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生，她之前隻是在坑裏凍了一夜，怎麽就有血塊了？”梁宇聽到她腦子裏留了血塊，不敢置信地問道。

  “這血塊已經有小半月了，至於為什麽結塊，估計是凍了一夜誘發的原因。它的形成，我們也很難說明，不過可以肯定的是她頭部受到過撞擊，隻是你們不注意…”

  又是頭部受到撞擊…這麽說是在河裏的時候撞的，難怪會變成傻裏傻氣的模樣，原來不是燒壞腦子了…

  要是他早點帶她看醫生，估計不會演變成這樣子…

  梁宇自責地看著病床上的人兒一直發呆。

  不知過了多久，一名護士拿著一張賬單給他。

  “這位家屬，這是今天的賬單，請盡快到收費台交一下。”

  “好的…”梁宇接過賬單，看到上麵的價格，眼睛一沉，訥訥地問道：“護士，這ct為什麽這麽貴？”

  “先生，這都是國家統一規定的價格，您知道那些醫療器材有多貴嗎？一台儀器就要幾十萬到百萬，還有維護費之類，檢查一次八百多塊錢也是正常的費用。”

  護士耐心地解釋著，見梁宇不再問問題了便離開了病房。

  梁宇摸了摸口袋裏的錢，是從小黑子哪裏借來的兩千塊，還能對付一下…

  可，巨額的手術費怎麽辦呢？

  梁宇心裏越發沉重，仿佛有一塊巨大的石頭正死死地壓著他，讓他喘不過氣來。

  他從口袋裏摸出那張尋人啟事，盯著上麵的五百萬酬金，看了又看…

  他起身把簾子拉好，隨即緩緩地走去醫院大堂繳費。

  繳完費用，口袋裏僅剩下幾百塊錢，他摸了摸衣擺，再護士的服務台前徒步徘徊。

  不知過了多久，他鼓起勇氣走向服務台問道：“護士，我手機忘帶了，可不可以借電話給我打一下？”

  護士看著眼前穿著破舊軍大衣的男人，眼底透著嫌棄，不耐煩地把公用座機遞給他。

  “謝謝…”梁宇禮貌地道謝，然後從口袋裏掏出那個電話號碼的字條。

  他艱難地一個數字一個數字地按下，電話片刻就通了。

  “您好，這裏是汪氏集團。”

  電話裏頭傳來一個沉穩的男聲，梁宇知道這個聲音，那個戴著金絲眼鏡的男人。

  “喂？請問是提供線索的人嗎？”

  電話裏頭又傳來陸邢的聲音，頓時讓發呆的梁宇嚇得清醒過來，他連忙把電話掛掉。

  護士看著梁宇打電話又不說話，疑惑地看著他。

  感受到護士的視線，梁宇尷尬地笑了笑，解釋道：“家裏沒人接電話，嗬嗬…嗬嗬…”

  ……

  陸邢被掛掉電話後，眼底透著疑惑，不會是惡作劇吧？

  一旁的汪向陽注意到他的表情，淡淡地問道：“怎麽了？”

  “汪總，剛剛有個惡作劇電話打來，我還以為有消息了，結果那人一聲不吭就掛掉了。”陸邢那些電話，解釋著。

  汪向陽眉頭一皺，沉思片刻後緩緩說道：“但凡是打到這個電話的，一律全部徹查。不管是不是惡作劇，我們不能放過所有可能。”

  “是。”陸邢很快答應著。

  汪向陽揮了揮手示意他出去，他坐回真皮椅子上，轉了一圈，麵向落地玻璃窗。

  外麵璀璨奪目的燈光宛如夜空中的星星，外麵越是喧囂，他卻越落寞。

  他輕輕閉上雙眼，皺起的眉頭形成一個川字。

  不知過了多久，他靠在椅子沉沉熟睡。

  在夢裏，他看到嶽依珊在冰冷的河水裏呼喊求救，他跳下水中拚命地向她遊去，卻總是追不上…

  最後，她跌入一個巨大的漩渦，一道無形的屏障把他們隔開。他眼睜睜看著嶽依珊被漩渦卷入河底卻無能為力…

  “依珊…依珊，不要！”

  汪向陽猛地睜開雙眼，通紅的眼睛布滿了血絲，他喘著粗氣，渾身冒著冷汗…

  原來是夢…

  “醫生說她腦裏有血塊需要做手術，我，我沒錢…”梁宇無奈地說著，內心充滿了自責。

  梁鬆拍了拍他的肩膀，“弟，我知道你想娶媳婦，我們為了這個家正在拚命地賺錢。但是，這個女人不能要，我們全家賠上家當也拿不出這麽多錢給她做手術啊。”

  這一番話直擊他的心髒，也是他無奈的地方。

  是啊，他家沒錢。

  “你聽大哥一句勸，別救這個女人了，我們湊點錢肯定會給你娶個好媳婦。你現在就跟我回家。”梁寬語重心長地勸說。

  “可是…我們不能把她扔下吧。我把她帶回家。”

  梁宇想了想，直接把嶽依珊扔在醫院裏的做法，他絕對做不到。

  “你把她帶回家還不是要供著她嗎？你到底還想不想去媳婦了？”梁寬恨鐵不成鋼地罵道。

  “大哥，小聲點，這裏是醫院呢。”梁鬆看著四周的病人，小聲提醒著。

  梁寬拿他沒辦法，小聲地在梁宇耳旁說：“弟，今晚就出院，別再耗下去了，城裏的醫院都是吸血的，我們付不起住院費。”

  梁宇已經體會到醫院的“高消費”了，他艱難地點了點頭，答應了一起回村裏。

  幾人火急火燎地辦理出院手續，梁宇背著嶽依珊坐上破舊的麵包車。

  一路上，車內變得很安靜。

  待開到一段偏僻沒有攝像頭的路段，大哥梁寬把車停靠在路邊。

  “弟，我們就在這裏把人扔掉吧。”

  梁宇驚恐地抬起頭看著大哥，不敢置信地說：“大哥，我們不能把人扔在這裏，她肯定會死掉的！我不想因為這件事而坐牢！”

  見梁宇情緒激動，他連忙按住梁宇的肩膀，壓著嗓音說道：“這裏沒有攝像頭，沒人知道是我們扔的。我們家真的不能留下這種植物人一樣的女人，這樣會拖累你！”

  “不行，大哥，二哥聽我說。這樣做是犯法的，天網恢恢疏而不漏，你們聽過吧。”

  梁宇覺得他們瘋了，居然想到扔掉嶽依珊在荒山野嶺裏，還不如一開始扔醫院呢！這可是要出人命的，他們居然還敢做這種事。

  兩人被梁宇的提醒嚇得鬆開了手，要是真被抓豈不是三兄弟都搭進去？

  “好，我們不扔，等回家讓她自生自滅吧。”

  聞言，梁宇鬆了一口氣。

  ……

  陸邢拿起手機給剛剛的惡作劇電話打了回去，電話裏是一名女護士接聽。他問了詳細情況後便來到醫院調查。

  服務台前，陸邢高大的身形吸引了護士的注意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