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刻板偏見
作者:
死狗咦 更新:2021-02-27 23:09 字數:2818
楚文才估摸著自己是這個小賭場中最沒有敬業精神的荷官了。
工作的時候雖然手上在發著撲克,可大多數的時候注意都放在觀摩客人們的表情,偷聽同事客人們的八卦談話,欣賞女老板別有韻味的風韻上去了。
“是什麽給你了我很容易得手這種錯覺的。”趙敏坐在賭桌上,隨手放下了自己鱷魚皮的手包,習以為常的從身旁的服務生手上端過一杯加了冰塊的冰紅茶咬著吸管喝了起來。
賭桌上的客人都是老熟客,也樂得看得這個容貌英俊荷官調戲這個風姿卓越的女老板——這是他們想做而不敢做的事情。
楚文才苦笑了一下說道,“喂,能不能不要說的那麽難聽啊。”
隨手從包中拿出一摞籌碼仍在桌子上,趙敏坐在高腳凳的腿又翹了起來。
“我成天泡在賭場裏,每天能見到各種形形色色的人,他們有得意忘形的商人,有橫財暴富的小人,有孤苦伶仃的寡人,還有機敏下作的江湖人。
人生百態看得多了,什麽人什麽樣一樣就能看個七七八八。”趙敏手裏來回玩弄著兩個籌碼,挑釁式的看著楚文才說道,“還有啊,你當著你身旁那個一天換著花樣給你送夜宵的小姑娘,一天到晚和我搭訕,不是花花公子是什麽?”
“你這就是刻板偏見·······”楚文才反駁到,“她不是我女朋友。”
“你別光顧聊天,發牌利索一點,不然扣你工資。”心理學上的專業名詞,讓趙敏沒太聽懂,於是看著楚文才問道。“刻板偏見是什麽?”
一局結束,楚文才清點了籌碼之後,不但沒有發牌,幹脆直接從口袋中掏出幾個籌碼,依次分發給桌麵上的賭客。
有錢拿的賭客門嘻嘻哈哈的看著楚文才,十分上道的四散開來轉身投入到了其他的賭桌上去了。
楚文才繞過賭桌做到了趙敏身旁,雙腳踩在了高腳凳下的金屬圓環上,雙手撐著燈絨麵料的椅麵,左半圈右半圈的轉著同時說道,“刻板偏見,又稱定型效應,就是指人們用刻印在自己頭腦中的關於某個人、某件事的固定印象,以此固定印象作為判斷和評價標準的現象。所以你對我印象就是刻板偏見。”
“你就沒想過為什麽有刻板偏見這種東西麽?正因為某一個群體或者事件通常會表現出相同的特質,所以人們才會根據這種特質去類推,從而避免自己吃虧。”說著說著,趙敏一腳踩上楚文才的高腳凳迫使他停了下來,“你能不能別轉來轉去的,我眼暈。”
楚文才停下了身子,依靠在賭案上看著賭場中忙忙碌碌的人們,笑著說道,“這麽說你是怕你在我身上吃虧咯?”
“這一套對我沒用,又不是小孩子了,難道還非要跟你爭個誰對誰錯啊。”趙敏就像是一個沒有縫隙的蛋,讓楚文才這隻蒼蠅下不去嘴。
兩人正有一搭沒一搭的閑聊著,不遠處的一個賭桌上突然吵吵嚷嚷起來。
一名年輕的荷官漲紅著臉,手裏捏著幾枚籌碼對對麵的賭客說道,“這籌碼是從你那拿過來的,我記得很清楚!”
“一堆籌碼仍在一起,你剛剛不說先在就說是我的?”說話的是一名長得像港片中陳浩南的中年男性,他接著否認道,“這裏這麽多人,你少往我身上賴!”
中年男人身旁坐著的女人,嘴裏附和道,“就是,就是,你憑什麽說是我們的。”
麵對男人的回答,荷官聲音不由得升高了幾分,“剛才我也不知道你的籌碼是假的啊·······”
楚文才看著吵成一團的賭客和荷官,歪著腦袋看向同樣轉過身的趙敏說道,“我說敏姐啊,你的荷官都對你這麽衷心麽?這錢又賺不到他們口袋裏去。”
伸手摘下嘴上叼著的吸管,趙敏笑著說道,“工資高、待遇好、護犢子,再加上她確實需要這筆錢去補貼家用,所以啊她和你不一樣,是很認真的對待這份工作的。”
“你不管管?”楚文才看著眼前爭吵的局麵,疑惑的問道。
“有人會去的。”趙敏話音剛落,一名身高將近兩米,體重超過二百二十斤身穿黑色西服的壯漢,身邊跟著一個同穿著黑色西服的安保人員便一同從賭場的角落裏走向前去。
壯漢走到桌前,沒有開口說話,隻是用魁梧的身形站在了桌前,然後伸出隻有拇指、食指和中指的右手,捏過了荷官手裏的籌碼,仍在了中年男人麵前的賭桌前。
原本爭執的吵鬧聲頓時安靜下來,中年男人的話語頓時像是被扼住咽喉一般硬生生的憋回了口中,漲紅著臉不知道該說什麽。
楚文才看著這一幕突然想到了什麽,對趙敏說道,“敏姐你該不會真把我裝到汽油桶裏,灌上水泥然後丟海裏去吧。”
趙敏眨了眨眼睛笑道,“你猜啊。”
瘦弱的保安笑了笑說道,“五千塊的籌碼,三張假的,你別不承認,我們這裏都是高清攝像頭,等會看一下就知道了。”
中年男人沉默了一下,突然對身旁坐著的女人冷漠無情的說道,“是你帶來的?”
二十來歲的女人表情有些慌亂,然後表情牽強的說道,“對不起啊,可能是前兩天我把別的賭場的籌碼裝在包裏忘了。”
“那籌碼不是她的,她事前都不知道。”楚文才看著女人麵部肌肉不自然的狀態,搖了搖頭對趙敏說道。
趙敏沒有回答,還是靜靜的托著下巴看著不遠處的賭桌。
接下來男人惱羞成怒的一巴掌扇在了女人的臉色,氣憤的對壯漢說道,“這事是我們的不對,桌上還有兩萬的籌碼,我們不要了,走了。”
中年男人拉著女人的手,兩人手忙腳亂的離開了賭場,時不時的回頭看向頭頂上的監控器,生怕走晚一點被抓回去硬生生的剁下三根手指來。
楚文才看著二人離去的身影,又抬頭看了看天花板,然後說道,“喂你這個攝像頭怎麽有些奇奇怪怪的?”
正說著瘦子和壯漢走到了二人身前。
瘦子將三枚仿製的假籌碼遞給趙敏然後說道,“老板,核對過了,那家夥台麵上隻有五千塊······”
“沒事,隻要是他還來,我們賺的就不隻一萬塊。”趙敏擺擺手隨意的說道,“行了,你們回去吧,站累了就自己摸魚找個地方休息,別讓我看見就行。”
壯漢點了點頭默不作聲的轉身離去。
趙敏看二人離開之後若有深意的對楚文才說道,
“我當然知道籌碼不是那個女人拿的。
看人表情我沒你厲害,不過我一眼就能看出來她眼眸之中那個傲嬌勁兒。
女人啊,替男人出頭的時候,眼神看起來就根本不是在認錯,反而是一種飛蛾撲火在火堆裏燒的劈裏啪啦的快感,還有反被愛人推脫和指責之後那份無奈,就像是被劇烈疼痛燃燒過後的灰燼一般······”
楚文才歎了口氣說道,“唉,好好一個女人,幹嘛幹這種傍大款的事情。”
“頭頂上那個是煙霧報警器。”
“大個子是個結巴,他的手指是當工人時候被機器不小心切斷的,所以我安排那個瘦小激靈的人跟在他身邊。”
“那個女人叫Lisa,家在內地的黑龍江,被一個男人騙來澳門生了孩子,然後男人跑了。
那個拿假籌碼賭博的家夥是個花邊新聞報社的老板,我不知道他倆是怎麽認識的,不過我知道是這個男人現在負責照顧她們娘倆,所以今晚才放他離開。”
趙敏抬抬起頭用玩味的目光看著楚文才說道,“還有啊,我可能是真的會把人裝到汽油桶裏灌上水泥仍進大海的·······”
看著楚文才打了一個哆嗦,趙敏嘴角升起一絲弧度,“所以咱們都一樣,都是你說的那個什麽····刻板偏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