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錯覺，他總覺得這圖紙上的畫風和字體，跟當年安紅袖畫的房屋設計圖有幾分相似。

  可轉念一想，安紅袖人在秀水村，無論如何也不可能在京城，便又打消了這個念頭。

  不過，雙皮奶的奶香味兒還殘存在口中，以至於秦鍾南都不舍得喝口水，生怕會把這甜香味兒衝淡。他忍不住想起曾經在秀水村的日子，想起安紅袖在夏天給他們用西瓜做冰涼的小甜品，然後給他們煮甜水粥的事情來。

  那段時日是何曾悠閑，以至於如今回想起來都覺得是偷來的美好。

  其實，也的的確確是偷來的，畢竟他早就死在了波譎雲詭的朝堂，死在了兄弟爭鬥和皇室的算計裏。

  而他何其有幸，得上蒼垂憐，有了重新來過的機會。也有了那一段偷來的美好時光。

  可有些東西，偷來的就是偷來的，總歸有還回去的一天。

  畢竟，偷來的東西都不長久。

  想到這兒，秦鍾南心情說不出的難受，像是有人拿著尖細的銀針在他胸口上狠狠紮了一下似的，他狠狠皺了下眉頭，有些倉皇地站起身來，接連喝了幾口水，方才把胸腔裏那股想要湧出來的情緒給壓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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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官暖生產的日子越發近了，一天幾天，安紅袖都跟著幾個穩婆到處去接生學習經驗。

  說起來，接生這個事情並不算難，而安紅袖又是醫者，學起來也容易，可接生這種事也因為孕婦的身體情況的差異而產生各種各樣的意外。

  所以，經驗很重要。

  昨天夜裏，安紅袖跟著穩婆去了京城一位大人家裏，去幫他的兒媳接生。

  那位少夫人，不過才十六歲，身姿纖細，肚子卻很大。原本，她的預產期還沒到，可白日裏在院子裏被小妾衝撞，摔了一跤，見了紅，不得不趕緊催生。

  安紅袖收到消息時，忙拿了銀針和一些必備的藥物趕了過去。

  可剛到院子裏，就聽到那位少夫人痛苦淒厲的慘叫聲，安紅袖心下一顫，瞬間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

  直到穩婆過來拉她，她方才回過神來，跟著穩婆快步進了那位夫人的閨房。

  可剛一進去，就看見有繩子從梁上落下，上麵是一根圓圓的木棍，滿臉汗水的少夫人正咬著牙趴在木棍上。

  安紅袖對此已經見怪不怪，古代的孕婦生產，可豎，可坐，可躺，甚至於還有專用於孕婦生產的椅子，而這位少夫人如今這般，怕是情況有些不大好。

  果不其然，一打聽便得知這位少夫人胎位不正，而肚子裏的孩子個頭又過於大了，最初趕來的穩婆沒有辦法，就隻能先用這種方式來給少夫人助產。

  安紅袖臉上帶著麵紗，聞言打量了一眼這位少夫人，見她臉色蒼白如紙，就連唇色也泛白，雖說是在站著，可整個人搖搖欲墜，要不是身後的嬤嬤侍女扶著，怕是早就摔下去了。

  孕婦的體能已經消耗掉太多了，這樣下去，根本沒有力氣來生孩子了！

  “丘姨，這樣下去不行，你快讓他們把少夫人攙扶到床上去，然後準備酒精和熱水，對了，再準備一把銀剪刀和匕首過來來。”安紅袖皺了下眉頭，對著一同趕來的穩婆說道。

  “啊？”穩婆聞言一愣，道：“青煙啊，這怎麽行？這位少夫人胎位不正，若是去床上躺著，怕是要難產啊……”

  “我知道她胎位不正，可是丘姨，你看這少夫人的臉色，在這樣下去，孩子還沒出來，她可能就先暈死過去了，已經沒時間了，丘姨，你就聽我的吧，我懂醫術，你信我。”要看著那位少夫人的眼神都渙散起來，似乎隨時要暈死過去，安紅袖著急地抓住了丘姨的胳膊。

  好的穩婆素來是技術和豐富的經驗而著稱，可即便如此，古代生孩子也是意外頻發，不是產婦死亡，就是孩子死亡，再不然就是產婦和孩子一同死亡。、

  而這位少夫人在摔了一跤後，見了紅，破了羊水，那孩子的生存環境就會迅速變得惡劣起來，畢竟小孩子在母體肚子裏的時候，是依靠羊水來生存的，而羊水一旦破了，就必須盡快生產，不然，孩子會在母親肚子裏憋死。

  而這個時代並沒有手術，所以，因為母親沒力氣生不出來，導致孩子在母體肚子裏憋死的事情不勝枚舉。

  丘姨對安紅袖並沒有十足的信任，可眼前的事情她也沒什麽把握，再加上安紅袖是上官正澤交給她的孩子，又吩咐她聽命於安紅袖，所以，雖然不大放心，卻還是點了頭。

  有了丘姨發話，屋子裏的人自然是聽從的，忙七手八腳地把少夫人弄到了床上，彼時，這位年僅十六歲的少夫人已經疼的神識渙散。

  安紅袖快步上前，想要為她診脈，卻是被她身邊的小丫鬟攔住。安紅袖腳步一頓，微微蹙了眉頭道：“我懂醫術。”

  小丫鬟沒見過安紅袖，如今看她蒙著麵，不認得她，自然不敢輕易讓她接近自家少夫人。

  好在一旁的丘姨看到忙解釋了兩句，小丫鬟這才將信將疑的讓開來。

  安紅袖沒說廢話，畢竟救人要緊，她上前去在少夫人身邊坐下，伸手去探她的脈搏，臉色卻是越來越差，轉身同那小丫鬟問了幾句話後，吩咐道：“去準備一碗溫水過來，不要太燙，然後把這個拿去混著酒水煮，煮熱送過來。”

  小丫鬟將信將疑，可想著丘姨是京城裏最好的穩婆，便轉身去望丘姨，便聽丘姨道：“你就聽她的，她可比我懂得多。”

  聞言，小丫鬟這才匆匆去了。

  安紅袖鬆開少夫人的手腕，又忙給她做了其他的檢查，而這位少夫人的氣息卻是越來越弱，而宮口不過是開了三指，這樣的程度是完全沒辦法順利將孩子生下來的。

  可憐這位少夫人，年僅十六歲，被小妾欺負，丈夫不在，如今身邊守著的，隻有自己從娘家帶回來的 小丫鬟和幾位嬤嬤而已。

  至於娘家，也不知是否得了消息，更不曉得是否還有人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