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媽”麵色陰沉，揮下鞭子，接連幾下都打在了614的身上。

  614疼得直叫，在地上滾了好幾圈，想要躲開鞭子，可鞭子一次比一次重，打在身上，皮開肉綻，不多時，她身上的衣服就染上了血。

  614一邊叫一邊斷斷續續的求饒。

  聽著她的聲音愈發的小，甚至沒力氣躲開鞭子了，“媽媽”才擰著眉停下來。614顫著聲音，有氣出沒氣進的說：“‘媽媽’，我…我真的沒有，我不知道……”

  “518這個小賤人！”話落，“媽媽”又狠狠地往地上甩了一鞭發泄，陰著臉，帶著打手轉身離開。

  614雙手抱著自己，躺在地上，眼淚從眼角不停地滑落。

  ……

  斜陽西下，夜幕降臨。

  那些出去的孩子回來了，“媽媽”和打手們找了近一個白天都沒有發現時薑的蹤跡。

  不過半大的孩子，還被他們綁起來吊著，受著傷，結果還能把人給看丟了，“媽媽”和打手們都不敢跟陳永安說。這要是讓陳永安知道了，他們隻怕都吃不了兜著走。

  614提心吊膽一天，生怕自己下的力氣不夠重，被她打暈的“媽媽”會醒過來。

  而辦公室的時薑就這麽躺在沙發上，614走後，她已經撐不住了，眼前一黑，沒了意識，暈過去了。

  意識徹底消失的前一秒，她甚至生出了頹喪的想法。

  她想，就這樣吧，如果陳永安回來了，她也逃不掉了，認命了，或許她早就該死的，在517死的那天，她就應該跟著一起的。

  可等她再醒來，入目一片漆黑，陳永安還沒回來，隻有窗外細碎月光透進來，灑在茶幾上的玻璃上後又折射在了她的手上。

  她動了動指尖，攥住那一點月光，唇角牽動出一點弧度。

  她還活著。

  時薑嚐試著坐起身，腿上的刀口當即像是被人用力的撕扯，胸口和後背的鞭傷火辣辣的疼，痛感侵入四肢百骸，最後痛到後腦勺，頭暈目眩。

  她咬著牙，坐起來，卻一時沒坐穩，砰的一聲，從沙發上摔下來。

  哢、哢——

  安靜的辦公室內，那一排書架上方的時鍾，秒針正在一點一點的轉動著，發出清脆細微的卡輪聲。

  時薑抬起頭，借著微弱的月光，看清了上麵顯示的時間：七點零五分。

  距離歐陽宏說的行動時間還有五十五分鍾，她後背輕輕地靠在沙發邊緣，微張粉唇，靠嘴呼吸來緩解身上的疼痛感。

  時薑閉上眼，耳畔似乎響起了歐陽宏的聲音。

  歐陽宏明明不過三十的年紀，可他的聲音總是低沉威厲，令人不自覺地俯首帖耳。不過在麵對時薑的時候，歐陽宏總是會放低音量，盡可能輕柔的說話，給他硬邦邦的軍人性格添了幾分可愛。

  兩個月的相處，時薑對歐陽宏產生了依賴感。

  歐陽宏在聽到她拒絕先跟著逃走的時候，他不禁擰眉，道：“小朋友，你要想清楚，如果現在不離開的話，一旦陳永安發瘋，可能——”

  “我很清楚。”時薑目光堅定，歐陽宏睨見她眼底的神色，神情怔了怔。上一次見時薑如此堅定的眼神，是在她求他救所有的孩子。

  歐陽宏心神微晃，沒再多說什麽，答應了。

  “好。”

  時薑唇角彎了彎，說：“歐陽叔叔。”

  歐陽宏又是一愣，旋即笑了，摸了摸她的頭，“我還是第一次聽別人喊我叔叔。我才三十而已，以前覺著叫叔叔太顯老了，不過，現在聽你這麽叫我，突然覺得……也還不賴。”

  “歐陽叔叔，你放心吧，我會保護好自己，一定不會被陳永安發現端倪的。”

  歐陽宏收回手，看著她半刻才掀唇：“小朋友，晚上八點，我來接你。”

  時薑點了點頭，估摸著時間，她要回房間了。

  “我要回房間了。”時薑說。

  歐陽宏頷首，就時薑轉身那刻，突然想起什麽，抓住她的手腕，從口袋裏掏出一個小小的圓球放在她的手上。

  “我相信你這麽聰明肯定會保護好自己，但是以防萬一，這個是一個小型的手榴彈，殺傷半徑在是兩米，投擲距離二十米左右。”歐陽宏指著圓球一個微微凹下去的地方，“如果出現了危險，你按下這裏，十秒的反應時間，丟出去。”

  時薑低頭看著手裏的小球，感覺沉甸甸的，“這個炸了，會死人嗎？”

  “會。”歐陽宏沉聲，應道。

  時薑盯著這顆球，沒說話。

  歐陽宏彎下腰，手放在她的肩膀上，“我知道，就算我說不會死人，以你的聰明一定會猜出來我騙了你。所以，我不會否認，這個東西一旦炸了，半徑一米內的人都避免不了，它雖然殺傷半徑小，但殺傷力強。但是，小朋友，這是救你命的，即便你不想看到一個人死，也不能心軟。”

  時薑把小球放進口袋裏，“我從沒想過心軟。他們，死有餘辜。我隻是怕這個扔出去，他們不死，太可惜。”

  歐陽宏楞了一下，隨後失笑。

  “是我把你想的太膽小了。”

  “歐陽叔叔……”時薑抬起頭，往後退了兩步，在歐陽宏不解的目光下，站直身板，抬起手肘，五指並攏，敬禮。

  時薑敬禮的姿勢並不怎麽標準，在皎潔的月光下，落入歐陽宏的眼底，隻覺得她比任何人的敬禮都要做的好上百倍。

  和時薑相處的這些日子，她的冷靜自持、聰明機靈，幾次讓他都忘了，她隻是個十三歲的女孩。

  歐陽宏站直身，後腳跟一扣，敬禮，以示回應。

  時薑笑了笑，轉身小跑著離開，一路上，她抬起手，背對著歐陽宏揮手。

  哢。

  秒針轉了五圈，分針往下一格，卡在了七點十分的位置上。

  時薑睜開眼，伸手探進衣服，摸向胸口，在文胸下，終於摸到了一個圓圓的東西。

  她拿出來，展開手心，正是歐陽宏給她保命的小手榴彈。

  時薑牽動唇角，低頭看了一眼自己的下身，她隻穿了一條內褲，大腿上的刀口已經沒有再流血了，614用紗布給她繞著，兩條大腿都被白色的紗布緊緊地裹住。

  噠、噠、噠。

  是腳步聲，有人正朝著辦公室的門口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