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美好的日子即將過去
作者:柯不貳      更新:2020-12-29 20:08      字數:2272
  國子監,現今大宋的最高學府。

  曆史可以追溯到七百多年前,晉武帝司馬炎初設國子學,後至隋大業三年改稱國子監。

  唐時,監內設祭酒一人,督管全國教育。設丞一人,主簿一人,負責考核和學籍事宜。

  直至趙宋,沿唐製,隻招收七品以上官員子弟入學,由直講教授經業。

  薛奎和李自明這對年紀相仿,連性格都差不多的上下屬,在聊完乾佑政事後,話題由薛奎主動挑到了李賢身上。

  “老幺又不安分犯事了?怎麽還讓這位知京兆府事親自說道了?”

  李自明初時還有些憂心忡忡,可慢慢猜發現,這位頂頭上司非但沒有過多批評幼子,反而誇讚的多。

  漸漸地,他悟了。

  知京兆府事竟從華陰蔡先生那裏知道幼子頑劣,眼下又不想埋沒自己兒子的才華,欲使之往國子監就讀,以便以後可以為國效力。

  知子莫若父。

  幼子那不求上進的性情,去了國子監就能好好學習?除了懶,外加有點小聰明,他又有什麽才華?

  還不如上次和內人商議的那樣,早給他尋門親事,隻求成親後能安穩不惹事就好了。

  一想到幼子這些年在華陰的所作所為,為人父李自明的頭痛症又犯了。

  這要是去了開封,還不把開封給掀翻了?

  李自明正覺為難時,但聽薛奎笑道:“李縣令可是舍不得愛子遠行?

  關於李縣令的事跡,本官也聽說過,兩度中舉,到了鹹平三年,進士及第。

  俗話說,虎父無犬子。

  本官聽聞令長子學術又成,今科怕也會榜上有名。

  隻剩下李賢,能力不菲,隻是多了些頑皮,可重在年少,國子監嚴師名師眾多,若能加以教導,又是一個進士。

  李縣令想一下,要是華陰李家一門三進士,那當為大宋之佳話!”

  薛奎這話說的真心實意,雖說前麵猜錯了,可後麵聽在李自明耳中,他開始心動了。

  一門三進士,他華陰李家祖上都沒有完成這種壯舉,若是能在他手裏完成……

  不如試試?

  李自明心中默默做下了決定。

  乾佑有官舍,薛奎和李自明一直聊到三更後,才告別回去休息。

  他一向循規蹈矩,既然表明了身份,自然不能再住在胡家了。

  唯有趙元儼以私人身份繼續寄宿之,畢竟官舍的環境遠比胡家差多了。

  來到收拾好的官舍,薛奎並沒有第一時間休息,而是洗過腳後,坐於床邊鋪開了書紙。

  初心不改。

  他要寫信。

  信的內容,還是和往常一樣,向開封舉薦本地賢良。

  乾佑縣令李自明為官清明,執法有度,知孝悌,善待民,是為能吏!

  可重用之。

  信中最後,薛奎微微還提了下乾佑令的兩個兒子,言之兩個少年才能不淺,加以磨礪,當為國之棟梁。

  而信件上方的收信人,不是別人,正是當朝執宰,寇準寇相公。

  套出印信,薛奎哈了口氣,然後穩穩踏在信頁之下。

  放入信封,包裝過後,叫來隨從,使之送入開封。

  辦完這些事,薛奎這次揉了揉酸痛的臂膀,打算入睡。

  該看的早看了,乾佑這兩年在李自明的整理下,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如周邊的治安比前些年他來就要好太多,還有於沿河岸新修的水利……

  談及這次對乾佑令的考核,無疑可達“上”,這種善於治理的人才不該被埋沒,這也是他為何向寇相公直接舉薦的重要原因。

  “隻可惜待不上兩日,否則還真相看看李家那小子如何建立工坊,又如何土特產加工,外出售賣而獲利!

  若能在乾佑證明可行,那大宋其他偏遠貧困地區,是不是能以此改善民生?

  不過,今次被官家調到京兆府,還要待上一段時間,也可以隨時掌握乾佑的動態。

  真的可以解決民生就業的話,如此利民之事,說不得要向官家親自上奏。”

  ……

  乾佑官舍內薛奎的所想所做,李賢不知道,更沒有心情知道。

  麵對要被老爹拉到國子監進學的嚴峻形勢,他正想著該怎麽脫身。

  他沒多少真才實學,又沒金手指,一如國子監深似海,暴露了會丟臉不說。

  想想天天圈在裏麵看書,還不無聊死了。

  不去,堅決不去。

  為了打消父親可能讓他去國子監的念頭,隻能拚了!

  當日夜裏,他先去做了母親的思想工作,又做了兄長的思想工作。說自己十分戀家鄉,但為了照顧兄長,使之安心科舉。後幾個月可以忍痛離開幾個月,就必須回來。

  華陰的蔡先生也說了,明夏過後,他就可以入州學雲雲。

  前後透出一個意思,他不想離開華州,更不想離父母太遠。

  他愛華州,愛華陰,愛父母兄弟。

  第一夜,太晚,父親李自明與薛奎聊後就睡了,沒找他。

  李賢總算是睡過了安穩的一夜。

  悲劇的第二天到了。

  天還沒亮透,他就被臘月叫醒了。

  老爹找他。

  “小郎小郎,大官人讓你去他書房!”

  “來了來了,爹今天氣色怎麽樣?”李賢一個激靈爬了起來,邊穿衣服,邊問屋外等待的貼身丫鬟。

  “大官人的氣色還好還好吧!”臘月試探著說道。

  家裏大官人的臉每天差不多不會改變個啥,又怎能看出氣色。

  李賢轉念也想明白了這個道理,開門後,他麻利的接過臘月手中的臉盆,洗漱完,便直直地往老爹的書房而去。

  現在還沒到上班的時候,李自明每天愛早起,一般是看會書吃過午飯,才去前衙。

  今日有些不同,食用完早飯後,就要陪同上吏去乾佑縣的各個部門走一走,再詳細介紹下乾佑的發展……

  於此間隙,李自明覺得應該和小兒子好好談一談。

  他做事的原則是,能當天做的,盡量當天做。若非昨夜太晚,幼子早早睡下,說不得有些話都說過了。

  至於昨夜內人在枕邊的話,李自明並沒有采納。凡是他早先做過的決定,就是十頭牛也拉不回來。

  看見兒子乖巧敲門的走進來,李自明心境不動如山,根本不給李賢說話的機會,開門見山道:“為父打算明歲春讓你入國子監進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