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向陽冷笑兩聲，“你確定我不能把你衣服脫了？”

  嶽依珊兩手一攤放在沙發上，挑著眉斜眼看她，“有本事你就來脫我衣服啊！”

  灶台上的燒水壺壺口冒著白氣，嶽依珊雙手枕在腦後，一雙桃花眼帶著挑釁的意味看著汪向陽。

  汪向陽側著身坐在他身旁，看他這一臉得意的樣子也不惱，反而反問他一句：“你確定？”

  嶽依珊故意挑釁她，抬了下下巴，朝自己身上一點。

  “你要是不害羞就動手啊！我一個大男人我怕啥？”

  汪向陽冷笑一聲，伸了個懶腰扭扭脖子活動筋骨，雙手手指也扭動兩下，骨頭間碰撞發出“咯吱”的聲音。

  “我也不是普通的姑娘，嶽隊長，你要知道，我畢竟是在戰爭地區待過的人，什麽東西我沒見過？對吧？我連戰地手術室都進去過，連人家開膛破肚我都親眼見過，更別說是其他的了。”

  “那你來嘛！我又不怕你。”

  嶽依珊話音剛落，汪向陽的手就摸上了他的迷彩服外套，想要去解他腰間的皮帶。

  “啪嗒”一聲，他腰間的皮帶開了，原本被他束在迷彩服外套外麵的腰帶被汪向陽抽出來隨手扔到了旁邊的沙發上。

  嶽依珊眼底浮上一層笑意，“繼續。”

  汪向陽抬眼看他，也笑了起來，笑容裏有著不易察覺的惡趣味。

  她的手已經摸上他外套的扣子，又是“啪嗒”幾聲，扣子開了，接著她又去拉他外套的拉鏈，拉下來的時候暢通無阻。

  他的外套被汪向陽脫下來，露出他裏麵穿著的迷彩服短袖，姣好的肌肉曲線瞬間就顯露出來。

  “你膽子倒是挺大？”

  明明是反問句，汪向陽卻把這句話聽成了感歎句。

  “都說了我是上過戰場的人了，這點小事不算什麽。”

  小事？

  嶽依珊嗤笑。

  這姑娘的心可真大。

  嶽依珊的短袖服服帖帖地紮在褲腰裏，汪向陽的手摸上他腰間那條刻著他編號的軍用皮帶。

  嶽依珊沒忍住，嗤笑一聲，“這可是軍用，跟剛才那條腰帶完全不是一個概念……”

  汪向陽的手指在他腰側皮帶鑲進去的編號摩挲著，臉上的笑意愈發擴大了。

  嶽依珊看著她的笑容，突然覺得頭皮發麻，這有些妖媚的笑容是什麽情況？她笑得這麽勾人幹嘛？

  “你……”

  嶽依珊的話還沒說出來，安靜的房間裏響起一聲金屬鎖扣的“啪嗒”聲，他睜大了眼睛看著自己腰間被汪向陽抽出來的皮帶。

  什麽情況？這可是軍用啊！她這麽迅速就解開了？

  沒等嶽依珊做出下一步反應，汪向陽笑得更開心了，“繼續。”

  她的手摸上他褲子上的扣子，被他一把抓住。

  汪向陽裝無辜，抬頭看他，“怎麽了？”

  嶽依珊額上的依珊筋突突地跳，他啞著嗓子教育她，“女孩子家家要矜持，不能隨便結男人的皮帶。”

  汪向陽繼續裝無辜，“不是你說讓我脫的嗎？”

  嶽依珊的嗓子又啞了幾分，“我讓你脫你就脫？”

  汪向陽沒有意識到嶽依珊話裏的坑，無辜地睜著大眼睛點頭，“對啊！”

  一瞬間，原本皺著眉頭的嶽依珊眼裏閃過一絲笑意，他伸出舌頭來舔了一下唇角，“那你脫啊！”

  汪向陽：“哎？”

  嶽依珊把她的手握緊了些，直起身子湊到她麵前，“不是說我讓你脫你就脫？脫啊！我看你剛才脫我衣服的時候脫的挺開心的啊！現在輪到你自己了，開始吧！”

  汪向陽想要把手從他手裏抽出來，尷尬地笑幾聲，“我們是文明人，需要文明地聊天。”

  “我覺得我說的很文明了。”

  汪向陽還在掙紮，伸出另一隻手去掰他的手指，“不不不！這種有情調的玩笑不適合我們，不符合你正人君子的軍人身份。”

  嶽依珊換了隻手抓住她的手，“我記得你說過我是流氓，而且是你自己脫，我又不動手。”

  他一靠過來，剛才被汪向陽解開皮帶而變得鬆鬆垮垮的褲子就落下去了些。

  “不不不……”

  嶽依珊還是不願意放過她，“不是上過戰場看過開膛破肚的人嗎？這點小事就怕了？”

  汪向陽嚇得小臉慘白，結結巴巴地說著“不”。

  突然，灶台上的燒水壺響起一聲開關聲，汪向陽立刻爬了起來。

  “水開了！”

  嶽依珊心情大好地提著鬆鬆垮垮的褲子從旁邊沙發上拿起腰帶和外套進了衛生間。

  小樣兒！還想跟我鬥？

  從衛生間裏傳來嘩嘩的水流聲，汪向陽呼了一口氣抬手摸自己的額頭，額上全是密集的汗珠。

  嶽依珊這個男人真是……

  他確實是流氓。

  汪向陽深呼吸一次平複自己的心情，開始撕開包裝紙拿出茶包泡茶。

  一個不小心，她就碰到開水壺滾燙的外壁，燙的她整個人都清醒了一點。

  “呼……”

  汪向陽走到洗手池處去拿冷水衝被燙紅了的手，衝了一會兒就繼續泡茶。

  嶽依珊洗澡很快，五分鍾之後就圍著一條浴巾出來了。

  汪向陽轉頭看過去簡直要瘋，她惱羞成怒吼他一句：“你能不能穿上衣服？”

  嶽依珊低頭看了一眼自己，腰間鬆鬆垮垮的圍著一條浴巾，裸著的上半身還掛著水珠。

  汪向陽這樣的反應讓他很滿意。這就對了嘛！剛才那個女流氓的樣子和她的形象實在是不符合，現在這樣害羞但是不扭捏反而會凶他的姑娘果然才是本體。

  心情突然間變得很好的嶽依珊光著腳走向房間，“誰讓你剛才催著我去洗澡的？我沒拿衣服可不就隻能這樣出來了，還是你希望我連浴巾都不圍？”

  “嶽依珊你能不能要點臉？”

  嶽依珊從沒關的房間門裏探出頭來，語氣極其的輕浮，“長成我這樣還需要其他的臉？”

  “你快點穿上衣服！”

  “我就不！”嶽依珊幼稚得讓汪向陽想捶他，他朝著汪向陽吐舌頭，“略略略！”

  汪向陽簡直要吐血了，站起身來就要朝他走過去。

  嶽依珊哼笑，“剛才我不脫你就要幫我脫，現在我不穿你就想幫我穿？”

  “做你的夢吧！”

  汪向陽走過去一下子關上了他房間的門。

  嶽依珊提著浴巾站在門口看著汪向陽閉著眼睛走進來摸到房間門的門把手轉身帶上了門走出去，房間裏麵一下子爆發出一陣哄笑。

  “哈哈哈汪向陽同誌哈哈哈！”

  汪向陽：“……”她可以倒地不起裝死嗎？

  嶽依珊穿衣服的速度也是很快，沒過一分鍾他就穿著白色短袖和黑色運動褲走了出來，毛巾還掛在他脖子上。

  白色短袖和黑色運動褲，確實是他一慣的穿著。

  “你平常都這樣穿的嗎？”

  嶽依珊在她身邊坐下，沙發一下子陷下去一塊，她差點就要往他那邊倒了。

  嶽依珊把毛巾搭在頭上擦著短發，反問她，“不然？”

  汪向陽委婉地向他提建議，“其實你的便服可以在有個性一點，比如上次的襯衫西裝什麽的。”

  嶽依珊擦好頭發站起身把毛巾掛在衛生間門口，“喜歡我穿襯衫和西裝？有種禁欲感？”

  “你在亂講什麽鬼？”汪向陽不明白嶽依珊為什麽會用“禁欲”這個詞，雖然他穿西裝的時候確實有那種禁欲感。

  可是汪向陽還是要否認，她要是承認了，這個大灰狼指不定要怎樣給她挖坑呢！

  “我隻是覺得你的生活應該要豐富一點，家裏衣櫃不能全是休閑的衣服。”

  “我的工作比較特殊，穿那麽花哨的話，萬一平常有什麽事兒，也不方便是不是。而且現在可是夏天啊！穿著襯衫也熱。”

  “那你穿著軍襯難道就不熱？”

  嶽依珊伸手去端茶喝，“那不一樣，那是軍裝，穿上就有種責任感和使命感，就算是熱又怎麽樣？而且那個材質和普通的襯衫材質也不同。”

  汪向陽盯著嶽依珊端起來的茶，好心提醒他，“這是我喝過的，你的我沒端過來，還在那裏。”

  嶽依珊順著她手指的方向看過去，廚房的桌上擺著一杯茶。

  “那有什麽關係？”嶽依珊斜著眼睛睨她一眼，“我們不都是交換過口水的關係了？”

  汪向陽差點抬手把那杯茶掀他臉上，“你能不能文明一點？”

  嶽依珊挑眉，“我沒說髒話也沒罵你啊！哪裏不文明了？而且我說的是事實，你計較個什麽勁兒？”

  汪向陽，卒。

  嶽依珊和汪向陽不記得他們是怎樣開始談話的，隻記得兩個人喝完了一杯茶之後，嶽依珊就把汪向陽帶到了裏間去。

  汪向陽看見了奉著靈位和照片的桌子，內心有些觸動。

  嶽依珊抽出來六根香，遞了全部點燃了之後遞了三根給汪向陽。

  他往後退一步對著牌位拜了三拜，“爸，我回來了。”

  他把香插上去，退後一步給汪向陽讓了位。

  汪向陽走到他剛才站的地方站定，閉上了眼睛對著那牌位也拜了三拜。

  等汪向陽也把香插好之後，她也退後一步站到了嶽依珊身邊。

  嶽依珊的眼中映著掉落香灰閃著橙紅色光點的香，他伸手拉住了汪向陽的手腕。

  “我爸是個消防兵，用現在的話來說是消防員，在那個時候還是叫消防兵。他也是個隊長。”

  汪向陽看著黑白照片上的人，那是一個極其英俊的男子，留著短到貼著頭皮的頭發，與嶽依珊極其相似的眉眼間有著淡淡的笑意，微微抿著的嘴角使得他整個人看上去很是慈祥。

  “我十八歲那年，剛上大一，他還沒來得及給我過十八歲生日，就走了。”

  汪向陽的心裏一陣抽痛，她側過頭去看著嶽依珊，眼裏滿滿的都是心疼。

  嶽依珊的目光依舊停留在桌子上擺著的那張黑白照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