第六十四章 我酸了
作者:柯不貳      更新:2020-12-29 20:08      字數:2449
  “爹,也就是說,你們抓住那幾個賊首之一,還有的並未落網?怎麽不繼續查下去?”

  “查?還怎麽查,那幾個盜花賊像泥鰍一樣,你郭叔叔這兩日搜了整個開封城,除了搗毀幾個非法經營的妓院,餘者連個影子都沒看到!

  這群人聽到風聲後,第一時間就挪窩了。

  哪有那麽容易!”

  今日休沐日,李家宅院裏,李自明和李賢這對父子正大眼瞪小眼。

  和老爹探討了這兩日開封府衙的行動,李賢是覺得開封府的這群捕快看起來很是魁梧有力,實際上都是花架子。前夜是運氣好抓住了賊首之一,但卻一夜的功夫,就讓其他人給跑了。

  當真是幹啥啥不行,掃荒第一名。

  要是他上,他也行!

  和兒子談到此事,李自明亦是難掩失望。連他也沒有想到當夜會碰到那群賊子的頭人會來親自“接貨”,隻是當他們敲開對方的嘴,了解多更多的訊息,準備去往其他賊人的落腳地實施抓捕時,坑頭還是熱的,人卻沒了。

  “爹,你們開封府衙內定是有內應,甚至連當日同你們外出的那十幾個捕快中就有內應。你說,會不會是郭叔叔?”李賢問道。

  望見幺兒那如同府衙捕快審問的犯人的眼神,李自明狠狠地瞪了眼:“別亂說,梁府尹如今正在徹查。

  隻怕到了最後,也會不了了之。”

  李自明的神情略顯落魄,賊人能神不知鬼不覺的逃離,肯定不光是有內應那麽簡單。他為官這麽多年,該有的直覺還是有的。世界上從未完美至極的犯罪,其實隻要認真追查下去,很難不讓人發現,開封府內的某些權貴也參與了此時。

  他的上官,開封府衙梁灝顯然也明白此事。

  見老爹不想繼續談論此話題,趁著難得的父子時間,李賢索性問起了他自月前就困擾於心的問題。

  “爹,那梁灝梁府尹的身體真沒問題嗎?兒子覺得他很看重你,你要讓他多多保重身體啊!”

  在他的記憶裏,這位被委任為權知開封府的梁府尹,亦是北宋名臣,後人將之與其兩子共稱為“忠孝三梁”。此人應在景德元年任職後不久,便染病去世。

  而現在,對方活的還好好的,並成為了老父親的上司。

  李賢有種直覺,這應該是他這突然闖入的小小蝴蝶改變了某些人的命運,而梁灝是他第一個發現受他影響的人,所有李賢顯得特別關心。

  李自明顯然不明白幼子的想法,但幼子既然提出了,他心裏還是打算留意一下,嘴上卻沒好氣道:“梁府尹的身體很健康,到是你,馬上去國子監讀書了,那裏多是大儒,要是再聽到有人說你不務正業,哼哼!”

  好吧!

  老爹的表情已經說明了一切,他不打算說他想知道的,李賢隻好放棄,決定有空去問問那個郭叔叔。

  咦!好香!

  父子倆的鼻子抽了抽。

  天大地大,肚子最大。

  今天又是做的拿手好菜的李母親自下廚,二人不自覺地咽了咽口水,很有默契地往飯桌而去。

  飯桌上,一家四口又協商了下明天去接兩個考生的回家事情,最後還是李賢自告奮勇。

  畢竟明日老爹要去上班,母上自前兩日回來就有些輕微的感冒,嫂嫂挺著大肚子,重擔自然而然的落在了他的身上。

  此番省考的最後考試時間截止在中午,有了上次在華州的經曆後,李賢已不再那麽注重時間了。

  直到睡到天明,做了會體操,看了看書冊,吃了早飯後,才帶著兩個跟班慢騰騰地往貢院而去。

  “小郎,要不要我和南溫為您在前麵開路?”

  望見人海茫茫的貢院現場,孫二狗咬了咬牙,挺起胸膛問道。

  李賢正在嚼果肉,他兜裏今天特意揣了些讓臘月她們曬好的果幹,酸酸甜甜。

  這東西現在在李家可是搶手貨,不但嫂嫂蘇玥愛吃,母上和老爹兄長,以致居住幾天的大詞人,也漸漸喜歡上這個味道。甚至於兄長和大詞人在貢院應試,李賢還給他們倆準備不少,以便提神且飯後嚼嚼。

  給同行的孫二狗和南溫手裏塞了幾片,以堵住他們的嘴。

  “人太多了!咱們就在後麵的高處等著,兄長他們自會尋來的!”

  李賢這次學聰明了,事實證明他的決定還是正確的。待到人群接考試完畢的考生走的差不多了,尋了半天的李誌和柳永自是發現了他們。

  兩人背上的包裹被孫二狗他們接過,滔滔不絕地和李賢談論起考場內的經過,及題型等等。

  李賢大致看出來,二人都考得還不錯!

  望著前方的貢院,觸景生情,兄長李誌和柳大詞人詩興大發,還即興各做了一首詩詞。

  可惜李賢沒來得及用筆記下,二人就說完了。

  “這就是詩人的境界嗎?可能這就是天賦吧!”

  李賢過去十幾年隻覺得兄長很是聰明,讀書過目不忘。

  但當他以對待大詞人的目光對比後發現,兄長李誌不單單是才學出眾,會作詩,和柳永混久了,連作詞都那麽隨心所欲。

  他李家看來要出一個大詞人了!

  李賢有點小小的羨慕,他甚至有點懷疑,他是不是被父母在哪個河岸邊撿來的,為什麽兄長擁有詞性的腦袋瓜瓜,他卻沒有……

  兩個考生考得還不錯,雖說成績還沒出來,李家還是擺上了家宴慶祝了一番。

  而在兩日後傳來的消息,李賢是徹底的酸了!

  他爹升官了,還是升遷為尚書虞部郎中,真正正正地從五品上大員。

  尚書虞部郎中是為五品寄祿官,屬工部,不預司務,當朝寇準寇相公就幹過這個工作。

  一個虞部郎中,為大宋朝廷的正式編製,平時不用幹太多的事情,天天打卡上班,還有工資拿,這不正是李賢一直想要的嗎?

  “不能讓老爹墮落下去!”

  李賢覺得自己身為兒子,很有必要指點父上大人永葆一顆上進之心,他雖不指望父上能達到寇準那等大宋名相的高度,但身為人子,誰又不盼著父親能走得高高?

  一家人都在忙忙碌碌,他都要去國子監求學了,哪能看著父親摸魚享樂?

  所以,在當日李家的又一次酒宴後,李賢難得自覺地找到了父親李自明,明裏暗裏表示,盡管身為虞部郎中沒有什麽實權,但是也屬於工部,進而要端正態度,主動找些事做,比如給三司的長吏打打下手,和同僚搞好關係等等。

  為此,李賢還拿著準備好的私房錢,硬塞給老父親,讓他放開手腳的花,不夠了,他這個兒子補。

  夜幕下,望著幼子離開的背影,李自明看著手裏十足的金葉子,突然有些自我懷疑:

  在這李家中,誰才是應該被重點關注的那一個?順序怕不是弄反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