嶽依珊最終隻能無奈一笑，她選的路，本來就沒期待有人理解，不過是她一些不自量力的傻念頭而已……

  “嶽副總。”兩人之間久久的沉默，見嶽依珊始終無言，李董率先打破沉默。

  “我想再次重申，希望你不要誤會，我對汪氏，對汪總都沒有任何惡意，畢竟，想當初汪氏還是李氏的時候，我就在了……”

  “李氏？”

  嶽依珊一愣，蹙眉看向李董，一時間沒有理解他的話。

  “李氏。”李董主動為她解釋道，“是汪總的外家，汪氏曾經是李氏，在汪夫人逝世以後，董事會通過決議，變成汪氏。”

  嶽依珊整個人僵住了，盡管臉上竭力不動聲色，心裏卻不易於掀起一場地震。

  記憶中的一個畫麵出現在腦海中，當初陪汪向陽去母親的墓地，依稀記得她是姓李的……

  隻是那時的她對汪向陽完全是敬而遠之，沒有一點感情，所以並沒問及關於母親的任何事而已。

  如果真如李董所說，曾經的李氏，因為董事會決議變成了汪氏，那汪向陽對汪氏……

  他對自己的承諾能是真的？她又真的能保下幾個人嗎？

  “嶽副總。”李董繼續說道，聲音始終不高不低，像在陳述最簡單的事實，“我當初將股份賣給汪總，其實不為利益，也沒有受到威脅，我當時的想法，隻是覺得應該而已。”

  他說著，低低歎息一聲，“其實從心裏講，我是希望汪氏更好的，隻是現在看，汪氏……似乎有些亂象……”

  “李董……”嶽依珊不知該說些什麽了，盡管汪向陽對汪氏的操控根本是他自己所為，不受任何人控製。

  可不知為何，她卻產生了一絲自責，那種發下宏願想作些什麽，最終卻無力地感覺，深深折磨著她。

  “嶽副總，我相信以汪總的能力，這點亂象對他而言實在不算什麽，他想管的話一定能管好。”李董說著，給出憂心忡忡的後半段話，“我隻是不敢確定，汪總他……真的想管嗎？”

  ……

  李董的來訪帶給嶽依珊的震撼顯然更重，以至於在李董告辭離開後李久，嶽依珊始終無法回神。

  畢竟李董讓她想到一個最關鍵的問題……汪向陽到底想對汪氏怎樣？

  對啊，這才是問題的關鍵，一切都在汪向陽一念之間，隻要汪向陽願意，他可以挽狂瀾於既倒，他更可以瞬間讓汪氏傾頹。

  而她，當初被汪向陽拿汪氏上下威脅，竟然一時出於義憤選擇跟汪向陽綁在一起，現在看，一切仿佛兒戲……

  問題是她畢竟選擇了，汪向陽不可能讓她回頭的。

  嶽依珊默默歎口氣，心情比剛剛沉重好多，無論前路如何，她隻能小心前行了。

  就在她憂心忡忡之時，剛剛被她和李董談論的主角找來了。

  汪向陽像以往一樣推門而入，嶽依珊本來正在發呆，看到汪向陽，一時間沒來得及調整情緒，有些愣怔的看著他，神色有些複雜。

  “老李來找你了？”汪向陽立刻問，似乎從她眼神中發現了什麽。

  嶽依珊動動唇，歎口氣，會過神來，汪向陽自然對發生在她身上的是了如指掌，沒什麽可奇怪的。

  “嗯，你不是知道嗎？”她淡淡道，已經將剛剛那些憂心都隱藏起來了。

  汪向陽走到沙發旁，在她身側坐下來，仔細觀察她，自從李董離開以後，她就一直坐在這裏，維持著原來的模樣沒變。

  “你心情不好？”汪向陽觀察她一會兒，得出結論。

  “沒有。”

  “嶽依珊，對我撒謊，要考慮後果。”汪向陽倒也沒生氣，不過說出的話卻滿滿威脅。

  嶽依珊無奈，歎息一聲，“汪向陽，李董真的沒有對我說什麽，你其實不用對所有人都這樣防備的，如果你對誰都信不過，對誰都充滿敵意，那你當初又何必留下汪氏呢？”

  她自覺自己的話很有道理，應該能讓汪向陽反省一下了。

  然而事實卻讓她失望，汪向陽一伸手抬起她的下巴，莫測高深盯著她，“這叫沒有說什麽？都會對我的靈魂進行拷問了，你覺得這是你的作風嗎？說吧，他是怎麽教會你思考這些沒用的東西的？”

  嶽依珊輕輕一甩頭，甩開他的手，顯然對他這個動作很是不滿。

  “什麽叫沒用的東西，難道我說的有錯嗎？你如果打從心裏恨汪氏，又何必留下汪氏？”

  她其實真的有些生氣的，尤其是想到汪向陽很可能拿他最終還是要毀掉的汪氏威脅自己，她就覺得自己很蠢，也很冤。

  “我為什麽留下汪氏？”汪向陽眉毛一挑，眼神明顯變得有些淩厲，“這話你也能問出來？我是該說你蠢？還是該說你沒有良心？”

  嶽依珊蠕動一下唇角，低下頭。

  她知道汪向陽是什麽意思，他不就想說是為了她嗎？

  “汪向陽……”嶽依珊雖然害怕，可是這樣被他拖著下巴，她還是忍不住抱怨道，“我說了又怎麽樣？就算李董不告訴我，我總是會知道的，你總不會以為你能一直瞞的下去吧？”

  汪向陽一用力，甩開她的下巴，看得出來很生氣，甚至對她揮舞起拳頭，“蠢女人！你覺得這件事是我想瞞你嗎？你還能再蠢一點嗎？”

  嶽依珊到底是被他揮舞的拳頭嚇到了，忍不住瑟縮一下。

  隻能說那一瞬間的恐懼救了她，汪向陽放下拳頭，看著她默默運著氣。

  “你……生氣了？”嶽依珊總算還沒笨到家，恐懼感勾起她的求生欲，她眨眨懵懂的眼睛，故作無知的問道，“你不是瞞我，你是……不想提起？”

  嶽依珊吞了口口水，也不知哪裏來的勇氣，伸手握住汪向陽的拳頭。

  汪向陽低頭看著她的手，一雙蒼白纖細的手幫他的拳包裹其中，她的手看上去柔弱無骨，不見一絲血色。

  “你這個笨女人。”他放開拳，握住她的手，看著她，聲音並不像原諒她的意思，“沒有我你怎麽辦？”

  “汪向陽。”嶽依珊想想，不再繼續扮無辜了，任誰被這樣蠢啊笨啊的罵，心裏總會不舒服的，“我並不覺得李董是在利用我，他對汪氏應該沒有惡意。”

  汪向陽抿了抿唇，臉色仍然沒有放晴，“因為他沒有，所以你判定我有？”

  嶽依珊無語，其實她覺得自己即使有這種想法，也沒什麽錯。

  “嶽依珊……”汪向陽聲音竟然夾雜了一絲歎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