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已經很黑，豆豆慢慢的走著，一步一步很穩，粥竟然一滴都沒有灑出來。

  漆黑的屋內，豆豆熟練的將稀飯放在桌子麵前，點燃香油燈。

  油燈上麵厚厚的灰塵，看樣子有許久不曾點燃過。

  屋內一張桌子，一張木板床，連個凳子都沒有。

  木板床上躺著一名老婦人，滿頭銀色的頭發露在單薄的被子外麵。

  見燈亮了，老人坐起來。

  “祖母，豆豆回來了，今天豆豆背柴火換來一碗米粥和包子！”豆豆將端到木板床邊上。

  “乖孩子，你吃，祖母睡了一天，不餓！你能背多少柴火，這稀飯是人家好心人給的吧。”老人很虛弱，言語有氣無力。

  “祖母，孫兒碰到一個仙女姐姐。孫兒真的背柴火換了包子饅頭，饅頭孫兒吃了，兩個包子被二狗子和他爹。後來仙女姐姐又給了孫兒稀飯和包子。孫兒明天還去幫她背柴火。”豆豆語氣輕鬆，仿佛不是什麽大不了的事情。

  聽到豆豆的話，老人掙紮著從床上坐起來，接過稀飯喝了一半，然後又吃了半個包子。

  “祖母飽了，你吃完，明天有力氣被柴火，明個兒在給祖母換點稀飯，稀飯真的好吃！那個仙女姐姐住在那裏啊？”老人問道。

  “住在理正的田頭，搭建的棚子！”豆豆端起稀飯，喝完一半，然後將碗洗的幹幹淨淨。

  “睡吧，油燈統共就那麽點兒油，省著點。”老人說道。

  豆豆將半個包子塞入懷裏，然後吹滅油燈，爬到老人床裏邊躺下。

  很快，傳來豆豆均勻的呼吸聲。

  老人摸索著從床上爬下來，爬出屋子，爬到田裏頭，找到唯一的茅草屋，推開虛掩的門扉。

  張堡堡麵前擺著一壺茶，兩個杯子。

  “姑娘，老身冒昧登門實乃有事相求。”老人爬到張堡堡麵前，她吃力的抬起頭，看著張堡堡，這個孫兒嚴重仙女一樣的姐姐。

  “老人家，有話起來說吧！”張堡堡沒有嫌棄老人滿身的泥土，將扶起老人安置在對麵的躺椅上。

  “好！”老人沒有拒絕張堡堡的攙扶，靠在躺椅上喘了好一會兒氣才說道：“俺老頭子去的早，唯一的兒子因為朝廷征兵不得不當兵。兒媳婦剛進門半年，才懷上孩子。豆豆他爹戰死沙場，骨頭都沒能回來。豆豆她娘生下豆豆，與婆子兩人守著孩子。

  不料，村裏老光棍在豆豆他娘地裏幹活爹死後玷汙了她，她娘是個烈性子，當晚就投井自盡，留下俺麽這老得不能動小的還那麽小。老婆子日子無多，留下豆豆不知道如何是好。豆豆說仙女姐姐給他稀飯，老婆子求姑娘收留豆豆，他是個好孩子，他可以給姑娘幹活，姑娘賞口飯給他吃，不要他餓死凍死就好，老婆子就是做鬼也會保佑姑娘的!”

  老人從椅子上麵滑下來，跪趴在地上，一雙渾濁得了老眼渴求的眼神看著張堡堡。

  “好，我答應你，你回去和豆豆說好，我留他，但是要簽下一張賣身契，否者我是不要的！”張堡堡說道。

  “好，老婆子來簽！”老人點點頭，賣身契就是下人。下人也比死了的強，這個姑娘看起來不錯，一定不會虧了豆豆！

  豆豆還在睡夢中就被自己的奶奶賣給了張堡堡。十兩銀子。老人簽完賣身契，對著張堡堡磕三個響頭，拿著十兩銀子朝外麵爬去。

  深夜，村裏大火漫天。

  村民半夜起來撲火，因為火勢太大，沒能救出房子裏麵的人。

  火光中，有個老太太大聲的喊道：“我可憐的兒媳婦，婆婆給你報仇了，婆婆這就來陪你！哈哈哈，蒼天啊，有眼啊，有仇報仇，有恩報恩啊！哈哈......兒媳婦，婆婆將玷汙你的人都燒死給你報仇啊！哈哈......！家裏撿到銀子的都是老婆子的恩人，無以為報，就這麽點銀子給你們，哈哈哈......好人有好報，惡人有惡報....！”

  淒厲的述說和笑聲在火光中變得及其的詭異。

  豆豆被一名黑衣人拎在手中躲在樹上，眼睜睜的看著發生的一切。

  那個聲音是祖母！

  祖母為娘報仇了！

  豆豆被人點了啞穴，淚水無聲的滑落。

  一晚上，八戶人家都著火燒的幹幹淨淨。

  死掉的人都是是曾經玷汙了豆豆他娘的人和欺負豆豆的人。

  所有人都知道這火是豆豆的祖母那個癱瘓在床三年的女人做的。

  八戶人家，男人都是那種拈花惹草的那種。

  欺負人家孤兒寡母，現在遭報應了，活該！

  有人在家裏客廳發現一兩銀子。他們看著撿起銀子，微微歎息。

  人若是不被逼到這樣的份兒上，誰會選擇同歸於盡？

  隻是可惜了，那些燒死的有孩子。

  豆豆在黑衣人的幫助下，將祖母的屍體弄到山上。

  沒有棺材，一床棉被包裹著就這樣將奶奶埋了。

  “打死他，他就是要給掃把星！”死了兄弟的人村民恨死了豆豆。

  哪怕明明知道不是這個孩子的錯，他們依然找豆豆的麻煩。

  豆豆麻木的跪在祖母的墳前，任由那些人用棍子打自己。

  “住手！這個孩子被他祖母賣給我家小姐當小廝，衙門那裏已經過了明路。”劉飛上前伸手牽起豆豆的手：“你現在是我家小姐的人了，小姐那裏有很多活兒需要你做，跟我走吧！”

  “站住，他祖母燒死了我們兄弟，還有孩子，你們家小姐既然買了豆豆，這個就你家主人賠錢！”村民攔住劉飛。

  “你兄弟強奸豆豆母親的時候逼死豆豆母親。你們你們賠償了麽？你們兄弟怎麽不去死？你們作為兄弟為什麽不代替你們兄弟去死？你們當初沒有去死，都沒有為你們的親人承擔責任賠償，他一個幾歲的孩子為什麽要為大人的事情承擔責任？還有就是，我家小姐買的是豆豆，可不是她祖母。”劉飛冷哼一聲，抱起豆豆，轉身離開。

  村民自然不放劉飛離開。

  劉飛和豆豆被村民圍住。

  “你們確定要我家小姐賠？那好吧，我們去見知府，知府大人還沒有走，看看知府大人怎麽說的。”劉飛護著懷裏瘦小的豆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