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五章 薑薑醒來嗓子“廢”了
作者:
幼幼的丸子 更新:2021-01-18 01:54 字數:2358
隨著視野逐漸變得清晰,時薑感覺自己的意識也愈發的清醒。
這是病房。
她餘光輕瞥,正好可以看到床頭邊上架著的心電監測儀屏幕上正顯示著她此刻的心電圖形、體溫和血壓等生理參數。
在檢測儀的邊上還有一個氧氣瓶,牽出一條淺綠色的透明細管道,而細管的末端是氧氣麵罩,正戴在她的臉上。
她抬手將氧氣麵罩取下來,手背上還打著點滴。
取下氧氣麵罩的那瞬,病房空氣裏充斥的消毒水味一下就縈繞在她的鼻尖上。
“嗯,就這樣,幫我跟導演說聲抱歉。”
“具體時間還不確定。”
“如果劇組有什麽損失,我個人承擔。”
時薑剛有些適應刺鼻的消毒水味便聽見陽台那廂傳來斷斷續續的打電話聲,音色濃醇低啞,不難聽出有些倦意,但仍舊有著沉沉的磁性。
是戰景琛的聲音。
不待時薑思忖,那廂戰景琛已經打完電話從陽台走進來,一進來便對上時薑那雙仿若灌滿了星辰的眸,腳下的步子微不可查的凝滯一瞬,指尖輕動。
他走到床邊,喉結滾了滾:“什麽時候醒的?”
話落,他已經在腦海裏快速地估算出剛才那通電話的時間,約莫十分鍾,也就意味著時薑剛醒不超過十分鍾。
她動了動唇想說話,“我……”
剛吐出一個字,她就聽見自己那嘶啞得跟破鑼有得一比的聲音,簡直比鴨子叫還難聽。
她當即噤聲,下意識的抬手想要摸自己的喉頸,這不是她的聲音,她的聲音怎麽會變成這樣?
戰景琛察覺出她的疑惑和一閃而過的慌亂,沉聲:“你吸入過多的二氧化碳,傷了嗓子。”
“那我以後豈不是一直都是這樣了?”時薑瞪大眼睛,突然想口吐芬芳,這特麽放把火,代價也忒大了。
雖然她的聲音不能跟百靈鳥並肩,但也不至於比鴨子叫還低一檔次吧?
這聲音,就跟把她的喉嚨放在一堆柴火上麵,用濃煙熏了足足半個月一樣,刺耳,難聽。
戰景琛長臂一伸,摁下了床頭的呼叫鈴,又轉身走向幾步開外的茶水桌,慢條斯理的倒了一杯溫水,倒也不急著回答時薑的話。
時薑捏了捏喉嚨,輕咳兩聲,結果不咳還好,這一咳,時薑仿佛一腳踏進了老年人時代。
隻怕她老了,聲音都比這好。
造孽啊。
時薑心裏哀嚎,戰景琛已經把水遞到她的眼前,“少說話,喝點溫水潤喉。”
時薑坐起身,接過水杯,微涼的手碰到溫熱的杯子,她當即感覺到暖意蔓延四肢。可,這也改變不了她變成破鑼嗓子的事實!
戰景琛睨見她低著頭捧著水杯,還在堅持不懈的想要開口說話,唇角牽起一抹笑意。
“你的嗓子隻是暫時受損,過段時間就好了。”
“真的?”時薑咻的一下抬起頭,一急,聲音劈叉了。
戰景琛微曲食指,輕敲兩下她手上的水杯,“喝水。”
“哦,好。”時薑趕緊點頭,一口氣喝了半杯溫水,原本空落落的肚子這會兒倒有些飽了。
不刻,醫生敲門,帶著兩名護士走進來給時薑做檢查和詢問。
檢查完,醫生將小手電筒關上,放進白大褂,“沒什麽大礙了,心肺的二氧化碳也差不多都排出去了。”
時薑急急地追問:“那我是可以出院了嗎?”
音落,原本站在主治醫生身後的兩名護士忍不住笑了,她們低著頭憋著。
時薑都看見了。
她輕咬下唇,第一次這麽嫌棄自己的聲音,有些後悔開口。
不過,護士聽了都會笑的聲音,戰景琛好像沒有笑啊。
時薑想到這裏,抬頭看了一眼站在床邊的戰景琛,打量他的神情,嘖,她的這位名義丈夫還算有良心。
戰景琛察覺到她看過來的視線,垂眸睨她。
時薑頓時有種被抓包的心虛感,趕緊錯開視線,移到醫生身上。
醫生握拳輕咳兩聲,也緩了緩自己的笑意,說:“按理來說現在出院也沒什麽,不過,出於健康考慮,我還是建議患者再多住兩天,觀察一下,以防有其他的情況。”
“不用——”
“好。”
時薑正想拒絕,她不喜歡在醫院裏待著,討厭醫院目之所及的白,討厭打針,也討厭這揮之不去的消毒水味。
結果話還沒說完就被戰景琛打斷了。
醫生抬頭看了一眼戰景琛,又看了看時薑,“要不,你們兩個再商量商量?”
“不用商量。”戰景琛掀唇,道。
“好的,那沒什麽事的話,戰先生,我就先出去了。”醫生點頭,語氣極為恭敬。
戰景琛能明顯的感覺到時薑投過來從不解到微怒,最後轉為哀怨的視線,他沒有理會,對醫生說:“我送你。”
醫生正想說不用,但很快就回過神來,隻怕送是假的,有其他話要說是真的。
說完,戰景琛抬步離開病房,醫生和兩名護士緊隨其後。
時薑一雙眼睛瞪圓了,結果都沒讓戰景琛停下來。
她摸了摸後槽牙,嘟囔:“獨斷專行!自以為是!放在古代那就是昏君!我又不是你的手下,憑什麽替我做決定啊!”
說完,她還有些不解氣的錘了一下被單,結果牽動手背上的針頭,疼得她倒吸口氣。
……
時薑靠著床頭,挪了挪讓自己找個舒適的位置,垂下眼簾盯著手背上的針頭稍失神。
腦海裏,倏地響起517在夢裏說的話。
她抿緊唇,抿成了一條直線。
好好活著。
開開心心的。
別被恨給蒙蔽了。
不要再去追究當年的一切。
時薑閉上眼睛,眉心輕擰,做不到,她根本做不到。
一閉上眼睛就是517渾身是傷,躺在冰涼地板上,全身冷冰冰的樣子,還有震耳欲聾的爆炸聲,夾雜著從四麵八方響起的槍聲。
有人在她的身後,撕心裂肺的喊著快跑。
也有人抱著她,在她的耳邊輕語一句“好好活下去”之後便將她推下懸崖。
她整個人往下墜,眼底倒映著正在高處盤旋的直升機,還有不停往她這裏開的子彈。
最後,砰的一聲。
是她掉進海裏,子彈打入海中劃破水的阻力,擦過她的身側,沉入海底。
還有醫院裏儀器滴滴答答的聲音,匆匆的步履聲,還有爺爺站在病床邊,見她醒來後的喜極而泣。
這些,她怎麽能忘,又怎麽敢忘。
她的手沒有沾過血,卻背負著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