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算不是你說的陰陽眼，我也能看到你這肮髒的心腸和你這醜陋的臉，我四哥在那裏？在那裏？”宋熠喊的嗓子都啞了，但依然梗著脖子，不肯有半分的退讓。

  就在這時，依素在門口的位置，看到了一束光照了進來。

  迎著光看過去，有個逆著光而站著的男子。

  依素一眼就看見他的眼睛，在這晃的睜不開眼的強光下，那雙眼睛，是那麽的清澈。

  依素立刻就被這雙眼睛吸引了過去，一把丟開了宋熠，說實話，依素已經厭倦對宋熠這麽抓來抓去的了，所以一掌將他劈暈了過去。

  她幾步走到了門口這樣眼神明亮的男子麵前，好似喝醉了一般，伸手捧住了他的臉頰“你這雙眼睛，我要了。”

  “這位夫人，請您自重，還有宋熠公子說您涉嫌殺害了他的四哥，他的四哥是…”

  “京兆尹，趙時越”依素一瞬不瞬的看著他的眼睛說道。

  “對，宋熠公子說你殺了趙大人…”程士宇被依素看的有些心裏發毛，不住的向後縮脖子“請問，這是真的嗎？”

  “沒有啊”依素當然是否認的，因為她確實沒有這麽這麽做。

  “你，為何要這麽看著我？”程士宇定睛看了看眼前的這個女子，她散發披在身後，頭發順著她腰身的曲線，一直快要落到地上了。一雙眼睛無神卻可以感覺到正在被這眼睛注視著，皮膚很白，好似要與她身上的這件寬大的內袍同色，因為二人離的很近，所以程士宇可以聞到依素身上，有淡淡的桂花的香氣，又好似自空氣中，就有這些氣息。更為奇特的是，眼前這個女子，不過隻到自己胸口，但自己卻被她牢牢地控製住。

  兩個人就這麽對視許久，依素才開口說道“你的母親，身體很不好吧。”

  “你怎麽知道我母親的事？”

  “若是我可以治好你母親的病，你是不是可以用你的一件東西交換？”依素眨動了兩下眼睛，鬆開了捧著程士宇的臉，恢複了原本的樣子。

  “你當真，可以治好我母親的病？”他的母親，是程士宇在這世上，最在意的人，但是自自己出生後沒多久，自己的母親就一直多病，最近，就連太醫都說自己的母親，撐不過這個冬日了。

  “我可以，但是我需要你一件非常珍貴的東西來換”若是以往，依素所要的，也不過是三塊馬蹄金，但是看著這麽美麗透亮的眼睛，她就忍不住的獅子大開口了。

  “我的眼睛？”程士宇眨了眨眼睛，但是依素在這雙眼睛裏看到了遲疑，還有不可置信。

  依素仰頭，非常篤定的說道“是的，你的眼睛。若是你把我的眼睛給我，我可以為你的母親續命十五年。”

  “那沒有了眼睛，我會怎麽樣呢？”程士宇這是明知故問，但還是忍不住的問出了口。

  “你自然，是會瞎了啊。”說著，依素從袖中拿出一丸用白紙和蜜蠟封著的藥丸，遞給程士宇“若是你答應了，你拿走這個丸藥，給你的母親用溫水服下，她會受一些苦，但是這藥可以打下藏在她身上二十多年的汙血和陰魂，再慢慢地用人參等補品調養著，明年春日裏，她多年的沉珂就能完全好了。”

  程士宇看著依素掌中的丸藥，這好似不是可以救自己母親的良藥，手放在側邊，半晌都沒有伸出來，依素搖搖頭“看來是不換了，好吧”說著，依素收回了自己的手指，卻被程士宇一把抓住“等一下”

  “哦？你想好了？”依素又伸開了自己的手。

  “我以後會怎麽樣？”程士宇又問了一遍。

  “你出生世家，就算是瞎了，應該也不會餓死和流落街頭了吧”依素一眼就看清楚了程士宇的家世和出身。

  “我…”程士宇突然想起了自己的父親程昱。

  程昱是個對他自己和孩子都很嚴格的人，尤其是對程士宇這個嫡子。

  “若我瞎了…”程士宇遲疑了，他不是怕自己瞎了，而是怕自己的父親，會將他拋棄了“若是用別的來換，可以嗎？”

  依素收回了自己的手“除了這眼睛外，我在你身上沒有任何想要的東西，既然你已經有了選擇，那麽這丸藥，就算了吧。”

  “不…不…”雖然這麽說著，但程士宇卻什麽實質性的動作都沒有。

  “我並沒有如宋熠公子所說的那樣，害了趙時越趙大人，若公子不信，可以去趙府去查看。而且，公子隻是一個巡城的兵士，這些事情，也有別人去查吧。還有，這裏是我的私宅，若無事，還請公子回去吧”依素後退一步，伸手整理了一下自己的頭發，轉身又進到了屋裏，門也關了起來。

  程士宇不知道自己是進去，還是回去，在門口站了許久，屋中一直沒有動靜後，才一步三回頭的離開了依素這裏。

  依素回到了房中，看著自己手裏的丸藥，然後又放入了自己的袖中。

  眼前還有倒在地上的宋熠要處理，她想著，二人之事要在這裏徹底解決了，於是伸手晃醒了他。

  “你，妖女，妖女你放開我”依素不知道宋熠那裏來的這麽好的勁頭，神還沒有醒過來，就已經在咒罵依素了。

  依素平靜的看著宋熠，開口道“你的四哥，好端端的在他的房中休息呢，昨日是他的生辰，他在宴中多喝了幾杯，此時應該還沒有去衙門，你去他府裏看看就知道。我在你身上，用了多少次的幻術，可是你每次都是這麽的中了招數，謝天謝地你並不是我命定的徒弟，不然你怕是連降溟山的試煉都抗不過去。”

  “你…”宋熠一聽新月這麽說，雖然半信半疑，但依素確實如她自己所說的那樣，每次他覺得被這女人置之死地了，但一覺醒來都是個夢。

  宋熠心下放鬆了，但是又意識到依素說的另一句話，他問道“我，怎麽又不是，你的徒弟了呢？”

  “這對來說，應該是一件天大的好事，你可以繼續你現在站在陽光之中的人生，不必與那些隻能行走於幽暗之間的東西打交道。好了，記住你該記住的，忘記我不想讓你記著的東西，離開這裏吧。”話音剛落，宋熠就雙眼失神的，離開了依素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