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來吧。”

  一個廢棄的酒吧裏, 紅頭罩突然停了下來:“你已經跟得夠久了。”

  這裏曾是哥譚一家有名的酒吧，背後也是一個大佬級角色——足夠進阿卡姆的那種——不過現在又有誰在乎呢？甚至沒人敢來接收這裏，天知道什麽時候超人會來天降正義。

  所以這裏也就成了紅頭罩的據點……之一。

  而今天，這裏顯然迎來了一位不怎麽受歡迎的客人。

  這位客人隱藏得足夠好, 直到快到地方了, 才暴露出一些痕跡, 這讓紅頭罩有些警惕。不過他還是相信, 這不會是第一個, 也不會是最後一個。

  然而當蝙蝠俠從陰影中現身的時候，紅頭罩的呼吸還是稍微紊亂了一下。

  幸好戴著頭罩, 沒有人發現。

  再次見到傑森，蝙蝠俠的心情很複雜。一方麵，他對傑森的進步感到欣慰，換成以前, 傑森可沒法在這個距離發現蝙蝠俠的潛行。當然，也有一半是因為, 蝙蝠俠主動現身了。

  另一方麵, 蝙蝠俠也更加為傑森的選擇感到沉重, 尤其是在剛才紅頭罩出手的時候, 他進一步確認了傑森的身份。那些屬於羅賓的痕跡, 不是那麽容易消失的。

  “啊哈, 看樣子我這裏還來了一個大人物。”紅頭罩掏出雙槍橫在胸口, “布魯斯·韋恩，有誰能想到你居然是蝙蝠俠呢？不過現在的你頭上的懸賞金額可不低，找我有什麽事, 前億萬富豪先生？”

  “好久不見, 傑森。”蝙蝠俠沒有被紅頭罩激怒, 反而打了個直球，“如果阿爾弗雷德知道你還活著，應該會很高興。”

  紅頭罩心裏一顫，蝙蝠俠是怎麽知道的？他才剛複出沒多久啊！

  “我剛剛去過你的墳墓，傑森。”蝙蝠俠看得出紅頭罩的震驚，繼續說道。

  “然後發現那裏已經空了？不愧是你啊，老頭子，總是懷疑著一切。”紅頭罩沒有承認，但也沒有否認自己的身份。

  “不，那裏沒有空。”蝙蝠俠搖搖頭，“又有人躺進去了。”

  紅頭罩頓時沉默，他們都知道蝙蝠俠說的是誰，迪克·格雷森，還有阿爾弗雷德。

  在某些方麵，這個宇宙的紅頭罩，和喬納森“熟知”的那些都有很大不同。要知道，傑森從未對自己的死亡感到後悔，他憤怒的是，自己死後，蝙蝠俠仍然沒有殺了小醜。

  可在這個宇宙，小醜的確已經死了……雖然同時還死了更多的人，但也足夠讓紅頭罩變得更加複雜。

  “你怎麽會變成這樣？”蝙蝠俠質問道。

  又來了，紅頭罩躲在紅頭罩裏翻了個白眼，過去就是這樣，他和蝙蝠俠每次的交談，都經常會變成爭吵，或者單方麵的責備。虧得他還以為發生了這麽多事以後，老頭子能變得不那麽混蛋一點。

  “我變成了什麽樣？”紅頭罩嘲諷著，“如果你想說我變成了一個罪犯，恕我提醒一句，你現在才是全球最著名的通緝犯。”

  “你知道我指的是什麽！”蝙蝠俠低吼著。

  “那你也應該知道，我別無選擇！”

  “天啟星入侵結束之後，你們，你和超人，你們這對世界最佳搭檔就開始了內戰，我兩邊都不想加入。”紅頭罩看起來表現出了明顯的厭惡，“所以，我為人民而戰，為那些弱小，無辜，不能保護自己的人，他們求救，我便回應。”

  “但你不應該……”

  “不應該什麽？那些罪犯？他們必須為此付出代價！”傑森擺弄著自己的雙槍，“超人政權有件事做得沒錯，有些人渣的確需要被打爆腦袋。”

  “那你為什麽不加入他們？”蝙蝠俠反問道，“加入超人政權，去推行你的代價？”

  “我從來都不喜歡政權，尤其是獨·裁政權，”紅頭罩厭惡地說，“更何況，超人他們爆掉太多的腦袋了。”

  “你曾經有榮譽地戰鬥，可現在，你變得盲目了，傑森。”蝙蝠俠流露出肉眼可見的失望。

  “我隻是成了這個惡心世界的解藥，”紅頭罩平靜地說，“以及，很高興你居然真的還在乎我。”

  蝙蝠俠沉默了一陣:“而你打算讓我失望嗎？再一次的？”

  見麵不過幾分鍾，兩個人都精準地……戳中了對方的痛點。哪怕過去了這麽久，他們依然是如此地了解彼此。

  但有句話怎麽說來著，最了解你的人，往往也是傷你最深的人。

  蝙蝠俠和傑森就是這樣，他們或許永遠不會真的殺了對方，卻總能找到對方最柔軟的地方，刀子像不要錢一樣捅過去……哪怕自己也會同樣疼痛。

  像極了一對互相嫌棄的父子。

  所有的羅賓裏，傑森也是特殊的那個。達米安將一切都視為理所當然，同時又無比驕傲，根本不屑於去做打嘴炮這樣的事。

  紅羅賓將蝙蝠俠視為導師，算是幾個羅賓裏最尊敬蝙蝠俠的，也是被評價為最像蝙蝠俠的羅賓——所以紅羅賓同樣是最陰險的羅賓，有什麽不滿那都是陰著陰著來，很少讓人抓住什麽把柄，就連蝙蝠俠有時候心裏也會暗暗嘀咕著，最近是不是又有哪裏得罪了紅羅賓。

  至於迪克，除了直接打起來的時候以外，和蝙蝠俠的相處反而要和諧很多。主要是因為，蝙蝠俠也不會自取其辱地去和迪克打嘴炮——拜托，在打嘴炮這個項目上，就算把除了老管家以外的整個蝙蝠家族綁一塊兒，難道就有可能是夜翼的對手了嗎？

  所以蝙蝠俠隻有和傑森，才算是棋逢對手。

  “投降吧，傑森。”蝙蝠俠無奈地說，“我們可以讓這件事有更好的解決方式。”

  “他是有什麽毛病嗎？”戴安娜看得目瞪口呆，“對一名戰士說出這樣的話，竟然還指望著事情能有更好的解決方式？”

  “更離奇的是，他應該還是認真的。”喬納森深沉地說，“並不是在刻意激化矛盾，隻是真的這麽覺得。”

  “這就是為什麽我經常說，布魯斯總是讓人想擰斷他脖子的原因。”克拉克看起來非常無奈。

  沒錯，閑下來的喬納森他們，正在蝙蝠俠不知情的情況下，“偷窺”他和紅頭罩的會麵。

  喬納森他們早就猜到蝙蝠俠會有自己的心思，不會那麽安分地合作，所以從一開始，他們就在蝙蝠俠身上做了定位，這會兒可以用孤獨堡壘的衛星進行拍攝。不得不說氪星技術製造的衛星確實比目前的地球先進多了，成像效果非常清晰不說，聲音也是完全無損。

  順便一提，定位是布魯斯做的，這樣才能不讓蝙蝠俠發現。畢竟，最了解你的，終歸還是你自己啊。

  “我的槍可不這麽想。”

  果然，傑森也瞬間被激怒了:“泰坦合金和C4，由我親自打造，它們會給你一個滿意的方式！”

  “打起來了，打起來了！”喬納森趕緊招呼老喬和瑪莎過來，“要來點吃的嗎？我這還有飲料。”

  “噢謝謝，”瑪莎接過喬納森遞過去的點心咬了一口，“天呐，你那邊的瑪莎手藝可真棒！”

  “這些都是我做的，”喬納森得意地說，“瑪莎平時也很少下廚房，都是我在做，現在卡爾也能幫忙了。”

  “真的嗎？喬你是怎麽做到的？”瑪莎兩眼放光，“我是說，如果你不介意的話，我想把它加入肯特家的祖傳配方裏。”

  “當然不介意！”喬納森愉悅地和瑪莎交流了配方，畢竟大家都是一家人嘛。

  不，我很介意！

  老喬警惕地表示，這家夥在幹什麽？“喬”可是瑪莎對他的專屬稱呼！

  幸好瑪莎還沒管喬納森叫喬尼，不然老喬可能真的會發瘋。

  “你們這是在幹什麽？”

  剛剛從陽光室出來的紅羅賓目瞪口呆地看著大廳裏，一行人像開party一樣熱鬧的場景。

  超級小子還在治療，其他剩餘的泰坦成員也在陪他，不過紅羅賓覺得，他有必要先出來看看，了解下現在的情況。

  “咦，怎麽這麽快就出來了？”喬納森有些奇怪，“提姆是吧？要過來一起吃點東西嗎？”

  “謝謝。”提姆謹慎地接著喬納森遞過來的點心，然後就像回老家過年的小孩一樣，手裏不停地被塞了一堆東西，就連嘴裏也塞滿了，活像是平日裏吃不飽飯的難民。

  “那是蝙蝠俠？”

  艱難地咽下去嘴裏的食物後，紅羅賓才有空注意到麵前的屏幕:“是誰在和蝙蝠俠戰鬥？新的反派嗎？還是超人陣營的新人？”

  在被超人關進幻影地帶之前，紅羅賓絕對能背出所有已知超級英雄和超級反派的資料，他都不認識的人，肯定是新出來的。

  “那是紅頭罩，”克拉克好心地給他解釋，隨即反應過來，紅羅賓應該還不知道紅頭罩的身份，“就是傑森，傑森·托德，你應該對這個名字比較熟悉？”

  “那不是……我之前的羅賓嗎？”太過複雜的信息讓紅羅賓都愣了一下，“可他不是已經死了嗎？”

  “現在又複活了啊。”喬納森似乎在說今天打折一樣，“所以，我們現在觀看的，也算是一場父子局？誰輸了叫爸爸的那種？”

  “爸。”

  卡爾突然蹦出一句，認輸得非常果斷。

  “嗯，”喬納森點頭應下，“我和克拉克以前也經常玩這種遊戲。”

  這個“以前”，指的是克拉克三歲以前。自從克拉克三歲以後，喬納森再也沒和他公平較量過了。

  於是截止到目前為止，喬納森還保持著對超人的全勝戰績——算上剛才打不義超人的一次，總共一百零一勝了！

  紅羅賓知道傑森·托德是誰，卻不是很熟悉，他們還從未見過。他也很少聽別人提起這位自己的前任，畢竟，不管是對蝙蝠家族，還是對少年泰坦而言，二代羅賓的死亡，都是心裏的一根刺。

  不過至少現在，紅羅賓看著屏幕上的父子局戰鬥，心裏默默祈禱著……

  加油啊紅頭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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