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啊……”元素聲音帶著一抹無奈。

  “嗯。”

  “你跟青煙，還真是一個比一個有意思。”元素淺笑著搖頭，伸手伸了個懶腰，彎笑著眉眼道：“我知道你的意思了，不過，殿下，青煙今天做的雞湯，真的很好喝啊！”

  “雞湯？”秦鍾南蹙了眉頭，“什麽雞湯？”

  “噗……哈哈哈哈”元素先是一驚，隨即笑出了聲。

  “殿下，原來你沒有啊，哈哈哈……真真是對不住，我不是故意要炫耀的，隻是、隻是沒想到……哈哈哈哈……”

  秦鍾南眉頭微蹙，眸光好似染了上好的墨汁，卻又夾雜了一層寒霜。他五官本就立體英朗，丹鳳眼不笑的時候，帶著幾分涼薄冷意，如今皺了眉頭，整個人更顯得淩厲。

  元素脊背沒由來的冷了起來，整個人抖了一抖，落下一身的雞皮疙瘩，忙收斂了幾分，訕笑起來：“殿下，我是無心的。”

  秦鍾南沒說話。

  元素心慌慌，一時也笑不出來了，眼神慌亂地閃躲一番後，一拍手道：“哦，我昨天答應青煙今天要去看她的，我就不打攪殿下了，我先走了。”

  話落轉身，盯著背後森冷銳利的目光，頭也不回地下了城樓。

  “石安……”

  元素抵達和園時，安紅袖剛剛給傷員換了藥，她伸手摸了一把額頭上的汗，笑著看向元素，“郡主，你來了啊。”

  “嗯。”元素無精打采的應了一聲。

  秦鍾南這個人，實在是太可怕了，真是，不就是笑了他一回，至於麽？

  “郡主，我還要忙一會兒，你等我一會兒，你看成嗎？”安紅袖不好意思地道。

  “沒事兒，你忙你的。”元素說著，隨意找了個位置，靠著廊簷下柱子坐下。

  單手撐著臉，百無聊賴地看著安紅袖在院子裏忙來忙去地給傷員換藥。

  等到安紅袖徹底忙完，天都黑了下來。

  安紅袖長鬆了一口氣，伸手抹了一把汗，這才想起元素來，忙四下尋找，然後就發現了靠著柱子睡著的元素。

  “這是有多累啊……”安紅袖淺笑，奈何自己沒什麽力氣。但又怕元素摔著，便找了個椅子在元素身邊坐下，輕輕將她歪著的腦袋扶過來，靠在自己肩膀上。

  又怕元素吹到風，便又拜托小藥童拿了衣服過來，蓋在了元素身上。

  平城氣候幹燥，又大風的時候，時常吹得人滿臉黃沙。不過，三月的時候，多是微風多一些。

  但，這裏也不是全無優點。

  安紅袖抬眸看著天上繁星，彎著眉眼無聲地笑了。

  平城的月光和星辰，似乎比別處明亮。

  似乎，是個更接近天空的地方。

  夜色寂靜無聲，安紅袖伸出手，眯起眼睛，透過指縫去看月光星辰，越發覺得這裏的星星比別處的要大、要亮。

  “在看什麽呢？”

  乍然聽見聲音，安紅袖一怔，緊接著肩膀處一輕，側眸便瞧見元素在伸懶腰。

  “這一覺睡得可真好啊。”

  許是睡久了的緣故，元素嗓音裏帶著一抹沙啞，但仍舊不掩其中愉悅。

  安紅袖聽著卻是心疼，堂堂一國郡主，理應該待在京城裏錦衣玉食地，如今卻來到了這裏，緊趕慢趕，一路顛簸，想來是累壞了。

  “郡主可還要在睡會兒？”

  “不用了。”

  元素搖了搖頭，看向安紅袖道：“我餓了，還有沒有吃的？”

  “有的。”安紅袖彎著眉眼笑了，道：“我給你做個雞雜麵行嗎？”

  她話罷，有些不好意思地抓了抓臉頰，“這邊城委實比不得京城，你要是不喜歡，就……”

  “怎麽會不喜歡，我可喜歡了。”元素打斷她的話，笑得真摯而開心。

  安紅袖頓時備受鼓舞，忙站起身來，道：“那郡主且等著我，這就去做。”

  已經是戌時，大多數人都已經歇息，廚房裏沒什麽人，安紅袖讓元素先在院子裏歇著，自己進廚房和麵擀麵條。

  她動作快，忙活了一餐飯的功夫，便將熱騰騰的麵端到了元素麵前。

  月光下，麵條瑩白，蔬菜嫩綠，雞雜在麵上鋪開大半，紅色的有光和炸的香辣的紅辣椒盈盈泛著油光，光是瞧著，便讓人胃口大開。

  “真香。”元素吸了口氣，笑著誇讚。

  安紅袖被誇的有些不好意思，小臉熱了熱，“邊城不比京城，委實沒太多好東西，待他日回了京城，再給你做一桌子好菜。”

  “行！”

  元素開心地點了頭。

  月光下，兩人一人捧著一碗麵，吃的開心而滿足。

  -

  幾日後的夜裏，穆月國再度開始攻城，安紅袖深夜被喊醒，匆匆穿上外裳就往外奔。

  這一場，穆月國似乎準備的格外充分，足足打了八|九日方才停歇，而就在那之前，元素受傷了。

  安紅袖在和園聽人大喊著“快讓讓，郡主受傷了”的時候，心髒咚地一聲沉了下去，整個人好似被人點了穴一般，直到小書童來拉她胳膊，她方才回過神來，蒼白著一張臉往外跑。

  而此時，元素已經被抬了進來，她躺在哪兒無聲無息，

  鋒利的箭羽射穿了她的胸腔，那身原本銀白的鎧甲此時髒汙一片，看上去黑黢黢一片，已經難以辨認出本來的模樣，巴掌大的小臉上竟是血汙和灰塵，可即便如此，也遮掩不住她蒼白的臉色。

  安紅袖心口狠狠疼了起來，一時間手都在抖。她明明記得，元素出門時，是幹淨的，是充滿朝氣的，就連臉上都洋溢著笑容，可一轉眼，怎麽就變成這樣了呢？

  可她沒時間傷感，忍著心疼招呼人把元素抬到屋子裏去，然後準備手術。

  因為箭羽傷到了心脈，安紅袖不敢貿然拔劍，手術的時候便格外小心，以至於這一場手術持續了兩個多時辰，方才結束。

  等她將一切處置好，天已經大亮，安紅袖鬆了口氣，想要伸手去擦額前的汗珠，卻發現雙手已經抬不起來，她閉了閉眼睛，意識開始消散，下一瞬，眼前一白，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

  “元素！”

  安紅袖從夢中驚醒，“蹭”地坐起身來，一雙杏眸睜的大大的。

  柏昀彼時正坐在椅子上擦自己的那把劍，聞言看了安紅袖一眼，聲音淡漠疏離地問了句：“醒了？”

  【作者有話說】

  馬上要開虐了，一時間想不出有意思的小劇場，回頭想起來再補吧，真是對不住了。

  主要是，我覺得，小劇場應該是輕鬆的，愉悅地，偏偏一想到開虐，心情好不來，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