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不住，我不知道你睡著了。”安紅袖站在床邊，歉疚的開口。

  “沒有，我沒有睡。”上官正澤隨手將帖子放在了床的內側，目光溫柔地看著安紅袖道：“不過，你怎麽來了？我還以為你要一直在廚房忙到晚上去呢！”

  安紅袖今日一早就泡在了廚房，這一點上官是知道的，且不光知道，還看到了安紅袖列下來的年夜飯菜單，那麽多菜，安紅袖要是想做完，怎麽也得忙到晚上去了。

  被上官打趣，安紅袖有些不好意思，紅著臉移開目光道：“也沒有那麽忙。”捏了捏衣袖下的手，抬眸看著上官正澤道：“也不是一直待在廚房，就是尋思著過年了嘛，總要準備一下。”

  上官正澤彎著嘴角但笑不語，眉眼中滿是寵溺。

  然而，安紅袖心下不好意思，再加上心虛，便移開了目光，所以並沒有發現這一點。

  兩個人都不說話，室內有一瞬的寂靜。

  須臾，安紅袖重新抬起頭來，看著上官正澤道：“我聽說你收到了宮裏送來的貼子。”

  “嗯。”上官正澤看著安紅袖清澈的杏眸，點了點頭。

  安紅袖深吸了一口氣，道：“我想同你一道入宮。”

  “不行！”

  一向對安紅袖有求必應又無比溫柔的上官正澤第一次冷了臉，想也不想地拒絕了安紅袖的提議。

  “為……為什麽？”安紅袖一時沒反應過來，訝異地看著上官正澤，好一會兒才問出聲來。

  “紅袖。”上官正澤看著安紅袖的眼睛，臉上沒有絲毫笑意，整個人嚴肅又沉靜，“皇宮不是你該去的地方，上次在永安街的時候，你也看到了。而皇宮是比任何地方都要可怕的存在，一旦去到那裏，稍有不慎，就會丟了性命。無論是我，還是八皇子，我們自保都困難，更沒辦法保護你。”

  “我可以保護我自己。”安紅袖同上官正澤對視，語氣堅定而急促。

  “不行。”上官正澤再度拒絕，而後許是覺得自己語氣太過冷硬，便深吸了一口氣，和緩了幾分，“紅袖，當初讓你來京城，本就是無奈之舉，你心底純真善良，而京城是個烏煙瘴氣的地方，我不想讓你受傷，更不想讓你丟了性命。”

  安紅袖原本準備了一堆說辭，可聽到上官正澤這一番話，忽然就都說不出來了。

  上官正澤緩了緩，又道：“無論是什麽緣由，我都不會帶你去，紅袖你——死了這條心吧。”

  話罷，便收回了目光，不在看安紅袖。生怕看到安紅袖難過，更怕自己心軟。

  可是，再心軟，也不能讓安紅袖去皇宮啊，那種地方，雖無刀光劍影，可別人的一句話，一個眼神，可能就足以害死一個人了。

  安紅袖太單純，也太弱小，她不適合去哪裏。

  而他，也不夠強大。

  當初安紅袖被黑衣人帶走的那一幕還曆曆在目，他已經心碎過一次，不想再有第二次了。

  看出上官正澤的堅定後，安紅袖便明白，無論她說什麽，上官正澤都不會改變主意。

  她有些不甘心，也清楚地知道自己一旦去了皇宮去麵臨各種未知的危險，可她心中太迫切了，她太渴求答案了，以至於如此的急不可待，迫不及待。

  即便，她心下清楚，她縱然入了宮，也未必真的能夠得著機會同秦鍾南說話。

  可是……

  安紅袖緊抿著唇蹙了蹙眉頭，沉默了半晌後，到底是吐了口氣，從床邊的椅子上站起身來，看著上官正澤道：“我知道了，等你回去擬一張單子過來，寫上什麽能吃，什麽不能吃，再給你準備一些備用的丹藥，回頭讓阿箬送過來，等你入宮的時候，記得好好待在身上。”

  “嗯。”上官正澤點頭，微仰著頭看著安紅袖時，心下忽然有些愧疚。艱難地動了動嘴角，“抱歉，我剛剛不是有意同你說話那麽衝……”

  安紅袖沒想到上官正澤會在這件事上糾結，當即彎著眉眼笑了起來。

  “你做什麽道歉？我又沒怪你，再說了，你不讓我去，不也是為我好麽？放心，我不是那麽不知好歹的人。”

  得了安紅袖這一句話，上官正澤這才鬆了口氣。

  等安紅袖離開，上官正澤方才重新拿起那份帖子，他蹙著眉頭一瞬，眉頭越發緊鎖。、

  秦鍾南已經回來，這便意味著，這一場奪嫡大戰已然拉開，而秦鍾南又要去西北站場，如此，便意味著這一次的宮宴注定不同尋常。

  如此危險的處境，又如此危急的時候，他怎麽能帶安紅袖去呢？若真帶她去了，豈不是害了她麽？

  想到這兒，上官正澤痛苦地閉上了眼睛，長吐了一口濁氣後，有氣無力地靠在了靠枕上……

  -

  他不知道該如何形容自己的心情，在最不能動情的時候，遇上了想要相伴一生的女子，卻偏偏，不能表明心跡，也不能將對方留在身邊。

  一旦留下，就意味著會給對方帶來無窮無盡的危險和災難，可若真的放手……

  啊，不甘心啊。

  真的，不想放手啊……

  畢竟一旦放手，很可能就永遠的沒有機會了。

  可，事關對方的性命，他怎麽能不管不顧呢？

  父親，母親，能不能告訴我，我——到底，該怎麽辦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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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宮宴是酉時過半開始，申時，接到帖子的人開始陸續入宮。

  安紅袖沒有去送上官正澤出門，更沒有拜托她任何事情，在她看來，她和秦鍾南之間的事情，隻有兩個人能說清楚，況且，兩人是在秀水村相識的，又有過那麽一段，如今的關係算是家人，又不算是家人。

  她不好同別人解釋這關係，自然也不會讓別人知道她和秦鍾南認識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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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官正澤離開後，管家則喊了阿箬過去，一起幫著清點給大家的打賞。

  上官本家人口單薄，無論是上官奕還是上官正澤，對待仆人都極為寬厚。平日裏但凡有個節日有個喜事都會闔府打賞一番。

  雖然先前上官暖平安產子時，上官正澤便按著規矩闔府打賞了銀子，可等到過年時，還是把這件事算進去，又給大家打賞了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