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相公家裏還有什麽人嗎？沒聽過馬相公家人消息啊？”，陸言隨口問道。

  “天規森嚴，哪有那麽容易相見，凡間自然沒有傳聞。”

  馬相公臉上表情凝滯，神色更加低落，眼中出現一瞬間的迷茫，似乎在回憶著什麽。

  果然！

  陸言眼前一亮，他早就感覺馬頭娘成神事跡有蹊蹺，憑什麽一頭被殺的馬能席卷走馬頭娘，那麽就隻有一個可能。

  馬相公在被殺之前便已經成妖，如此一切都說的通了。

  在祥雲中活動下身體，悄悄與馬相公稍微拉開一點距離，有意無意問道：“怪不得，沒有娘家人撐腰總要受點欺負的。”

  “你說什麽！”

  馬相公臉色瞬間變得有些猙獰，恐怖的威壓幾乎將陸言逼出祥雲。

  大有一言不合直接出手之意。

  陸言暗道一聲厲害，不愧是五品天神，光是外露的氣勢就比沛郡城隍米征信還強。

  不過他並不害怕，心中反而躍躍欲試，馬相公動怒說明已經觸摸到他的逆鱗。

  這條路走對了！

  傷風劍自動出現在手中，冷笑道：“難道我說錯了嗎？你在三界眾生心中不就相當於贅婿嗎，就算是你們的那些信徒，他們尊敬的是馬頭娘，而你隻是作為反派來襯托馬頭娘罷了！真以為天庭是補償你嗎！”

  這句話刺痛了馬相公內心最柔軟的地方，上千年來的委屈令他徹底爆發。

  他怎麽可能不知道！

  馬頭娘根本就看不上他，天庭的神仙更是將他視為坐騎之類的角色。

  很多虔誠信徒在供奉馬頭娘時，往往伴隨著對他的咒罵，這一切他都忍了下來。

  甚至現在的遭遇都不敢給父母說，它們還以為自己在天庭做神仙有多威風，是它們最大的驕傲。

  駭人的氣勢逐漸減緩，陸言心中大喜，終於起到效果了，接下來便是不斷激發對方自尊心。

  馬相公鼓起對抗馬頭娘的勇氣，重新撿起男人的尊嚴！

  不過很快他就失望了，馬相公並未如想象中的那般，反而獨自蹲在祥雲的角落，黯然神傷。

  “唉，這是被欺壓的時間長了，養成了受虐傾向了嗎？”

  陸言腦海中浮現出蝗神千秋的樣子，頓時哭笑不得，怪不得前世那些遭到家暴的女人大部分都選擇了原諒。

  還是顧忌太多，心中存有一絲希望。

  “似乎失敗了？”

  陸言收回傷風劍，畢竟是臨時起意，即便失敗了也無所謂。

  祥雲繼續向東北飛行，下午便到了京城，陸言粗略估算了下時間，眼中滿是羨慕，不愧是天神，三界大路貨的駕雲飛行都比他禦劍飛行快。

  雄偉的城牆映入眼簾，商販摩肩接踵排隊入城，城外還有一個巨大的碼頭，一艘艘商船正在裝卸商品，全國各地的物資都在京城匯聚。

  “如此繁華的城市，即便是普通郡城隍每日的香火也充沛的嚇人!”

  陸言暗暗咂舌，跟著馬相公越過城牆直接來到皇宮旁一座宏偉的宮殿。

  他曾研究過大楚的建築禮製，都城隍廟主用丹漆，字塗以金，旁飾以龍文，如此規模的建築屬於親王級別，又位於皇宮旁，都城隍與大楚皇族關係不簡單。

  大楚開國太祖曾冊封其為輔德王，世代享受王爵之禮供奉，有“天下城隍戴相帽，唯有都城隍佩王冠”的說法。

  “大楚……輔德王……都城隍”

  陸言若有所思，跟著馬相公進入神域，巍峨的宮殿群映入眼簾，其間雕梁畫棟，無不透露出奢侈之感。

  最核心的神殿最為宏偉，那邊是大楚鬼神的權力中樞，都城隍神殿。

  旁邊還有六座小型神殿，應該就是傳說中的黑白無常、牛頭馬麵、甘柳將軍六位都城隍部將，全國各地無常鬼、牛頭馬麵等都歸他們管理。

  神道規矩森嚴，都城隍府運轉流程大致為都城隍下令－文差接令－武差傳令－牛頭馬麵捉拿－甘柳刑罰－文判錄口供－武判押罪犯。

  “陰司對城隍神職及屬神都有規定，隻不過唯有都城隍方能湊齊所有鬼神。”

  陸言沉吟著，在神將引導下來到旁邊側殿休息，都城隍神務繁忙，覲見也是需要預約的。

  第二天，跟著馬相公來到都城隍神殿外，有鎮守神將入內稟報，沒多久馬頭娘陪伴一位四品判官外出。

  判官打量著陸言，笑道：“你就是那位聲名鵲起的司廁之神陸言？”

  陸言心中一動，身穿四品官服又是判官，應該就是都城隍文判官了。

  “小神司廁之神陸言拜見朱判”，說完便是躬身行禮。

  朱判官直接走過來扶起陸言，讚歎道：“後生可畏啊！”，說完有些遺憾道：“你應該是第一次朝見輔德王吧？可惜來的不湊巧，輔德王恰好沒時間。”

  “這……”，陸言神色陰晴不定，莫非都城隍不願見他？

  朱判官看穿陸言心思，淡然解釋道：“今日九天拜訪使恰好到了楚國，都城隍要親自接待，不過你的封賞卻是下來了。”

  說完遞給陸言一份委任狀，陸言接過截止融入神軀，委任狀化作無數神秘符號融入神位。

  心神脫離神位，麵露欣喜，終於突破限製進入從六品了，隻要能突破陰司限製，晉升正六品易如反掌。

  晉升後有不少知識出現，此時也沒時間整理，暫且留存今後再消化。

  “多謝輔德王，多謝朱判官。”，陸言再次拜謝。

  朱判官深深看了陸言一眼，笑吟吟說道：“輔德王最喜提攜後進，希望你再接再厲，不要辜負輔德王良苦用心啊！”

  說完這句便匆匆離去，留下若有所思的陸言，心中猶如驚濤駭浪。

  原來輔德王並沒有支持潛龍，可的確有一股力量逼他遠離潛龍，看來都城隍府也不是鐵板一塊啊。

  朱判潛在意思很明確，此次嘉獎是因為徐郡之事，並暗示他放手去做。

  隻是事情有那麽簡單嗎？

  有那麽多勢力支持的李牧之哪有那麽容易對付。

  “都城隍這是要以我為棋子，阻擋大衍觀扶持潛龍的算計了！”

  陸言正沉思著，耳旁卻聽到馬相公堅定的聲音。

  “我要休妻！”

  陸言驟聽這話頓時劇烈咳嗽起來，差點笑出聲來，前麵的挑撥起效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