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人都知道, 瞭望塔上有著先進而完善的醫療係統，並且以為和其它係統一樣，是蝙蝠俠弄的。

  然而實際上，蝙蝠俠再有錢, 能買到的也隻是地球科技。瞭望塔上用的醫療技術和設備, 大多來自於超人孤獨堡壘裏的氪星科技。作為一個以生物技術以及納米技術著稱的文明, 氪星在這些方麵的發展遠超地球的想象。比如人體修複, 肉·體活化之類的。

  所以, 肯特家裏也放了一整套醫療設備，就不是什麽奇怪的事了。這也是肯特家裏唯一隻使用了氪星技術的地方, 畢竟……賽博坦科技可不適用於碳基治療之類的。

  在對這個異世界的蝙蝠俠進行了全麵的身體檢測後，喬納森也對他的身份有了更多推斷。

  眼前這個蝙蝠俠身上的新舊傷痕遠超他們那個，並且很多傷勢都沒有得到過太好的處理，一些舊傷痕卻有氪星技術治療過的痕跡。這說明他要麽是一直在流亡, 要麽是和他們宇宙的超人決裂了，又或者……二者都有。

  和超人決裂的蝙蝠俠不算多, 畢竟是世界最佳搭檔。

  但也不算少, 因為很多時候, 隻有他們兩個, 能彼此對抗。

  所以決定性的線索, 還是喬納森在脊椎上發現的傷痕。檢測結果顯示, 這個蝙蝠俠曾經被折斷過背部脊椎。

  斷過背的蝙蝠俠那就更多了, 說明不了什麽。

  但斷過兩次的實在很少。

  並且，第二次的傷口，還沒有氪星技術治療的痕跡, 至今打著鋼釘等人工輔助設備。

  考慮到這一點, 喬納森雖然沒有解開蝙蝠俠的束縛, 卻也把手術床調整了一下，讓他能坐起來，稍微舒服一些。

  “我和超人的決裂？大概是從他殺了小醜開始吧。”蝙蝠俠陷入了回憶，“超人徹底跨過了那條底線，穿胸掏出了小醜的心髒。很可笑的是，我們直到那一刻，才意識到超人究竟有著怎樣的能力。”

  蝙蝠俠本來想看看在場兩個人震驚的樣子，卻發現不管是喬納森，還是十歲的達米安，都麵無表情地看著他。

  “然後呢？”達米安問道，“超人做了你早該做到的事，所以你們決裂了？這倒是很有啟發性，你們那個宇宙的超級英雄都這麽喜歡同情罪犯嗎？”

  雖然達米安並不怎麽喜歡超人，但那也主要是因為受不了超人那副……愚蠢的樣子。畢竟在達米安所受的教育中，力量就意味著一切，擁有著至高力量的超人不應該是這樣。

  當然了，那個該死的氪星人總是纏著父親也是關鍵問題！

  蝙蝠俠臉上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失望，果然，哪怕換一個宇宙，達米安的思想仍然……更偏向於超人。

  “誰都可以殺死小醜，但超人不能，他越過了底線隻會帶來比小醜更可怕的後果。”蝙蝠俠搖搖頭，“哪怕小醜用核彈毀掉了大都會，也不應該由超人……更何況，在那之後……”

  蝙蝠俠盡可能簡短地介紹了他們的遭遇，省略的很多內容，輕描淡寫間，就是五年的波瀾。

  “等等，如果我沒弄錯的話，你們那邊的小醜，在死之前剛用核爆殺了大都會的上百萬人？”喬納森聽完後發現，雖說某些細節和他“記憶中”有所差異，但大體還是沒有太超出預料的，“雖然那個超人後期的確做了很多錯事，但至少那時候，你們誰都沒有資格指責他。”

  “小醜的確該死，但沒人有資格以此踐踏自由的意誌……”

  “這話和大都會的亡魂說去吧。”喬納森嗤之以鼻，“自由，思想，一切都建立在生命的基礎上才有意義。”

  “沒人有資格原諒小醜，除了大都會的亡魂。也沒人有資格譴責超人的複仇，同樣除了大都會的亡魂。”

  那個世界的超人的確做了很多錯事，但如果一開始蝙蝠俠沒有因為小醜和他決裂，而是理解並引導他的話，這些事也未必都會發生。雖然從某些方麵來說，喬納森很清楚他這是在遷怒，因為這並不能算是蝙蝠俠的錯，隻能說沒有做得更好。

  但沒有辦法，絕大多數人都是或多或少有一定雙標的，喬納森也不能免俗。前世的喬納森或許還能客觀中立一點，但現在的他多少會帶一點立場傾向。

  然而這並不代表著喬納森說得就沒有道理，至少達米安也不覺得有什麽問題。

  蝙蝠俠也沉默了。

  就和蝙蝠俠不知道，超人是否對自己的所作所為感到過愧疚一樣，同樣沒人知道，蝙蝠俠有沒有後悔過，哪怕隻是一瞬間。後悔自己曾經做出的決定，甚至後悔沒有親自殺了小醜。

  對外，蝙蝠俠當然不可能承認，他需要永遠保持著強硬的形象，鼓舞和帶領所有人繼續抗爭。但內心深處……恐怕連他自己也不知道。

  反正，無論是否遺憾，都已經沒有用了，他們都回不了頭了。

  “現在這些已經沒有意義，”蝙蝠俠闔了一會兒眼，再次睜開的時候又恢複了平靜，“我們的世界已經無法改變，但你們的世界還有機會，不要讓小醜……”

  “放心，小醜沒有機會了。”喬納森再次打斷了蝙蝠俠，“他已經死了。”

  沒能在喬納森和達米安那裏得到震驚的蝙蝠俠，自己露出震驚的表情。

  就連達米安，也一臉好奇地望著喬納森。他知道小醜是父親的死敵，卻突然有一天徹底消失了，再沒有消息傳出來。畢竟為了掩蓋傑森的經曆，那晚在肯特農場發生的事，隻有極少數人知道。他們對外宣稱韋恩家次子出國留學，為傑森的蘇醒做好準備。

  蝙蝠俠愣了一下:“小醜死了？是怎麽死的？”

  難道他在這個世界的同位體跨過了那條底線？並且這個世界看起來沒事的樣子，難道……真的是他錯了？

  “噢，是我幹的。”喬納森想了想，“準確地說，我隻是砍斷他的四肢，扔到太陽裏去了，是太陽動的手，應該算天災？”

  蝙蝠俠:？？？

  你對天災的定義是不是有什麽問題？

  喬納森表示，沒問題啊，第四天災也是天災嘛。

  “Cool！”達米安有些興奮，看喬納森的眼神也友善了不少，“老頭，有空和我比劃兩下怎麽樣？”

  “隻要你小子被打哭了別喊媽就行。”喬納森欣然應允，他已經發現，對付達米安這種本質上不壞，又天分十足的熊孩子，一味地講道理是沒用的，更不能順著他，就得先在他最得意的方麵揍一頓，揍服了就變成乖孩子了。

  “達米安！”蝙蝠俠張了張嘴，又不知道他該以什麽立場來管教達米安，“哪怕對方是罪犯，我們也沒有權力代替法律！”

  “所以，我是合法殺的小醜。”喬納森思考了一下，“雖然沒有真的上過法庭，不過我的律師說應該沒問題。正當防衛什麽的，我其實也搞不太清楚。總之，和你們這樣非法的義警完全不一樣。”

  喬納森再一次讓蝙蝠俠無言以對。

  不知道為什麽，喬納森明明和布魯斯關係很不錯，可一旦麵對“蝙蝠俠”，就很容易開啟懟人模式……

  “好了，說回到正題。”喬納森解開了蝙蝠俠脖子上的束縛環，讓他能稍微舒服一點，“所以，你來我們這個世界，是來尋找援兵的？”

  “不，我從未將希望寄托在別的世界上。”蝙蝠俠搖搖頭，“隻是來找我的同位體，拿一些武器。”

  一些他們的世界裏，已經找不到了的武器。

  “什麽武器？”喬納森明知故問道。

  “……氪石。”蝙蝠俠索性把話挑明了，“對付超人的武器？”

  “那是什麽？”達米安有些疑惑，但是看起來對這很感興趣。

  蝙蝠俠心裏咯噔一下，難道這個世界……同樣沒有了氪石？

  “那你恐怕要失望了。”喬納森得意地一笑，“這個世界的氪石，除了極少數外，基本上都在我這裏。”

  喬納森並不怕這個消息暴露給異世界的蝙蝠俠，因為就算他知道，也沒有任何辦法。氪石存放在空間箱子裏，還有一些被喬納森隨身帶在空間格子裏。空間格子先不談，空間箱子裏的東西，沒有喬納森的許可，除了肯特家的人以外，誰也拿不到。就算把箱子毀了，裏麵也是空無一物，因為那完全是在另一個空間裏的。

  當初要不是克拉克撞翻了箱子，擎天柱也偷吃不到裏麵的能量電池。

  “這樣啊。”蝙蝠俠閉上了眼，“那請讓我離開吧，我會去別的世界。”

  哪怕真的想找援兵，蝙蝠俠也迅速排除了這個世界，他還沒天真到請超人的養父去對付超人的程度。哪怕他有80%肯定喬納森應該是個好人，然而蝙蝠俠不敢賭。

  即便隻是1%的可能性，對一個世界來說也是無法承擔的後果。

  “不。”喬納森卻拒絕了他。

  “為什麽？”蝙蝠俠心裏瞬間閃過一係列最壞的可能性，“因為我傷害了瑪莎？我道歉，但很遺憾，我已經沒什麽可以彌補的了。”

  “瑪莎並沒有受到什麽傷害。”喬納森仍然搖頭，“隻是你的治療還沒結束，所以暫時不能離開。”

  “你……要治療我？”蝙蝠俠有些遲疑。

  “當然。”喬納森奇怪地反問道，“我們又不是敵人，我為什麽不能治療你？”

  “不過，在治療期間，如果你願意的話，我們也可以再聊點別的。”喬納森又加了一句，“比如，你的羅賓們怎麽樣了？剛才你一點也沒提到蝙蝠家族的其他人。”

  “羅賓……”蝙蝠俠的神情變得更加複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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