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麽叫作識時務者為俊傑，那隻鬼大概也知道。

  就在她意識到自己可能等不到逃出去那一刻就灰飛煙滅時，很快就妥協了。

  “你要知道什麽，我說，”她開始跟蘇南梔講條件，“如果我都說了，你會放過我嗎？”

  蘇南梔：“我會送你去投胎。”

  “……”

  “或許你不喜歡投胎的話，我也讓你死得痛快一點。”

  灰飛煙滅對於鬼來說，相當於是第二次。

  沒有鬼，想要經曆這樣的痛苦。

  正如人不想經曆死亡一樣，灰飛煙滅第二次這個過程中，清楚地意識到自己從這個世界上永遠消失。

  這種恐懼比死亡更勝一籌。

  “投胎……也行。”對方很快就妥協了。

  蘇南梔先是問了對方的姓名年齡，謹慎起見也問了性別。

  這是一個死了幾個月左右的女鬼，而這個身體的主人，也不是因為她死的，而是重病而亡。

  因為女鬼附身的原因，她不藥而愈。

  當然，隻是看起來活蹦亂跳而已，這種已經散發屍氣的軀體，根本就經受不住醫院的檢查，走過大商場有溫度檢測機甚至都會立刻顯示體溫異常。

  蘇南梔問了一個最關鍵的問題：“你為什麽還沒有投胎？”

  這個世界上哪有那麽多遊蕩的孤魂野鬼，無論是哪一種情況都好，大部分背後都有各種人為的因素。

  說到這裏，女鬼開始賣慘。

  她哭著說自己被男朋友騙了錢，隨後死得不明不白，男朋友卻在她死後，立刻就跟她閨密在一起了。

  乍一聽這就是一個現代都市狗血言情大劇，套路基本都是十幾年前玩剩了的。

  蘇南梔聽完她的故事後，緩緩抬了一下眼皮子，輕聲道：“雖然我可能看起來比你年輕那麽一點，但是大媽，我很好騙嗎？”

  女鬼：“……”

  蘇南梔盯著她看，隨後緩緩報出：“你叫張翠華，確實是幾個月前去世的，但是你今年已經68歲了，家住在昭陽區迎南路福壽小區519號，死因應該是被氣死的？你那兒子好賭，把家裏的錢都偷去賭了，你兒媳婦要離婚，你跟她吵架時高血壓發作，你兒子在場，不過他沒錢，所以不送你去急救，你就這樣死了，我說的對嗎？”

  女鬼：“……”

  “看得出來，你應該很努力在假裝自己二十幾歲的女人了，”蘇南梔笑笑，“但不好意思，我其實偶爾算命挺準的。”

  “……”

  那你剛剛還問什麽問？

  耍鬼玩呢？

  “跟我說說，到底是誰跟你說的，占了人家的屍體，你就能借屍還魂了？”

  女鬼一臉憋屈：“我不知道，又看不清楚。”

  “那你看到了什麽？”

  大概是意識到跟蘇南梔說假話很大幾率會被識破，女鬼還是選擇了乖乖配合：“他戴著鬥笠，全身上下都套著長袍，聲音像個老頭子，他說隻要我附身在這具屍體裏，吸幾個男人的精氣，我就能重新活過來。”

  “他騙你的，”蘇南梔毫不留情地戳破了對方的幻想，“吸男人精氣隻會讓你灰飛煙滅得更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