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說了，你也看到了，我在上官這裏，並不卻什麽。所有東西，他都準備好了。”

  尉遲瑛聽安紅袖說了這話，心下已然明白安紅袖的意思，也知曉這鐲子定是送不出去了，心下一邊苦惱回頭如何跟祖母交代，一邊想著如果強行把鐲子塞給安紅袖，回頭她會不會真的睡不著覺……

  但聽到安紅袖最後一句，悶悶回道：“尉遲家也都有啊，你住尉遲家也一樣的……”

  見他委屈別扭的像個孩子，安紅袖失笑，道：“我住這裏，是為了照顧暖暖，況且，我原本就是為她而來。這個，我同你說過的。”

  “哦。”尉遲瑛應聲，低頭悶悶不樂的看著手中的鐲子。

  明明是很漂亮的鐲子，裏麵的雲煙很真實，而且好像真的在流動，安紅袖怎麽就不收呢？

  尉遲瑛鬱悶，抿著唇半晌不說話。

  安紅袖知他是孩子性子，心下歎了口氣，岔開話題道：“如今已經正月中旬了，聽說再過不久就是春闈了，你可要參加春闈？”

  聞言，尉遲瑛麵色紅了紅，抓了抓耳朵道：“你看我像是個讀書人麽？”

  誒，問錯人了！

  安紅袖窘迫非常，想起家中那位需要參加春闈的表哥，幹咳了幾聲，道：“那你知道參加春闈的人什麽時候入京麽？”

  尉遲瑛想了一下，苦惱道：“我沒太關注這個，我們尉遲家是武將之家，不過，好像是二月初就得全部入京了，一般一月下旬開始，趕考的考生就陸續入京了。”

  “哦。”安紅袖點了點頭。

  尉遲瑛又道：“按照距離來說，距離京城越遠的，出發時間越早。但等二月初的時候，朝廷會把所有考生的名字張貼出來，已經到了京城的考生需要去確認報名，之後朝廷會根據具體入京的考生來布置，一般是從二月開始，偶爾天格外冷的時候，也會挪到三月份。”

  正說著，便聽見阿箬在外麵喊公子，尉遲瑛聲音一頓，道：“真正懂的人來了，你等下問他就是了。”

  話音剛落，上官正澤便掀開簾子進來，笑著道：“什麽問他就是了？”

  尉遲瑛心情還沒緩過來，抬眸看上官正澤道：“剛剛青煙問會試的事情，我不太懂，我記得你懂。”

  聞言，上官正澤挑眉一笑，道：“我還真懂。”

  話罷，脫了大氅行至床邊看著安紅袖問道：“不過，你問這個做什麽？”

  “好奇。”安紅袖幹笑兩聲，總不好說我表哥可能今年要來趕考吧？

  見安紅袖神情閃躲，上官正澤也沒在問，隻輕笑著點了點頭，隨即看向尉遲瑛問他說到哪了，得了回答後，這才接著尉遲瑛的話繼續往下說。

  “每年會試之前，朝廷會先對前來舉子進行複試，複試會在二月初，如果有人沒趕上複試。那麽朝廷會在他們參加完會試後，另行複試。”

  “至於會試，是分三場舉行，三日一場，第一場是在初九日，第二場是在十二日，是三場是在十五日，每次都是先一日入場，後一日出場，三場所試題目，四書文，五言八韻詩，五經文以及策問，總得來說與鄉試差不多。”

  安紅袖點了點頭，問：“那如果因為距離遠，又或者其他原因錯過春闈的人呢？”

  “這個麽……”上官正澤拿著扇子在掌心敲了一下，道：“那沒辦法，隻能讓他等下次了，畢竟春闈每年隻有一次，錯過了，就是錯過了，朝廷不可能為了幾個人，幾十人，在行第二次會試。”

  安紅袖緩緩點了點頭，暗道：也是，前世她參加高考的時候，也跟這個差不多。高考也不會為缺考的人特意補考。不過，如今已經正月裏了，也不知道安雲龍什麽時候會來趕考……

  幾人說完會試的事情後，上官正澤便問及安紅袖的身體，得知她隻是染了風寒，並無大礙後，這才稍微鬆了口氣。

  又交代了兩句後，便要離開，可剛出門，就在院子裏碰上了元素。

  元素正匆匆而來，穿著一身暗色衣裳，又披著黑色的披風，手中則攥著一紅色的長鞭，她大步跳入院子裏的時候，不經意一抬眸，便瞧見了穿著白色打賞，一身月白色華服的上官正澤正往外走。

  兩個人看見彼此，齊齊頓住了腳步。在正月明媚的日光下，逐漸定格成美好的畫麵。

  一白一黑，一個是陌上人如玉的公子，一個是草原上俊逸的女將軍。

  一靜，一動。

  一個如日月，一個如風雪。

  他們像是兩個極端，一個像是身披月光在星光照耀下緩緩而來，最終站在明媚的日光下，雖是如日光，如明月，可那溫潤背後，卻是帶著絲絲繞繞的陰鬱和濕氣。而另一個像是騎著駿馬從裹挾著黑暗與嘈雜的戰場上衝出來一般，即便背後滿是黑暗，但她整個人仍然明媚光明。

  就像是一把會在黑暗裏發光的劍。盡管身處黑暗，也會讓人覺得明亮。

  這樣兩個身處兩個極端的人，此時麵對麵站在夙芳苑時，忽然就讓人覺得說不出的相配。

  最先回過神來的是元素，她收斂住眸中一閃而過的異色，大步上前，笑著道：“我剛來，聽說阮姑娘生病了，特意來瞧她。沒想到在這兒碰上你了。”

  她笑的明媚飛揚，又落落大方，委實叫人討厭不起來。

  可在她快走到自己麵前時，上官正澤還是下意識地後退了一步，等察覺到自己做了什麽的時候，上官正澤俊美的臉微微僵了一下，下意識地看向元素，卻見她不知何時已經停下了腳步，此時正低頭擺弄手中的長鞭，一邊擺弄一邊道：“哎，大冬天的拿鞭子太凍手了，瞧我這著急的，應該忘了收起來。”

  她邊說，邊把弄好的長鞭塞進了腰帶上。

  上官正澤見她抬起頭來，仍舊是那副笑容，心下這才鬆了口氣，想來元素是沒察覺……

  “冬日天冷，你下次來可以坐馬車，總是騎馬很冷的。”他笑得溫潤的叮囑。

  元素笑容越發濃鬱了幾分，卻是道：“我是喜歡騎馬，不過，你既然這麽說了，我下次就勉為其難的坐馬車過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