尉遲瑛說完，覺得沒說明白，又道：“您懷疑我那是應該的，我一向不靠譜。可您不應該懷疑她，她這個人，努力又善良，屋子裏都是醫書，您這麽懷疑她，我就、我就挺、挺難受的。”

  見自家兒子一副著急但又說不明白的模樣，尉遲夫人笑出聲來，道：“行了行了，知道了，是娘錯了，你別難受了。”

  尉遲瑛皺了眉頭，不高興道：“我說的真的都是真的，再說了，不提許家姑娘，就是上官暖的情況，你不也知道的麽。先前京城裏的禦醫全都給她看過了，不都覺得她生不下孩子會一屍兩命麽？即便是生的下孩子，她也活不了，可你瞧瞧，現在上官暖不還活的好好的麽？”

  “哦，也是啊。、”尉遲夫人緩緩點頭，她可以不信兒子的話，但上官暖的事情她卻是有耳聞的。

  她轉著眼眸沉思了一會兒，這才抬眸去看尉遲瑛：“兒子，你剛剛說的青煙，是不是就是她 啊？”

  尉遲瑛聞言一愣，這才察覺自己剛剛一激動不小心把名字說了出來，想到阮青煙對自己的叮囑，心下頓時忐忑了幾分，緊張道：“娘，這的確是她的名字，不過，你先前別跟別人說啊。”

  “為什麽？”尉遲夫人不解地問道。

  尉遲瑛困惱的抓了抓頭發。“是這樣的，她來京城，主要是為了給上官暖看病，所以就一直住在上官家，但先前她受上官家連累，險些丟了性命。”

  說到這兒，尉遲瑛又是心疼，又是無奈，看著自家娘親道：“娘，您知道的，上官家如今處境不好，所以，您千萬別跟旁人說起她，免得她回頭也受了牽連。”

  “原來如此。”尉遲夫人點了點頭，上官家是大秦首屈一指的富商，又是暗中支持容家和八皇子，也難怪被其他人針對，那姑娘在上官家，受到牽連也在情理之中。

  “所以娘，您可千萬別跟人說起她啊，回頭要是連累了她，那我可就真的萬死不辭了。”尉遲瑛抓著自家母親的手，一副要哭了的樣子。

  尉遲夫人笑罵：“難得聽你說了個成語，可真是不容易。不過，你也不用如此，你娘我不是不知分寸的人。”

  尉遲瑛聞言一喜，然而，還沒等他喜上眉梢，便聽尉遲夫人道：“不讓我把此事往外說也成，不過，你得幫我一個忙。”

  “啊……”尉遲瑛頓時哭喪了一張小臉。

  “你這孩子，我還沒說呢，你怎麽就這樣……”尉遲夫人哭笑不得地伸手去戳他腦門。

  “那您說吧。”尉遲瑛無奈，無精打采地坐在一旁，一副認命的模樣。

  尉遲夫人看他這樣，忍不住笑罵了一句，道：“我又不是要害她，你看看你……”她話說一半兒，心下想的卻是，這還沒娶進門呢，這要是娶進門來，你還不得把人寵到天上去？

  “哦。”尉遲瑛有氣無力地應了一聲。

  尉遲夫人懶得同他瞎掰扯，隻道：“你還你的你姨母家的表姐吧？”

  “記得啊！”尉遲瑛點頭，不解地問：“她怎麽了？”

  尉遲夫人歎了口氣，道：“她嫁入夫家三年，也未能生下一兒半女，她那婆婆鬧得厲害，我的意思是你問問那姑娘，看她能不能幫著給看看，看你表姐到底是怎麽一回事兒。”

  “這個……”尉遲瑛蹙了眉頭。

  尉遲夫人打量著自家兒子的神色，拍了拍他的手道：“你若是不好意思同她說，就讓娘去說。”頓了頓，怕尉遲瑛不會同意，又道：“你放心，娘絕對不會為難她，一定好好跟她說，要是她不願意來咱們府上，娘就去上官家找她，你看行不行？”

  見自家娘親姿態放得如此之低，尉遲瑛委實不好拒絕，便隻能點了點頭：“那行吧，我回頭問問她。”話罷，又道：“娘，她真的是個特別好的姑娘，您可千萬別把您尉遲家夫人的那架勢擺出來，回頭再嚇到她。”

  尉遲夫人聞言哭笑不得，“我是去求人的，又不是去教訓人的，我擺架子做什麽？”

  “我、我就說說。”尉遲瑛也有些不好意思，嘿嘿笑了兩聲，便要站起身來。、

  “你做什麽去？”尉遲夫人見狀疑惑出聲。

  “我再去祖母那兒一趟，我剛剛忘了跟祖母說讓她保密了，對了，娘，糕點您盡管吃，吃完了，我再去找她要！”

  話落，不等尉遲夫人答話，便掀開簾子跑了出去。

  -

  戌時過半，上官正澤將看過的賬本收拾妥當，從桌案前站起身來，拿起掛在一旁的白色鬥篷披上，這才推開了房門。

  夜色濃鬱，白雪緩緩飄落，院子裏一片寂靜，除卻亮著的宮燈外，再無其他。

  綠荷守在門外，見上官正澤拎著一個食盒出來，上前福了福身，輕聲問道：“公子，這是要去哪兒？”

  上官正澤聞言笑了笑，道：“去祠堂看看吧。”

  綠荷聞言神情有些詫異，但也沒有多說，隻點了點頭，而後便撐了一把傘和上官正澤一同下了台階。

  上官家院子很大，到處都亮著宮燈，是以，不用挑燈籠也能看得清楚道路。

  雪花悄然而落，主仆二人一路安靜的往前走，身後跟著一隊列的護衛，等到了祠堂的院門前，綠荷上前笑了笑們，守著祠堂的小廝很快出來開了門，見上官正澤站在外頭，忙將院門打開，將人迎了進來。

  “行了，你們都出去吧。”

  等祠堂內的蠟燭全部被點燃，上官正澤出聲，綠荷知道他的習慣，曉得他是想自己待一會兒，便帶著人退了出去。

  上官正澤在蒲團上跪下，將拎過來的食盒打開，把裏麵的糕點小吃一一端出來，擺在供桌上，而後又虔誠的上了香，這才重新跪下，叩首後，眉眼溫柔地笑了：“爹，娘，孩兒來看你們了。”

  他說著，眉眼溫柔地望著上官奕和濮芷淩的牌位。好一會兒才低眉看了一眼桌子上擺著的糕點小吃，嘴角溢出笑意來，柔聲道：“娘，今天兒子又吃到核桃餅了。”他頓了頓，又道：“是我喜歡的那個姑娘做的。”

  “她……她很好。”上官正澤語調哽咽，頓了頓，笑著重複：“真的很好。”

  他說著，眼尾微微泛紅，眸中也浮生出霧氣來，可嘴角的笑容卻是依舊。

  作者有話說

  我今天下午寫的這兩章，邊寫邊掉眼淚，不是我要虐上官啊，是他本身就是個悲情人物啊，嗚嗚嗚嗚……心疼我上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