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還好意思說？”上官暖嗔了他一眼，接過茶盞道：“先前是誰日日忙著，把自己累倒了的？”

  上官正澤被自家姐姐說的不好意思，俊臉紅了紅，拿扇子擋了擋，沒有接話。

  上官暖盯著他看了一瞬，忍俊不禁道：“現在知道不好意思了？”

  “咳咳……”上官正澤幹咳了兩聲，道：“上次是個意外，我最近，很是注意。”

  “瞎說。”上官暖抬手在他腦袋上拍了下，道：“你當姐姐是如此好誆騙的？我可是派人去廚房問了，也來你院子裏問了，你明明沒有，還這麽明目張膽的敷衍我，真是該打。”

  聞言，上官正澤抬眸去看阿箬和綠荷，見兩人全都低著頭不看他，心下還有什麽不明白的？

  “那個，我真的知道錯了。”既然糊弄不過去，索性坦誠一些。

  見他認錯態度良好，上官暖歎了口氣，道：“你啊你，每次都認錯態度很好，但就是不改。”

  “這次一定改。”上官正澤笑著道。

  上官暖搖頭歎氣，須臾道：“我看指望你自己改，是不大行了，這樣，從今天起，我跟團團會過來跟你一起吃飯。”

  上官正澤聞言頓時慌了，忙道：“這怎麽行？團團還這麽小，還是不要讓他來回折騰了吧？”

  “已經七個多月了，不算小了，再說，現在天氣暖和，折騰一下也無妨。”上官暖打量了眼上官正澤的神色，嘴角揚起一抹笑意，“剛好，也讓團團跟你這個舅舅多相處相處，好好培養培養感情。”

  “還是……”

  “咱們就這麽說定了，我現在先回去，等到了午時，再帶著團團來跟你一起用膳。”

  上官正澤還想說什麽，然而，上官暖根本不給他這個機會，打斷他的話後，起身就往外走。

  “哎，姐姐，姐姐，你等一下……”

  上官正澤起身去追，然而綿綿攙扶著上官暖走的飛快，等上官正澤追到門口的時候，上官暖一行人已經走遠。

  阿箬和綠荷抿嘴偷笑。

  上官正澤無力的抬手扶額，回頭瞧見偷笑的兩人，雋秀的眉蹙起，可還不待他開口訓斥兩人，兩人便齊齊行禮道：“公子事務繁忙，奴婢就不打攪了，這就退下。”禮畢，兩人快步退了出去。

  “你們……”上官正澤神色無奈，可兩人已經沒了蹤跡，他縱是想說什麽都不行。

  半晌，上官正澤搖頭失笑，拿著扇子在太陽穴敲了幾下，這才轉身往回走。

  待他在桌邊前坐下，便放下折扇，重新翻開先前匆忙合上的書，而那張小像也從書中顯露出來。

  上官眉眼低垂，伸手拿過小像，盯著看了一瞬後，眉眼溫柔地笑了。

  而在小像的下麵，是一首詩詞。

  春日宴，綠酒一杯歌一遍、

  再拜陳三願：一願姑娘千歲，二願姑娘康健，三願如同梁上燕，歲歲常相見。

  他視線落在詩詞上，嘴角溢出溫柔繾眷的笑容，低聲念了一遍，方才輕聲道：“也不知，今年還能否再相見。”

  他聲音低淺，似是在自言自語，又似是在問別人。

  可四下裏無人，有的隻是他自己，還有諸天神明。

  可，他自己無法知曉答案，而諸天神明，也未必願意傾聽凡人的低語，更未必，會來給答複。

  可即便如此，他也難過。

  因為他知道，她來，他滿心歡喜。她不來，他同樣歡喜。

  因為，她來，他為能見到她而歡喜。而她不來，他會為她能免於受難而歡喜。

  無論如何，與他而言，都是最好的結果。

  -

  “沒有親情嗎？”

  等到大紅喜字貼滿唐家時，唐糖坐在屋內失神的想。

  “小姐？”明玥連接喊了唐糖幾聲，見她都沒有反應，便伸手在她麵前晃了晃。

  唐糖這才回過神來，恍惚地眨了眨眼，看著明玥問怎麽了。

  “沒事兒，就是讓你看看喜服。”明玥將喜服遞到唐糖麵前，笑著道：“這可是小石安親手做的，大家都覺得漂亮呢！”

  “哦。”唐糖耷拉著眼皮，看上去沒什麽精神。

  按理說，成親時，是該高興的。可她如今清楚的知曉自己是假成親，是以，無論如何也高興不起來。

  “小姐？”見唐糖低頭看著大紅喜服不吭聲，明玥又喊了一聲。

  唐糖這才回過神來，她緩緩抬眸，迷茫而懵懂的看向明玥，“明玥啊，這樣，真的是最好的辦法嗎？”

  明玥聞言一愣，鼻子狠狠一酸，一時間眼淚都差點湧出來。

  但她還是努力笑了，“小姐，公子說是，那必然是，咱們公子可是整個兒大昭最智慧的人了。”

  “……也是。”唐糖點頭，狹長如小扇子一般的睫毛卻是垂落下來，在眼下投下一片小小的陰影，若隱若現。

  明玥心下有些擔心，但還是維持住臉上的笑容，道：“小姐，先把喜服穿上試一試吧，要是有不合身的地方，也好早些跟小石安說。”

  “嗯。”唐糖應聲，站起身來，整個人乖巧又安靜，她配合的穿上大婚喜服，可站到鏡子前看著自己的時候，嘴角的笑意，卻是柔淺的。

  “真好看。”

  唐糖眨了下眼睛，彎著嘴角笑了。

  明玥看著她，心下卻是越發擔心起來。

  饒是唐糖在笑，饒是她看上去平靜寧和，可明玥知道，她心裏並不歡喜。

  “奴婢也覺得好看。”明玥笑起來，伸手為唐糖整理了衣裳，道：“小石安的手藝很好，不過，主要還是小姐長得好看。”

  “是嗎？”唐糖眉眼彎了灣，嘴角的笑意卻消散了幾分，她看著鏡子裏的自己，輕聲問：“明玥啊，你說，別人會因為我好看，而喜歡我嗎？”

  明玥被問的一愣，還沒來得及回答，就見唐糖摸著自己的臉頰，神情迷茫道：“可我，好像也不好看啊。”

  明玥心下一疼，眼眶緊跟著熱了起來。

  “小姐怎麽不好看了？小姐可好看了！在咱們大昭，有幾個能比得過小姐的？”明玥笑著說道。

  “不是那樣的。”唐糖搖頭，低頭看著托盤上安紅袖精心為她打造的首飾，拿起一根簪子在手中打量。

  “他們未必真的覺得我好，把我放的高高的，無非是因為我的身份罷了。”她說這話時，眼睛似乎是在盯著簪子瞧，但又似乎在透過簪子看別的什麽。

  【作者有話說】

  【我愛你，大概就是，無論我如何，我都希望你過得好，哪怕相隔萬裏，哪怕，我見不到你。我都甘之如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