運動會在周一上午。

  才堪堪七點鍾，平陽高中的高一、高二年級學生就已經穿著新校服，全部精氣神十足的聚在操場上。

  七點十分準時升國旗。

  升完國旗後，校長照例站在旗台上講話。隻是礙於趕著參加運動會開幕式，他這次的講話分外簡短，內容也隻表達了一個信息：“友誼第二，比賽第一。”

  寧樂康和容珩並列站在最後一排，聽完這些話後他忍不住對容珩笑道：“別的學校都是友誼第一比賽第二，咱們學校每年都不走尋常路，非得在比賽上爭個第一出來。珩哥你說，今年累計得分最多的會是哪個學校？”

  容珩沒說話，雙手插在褲兜裏，揚起下巴看著前麵。

  前排站著的都是七班的女生，有的長發有的短發，雖然穿著統一製式的校服，從後麵看去卻也各不相同。

  隻是容珩的視線，一直精準的鎖在站第六排的紮馬尾女生身上。

  女生側臉白淨，鼻梁秀挺，眨巴眨巴的大眼睛顯出幾絲呆萌。

  她也不知道在想什麽，雙手背在身後，眼睛呆滯的看著正前方女生的後腦勺，似乎整個人都在放空。

  容珩瞅著她的側臉，忽然想起卞之琳的一首詩。

  “你站在橋上看風景，看風景的人在樓上看你。明月裝飾了你的窗子，你裝飾了別人的夢。”

  以前很厭煩這些酸腐文人的詩，現在想來，卻還挺能表達心境。

  “珩哥，你看什麽呢？”

  寧樂康突然出聲打斷了容珩的思緒，容珩收回視線，淡淡道：“看裝飾。”

  “裝飾？”寧樂康有些摸不著頭腦，“什麽裝飾？”

  容珩瞥他一眼：“夢的裝飾！”

  寧樂康知道容珩又在說些他聽不懂的話，索性自己轉移話題：“你瞧樓上那些高三狗，好可憐哦，隻能眼巴巴的看著我們去參加運動會。”

  容珩聽著寧樂康幸災樂禍的話，抬起頭往教學樓上看了眼。

  這會兒正好下自習，高三學生趴在教室窗戶上，一個個探頭看著他們。

  和高一、高二學生整齊劃一的校服不同，高三學生依舊穿著自己的衣服，五顏六色各式各樣。

  他們從高處看下來，眼裏沒有激動沒有好奇，更沒有向往，隻有平靜和摻雜著迷茫的冷漠。

  像這個學校乃至世界的旁觀者一般。

  容珩忍不住蹙了一下眉。

  看到這些高三生，他就忍不住想起省附中的那些人。他們像每個小世界的創造者，又像是關在籠子裏的困獸，找不到目標卻從不止步。

  容珩收回視線不再看，在隊伍整合完畢後，隨著人流一起出了學校大門。

  駱城青少年春季運動會，定在大體育場舉行。

  平陽高中離體育場不近，兩個年級的學生走過去要耗費將近二十分鍾。隻是比起以前的花裏胡哨，現在他們統一的新製服引起了很多路人的圍觀拍攝。

  隊伍拉得比較長，黃誌學便把寧樂康和容珩都喊出去維持秩序，寧樂康拿出手機對著長長的隊伍說道：“現在拿出你們最好的精神麵貌做好準備，我要錄像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