疼……

  嘶……

  頭部如電擊一般的疼痛逼得安紅袖倒抽一口冷氣，安紅袖掙紮著睜開眼，隻覺得額前突突直跳。

  然而，視野一片黑暗，什麽都看不見，她試著動了一下，發現自己雙手雙腳都被綁著。

  這種感覺讓安紅袖很不舒服，她擰了擰眉，張了下嘴，發現自己口中沒被塞東西，還能說話，頓時鬆了口氣。

  “有人嗎？”

  “醒了？”

  熟悉的聲音傳來，安紅袖身子驟然一僵，全身的體溫都像是被人抽走了一般。

  她嘴角動了動，卻沒說出話來。

  站在她麵前的人，望著她蒼白的臉色，無聲歎了口氣。

  “對不起，我知曉你會怪我，但，這樣對你我都好。”

  好半晌，安紅袖才找回來一絲體溫，她嘴角動了動，啞著嗓子問：“這……為什麽？我……我不明白。”

  那人沒有回答，隻問：“昏迷了這麽久，渴了吧？我給你倒水。”

  “為什麽？”安紅袖皺眉，頭部的傳來的疼痛讓她難受得想吐，以至於整個人都沒了耐心。

  “你把我困在這裏，總得讓我明白，這是為了什麽？”

  倒水的聲音戛然而止，須臾，那人聲音響起：“阮姑娘，你是真的不明白嗎？”

  安紅袖一噎，麵色越發白了。

  “我……應該明白什麽嗎？”

  那人似是沉吟了片刻，而後道：“這世上，沒有任何一個皇帝，亦或者任何一個父親，願意看著兩個兒子為一個女人起紛爭的，更不願意看到他們為了女人而違背自己。”

  那人話落，倒水的聲音再度響起，安紅袖卻是臉色慘白，手腳冰涼。

  話說到這個份兒上，她還有什麽不明白的呢？

  皇家無情，這是她早就料到的事情，隻是沒想到，來得這麽突然。

  “喝點兒水吧。”

  那人的聲音從頭頂傳來，安紅袖沒吭聲，也沒張嘴。

  那人語無波瀾道：“水中無毒。”

  “我知道。”安紅袖開口，方才發現嗓音沙啞得厲害，她沉吟了片刻，道：“我沒懷疑你下毒，你若想殺我，剛剛我昏迷的時候，就已經沒命了。”

  “嗯。”那人應聲，將水杯送到她唇邊，待她一杯水喝完，方才問：“還要嗎？”

  “不用了。”安紅袖搖頭。又道：“謝謝。”

  那人沒應聲，拿著水杯轉身。

  房間內腳步聲響起，漸行漸遠，須臾，又折返回來。

  “要吃些東西嗎？”

  安紅袖嗅到了糕點的香甜味兒，頓覺肚子空的厲害。

  “可我這樣，沒法吃。”

  “我可以喂你。”

  聞言，安紅袖一怔，心下哭笑不得，須臾道：“你既是對我坦誠，就沒必要這麽防著我，你知道的，我不懂武功，逃不出去。”

  那人沉吟了片刻，道：“你知道我得到的旨意是什麽嗎？”

  “什麽？”

  “殺了你。”

  安紅袖愣住，半晌，張了張嘴，“那你呢？為什麽沒殺我？”

  房間內寂靜如斯，好似除了安紅袖在沒別人。

  但安紅袖知道，那人一直在。

  果然，好半晌之後，安紅袖聽到一聲冗長的，好似溪水緩緩流淌的歎息。

  “你治好了九弟。”

  “隻為這個？”安紅袖有些錯愕，她從未聽旁人說七皇子和九皇子有什麽關係，也從不覺得皇室有多少兄弟情深，更不能明白，這個一向話少、沉默，又讓人捉摸不透的七皇子究竟在想些什麽。

  “或許還有別的……”秦明成的聲音帶著一絲疲憊。

  別的？別的什麽？安紅袖一臉莫名。

  “這樣對你我都好，你知道的，我並不想傷害你，這麽做，也是無奈之舉。當然，我並不求你原諒。”

  這哪兒跟哪兒？

  安紅袖擰眉，這秦明成能不能別東一句，西一句的說？還有，能不能說明白點兒？

  “我不會逃走。”安紅袖開口，語調冷靜而有條理。“一旦我從這兒出去，可能走不了幾步，就沒命了，所以，我不會走，但，殿下，你能不能把我眼睛上的黑布解了。”

  秦明成沒回複。

  安紅袖等了好一會兒，都沒等到他答話，忍不住喊：“殿下？”

  “我會找人來照顧你的。”秦明成站起身來，端著點心到了安紅袖麵前，將點心放在了安紅袖身旁的桌子上。、

  “我會找一個侍女來照顧你，你什麽都不用怕，我不會要你的性命。”

  安紅袖擰眉，“殿下……”

  “我還有事。”秦明成打斷她的話，“如果你有事找我，讓侍女來告知我就好。”

  說完這一句，秦明成不等安紅袖答話，便匆匆離開。

  “殿下……殿下……”

  安紅袖急切地喊了兩聲，然而，秦明成並未理會她。

  耳聽著腳步聲遠到聽不見，安紅袖欲哭無淚，這秦明成……明明都攤牌了，還這麽遮著她眼睛做什麽？真是……這些皇子們，一個個都在想什麽？！

  無論安紅袖如何懊惱，秦明成都沒再進來。

  不過，他安排的侍女倒是很快進來，給安紅袖喂了點心，又帶著安紅袖去如廁，而後又小心翼翼地牽著安紅袖回來。

  總之，一切伺候到位，除了不肯給她鬆綁、解遮眼睛的黑布外，一切都很好。

  安紅袖雖焦急，卻也不好發火，畢竟，小侍女做不得主。秦明成又是網開一麵保下了她的性命。

  於情於理，她都怪不著這些人。

  所以，就隻能自己幹著急。

  -

  與此同時，京城。

  賜婚的聖旨抵達上官家時，安紅袖不在。一行人問了蹤跡，又匆匆趕去普度寺，卻被告知，安紅袖失蹤了。

  負責宣旨的小太監聞言愣住，好半晌沒能回神。

  自古以來，從未出現過這種事，以至於他完全不知該如何處置，就隻能弓著身子去問秦明成。

  “殿下，您看此事？”

  秦明成穿著一身寶藍色的華服，聞言仍舊是那副死水一般，不起波瀾的模樣。

  “聖旨既已送到這裏，就暫由郡主代她接下吧，至於阮姑娘……”秦明成停頓了一瞬，道：“就先如實回稟吧。”

  “是、”

  小太監躬身退下，帶著人上了車，折返回京中。

  目送著人下山，元素拿著聖旨，轉身看向秦明成，一雙眼睛緊盯著他，半晌，一言不發，轉身，大步流星地進了寺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