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南梔看著迅速黑下來的天，盯著跟前追了一路的東西若有所思。

  跟前是一個跟夜幕完美融合在一起的漩渦，就是之前把江北渝卷進去的那個。

  她盯著這個漩渦好幾天了。

  這玩意兒跟別的不太一樣，它不會消散，自己找地方待著，每天晚上不規定時間出現在江北渝的房間裏。

  像極了一個在踩點的賊。

  蘇南梔也不知道這到底是個什麽東西，但它裏麵那跟地府與人家交界處一模一樣的環境讓蘇南梔極為在意。

  上一次因為要帶江北渝出去，所以她根本就沒有想過要在裏麵看清楚。

  然後她也蹲了這東西好幾天。

  情況大概就是這樣的，這傻逼漩渦盯著江北渝，蘇南梔就盯著它。

  如果實在要表達出來，那大概是：

  臭傻逼，沒想到吧，螳螂捕蟬黃雀在後。

  蘇南梔跟那灰黑色的漩渦對峙了好一會兒，然後抬腳走了進去。

  一進去整個人就好像是被血海包圍住一樣。

  她鼻子間呼吸到的都是濃重的血腥味，伴隨著一陣陣腐朽的肉臭味。

  這股味道簡直可以讓人三天不用吃東西。

  這種味道也並不陌生。

  屍體遍地的地方最容易生出這樣的味道。

  蘇南梔現在已經免疫到連鼻子都不要捂了，她會自己屏息。

  睜眼一看，這周圍的環境也沒有讓她失望，都是鬼。

  張牙舞爪地在她麵前，爪子都要伸過來了，結果，蘇南梔身上一瞬間蔓延著火焰出來了。

  尖銳的沙啞的尖叫聲一下子響徹耳邊，差點把蘇南梔送離這個美麗的世界。

  那些受不住她身上火的，一下子就竄到了前麵去。

  蘇南梔身上蔓延著火焰，火焰順著她一步一步走過的地方往四處蔓延。

  蘇南梔頓了一下，突然抬頭，在那幾乎看不見盡頭的黑暗中，她看見了一隻碩大的血紅的眼睛。

  蘇南梔難得分神想了一下，這眼睛是不是比她整個人都要大。

  那隻眼睛眨了一下，蘇南梔聽見類似於骨頭被咀嚼的聲音。

  一下又一下的，速度並不快，但聽在人的耳中，有些尖銳。

  她試著把火往上燒，火是上去了，但那隻眼睛還在，不躲不閃，像是根本沒受影響。

  蘇南梔聽見周圍響起了竊笑聲。

  她麵無表情地伸手拿出了自己的冰弩，往上一拉，冰箭穿過了那一層隔著的卻又看不見的黑暗，射中了那隻眼睛。

  這回蘇南梔看見那隻眼睛閉上了。

  同時還有一陣慘叫聲響起。

  這一聲慘叫聲，聽起來很像人類的聲音，而且還是人類孩子的身影。

  稚嫩，又讓人心疼。

  但蘇南梔知道不是。

  隻不過，細碎的孩童哭聲纏上了她，就連剛才麵目全非的各種鬼怪，也都變成了幾歲孩子的模樣，他們是不同的模樣。

  有些是蘇南梔見過腦子裏麵有印象的，有些不是。

  他們都有一個共同點，那雙眼睛無論是張睜開的還是閉著的，都在流血。

  血液順著臉頰留下來，滴答到地上。

  蘇南梔聽見他們衝自己說：“姐姐，我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