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暴雨車禍
作者:暖色畫      更新:2020-12-28 16:12      字數:2310
  嶽城的春天比別的地方的春天都要長一些,長到讓居住在這裏的人,每一年每一年,都會沉浸在春日的暖風和日光中,迷迷蒙蒙,優哉遊哉。

  普普通通的女孩嶽依珊,即將大學畢業,就要踏入社會成為一個職場新人了,但就在此時,老天還是跟她開了個不大不小的玩笑。

  多年以後,嶽依珊仍然會發呆著想象,如果當初沒有在街上差點被一輛勞斯萊斯撞到的話,她的人生,應該會非常不一樣吧。

  說來也奇怪,那年春天比往年更加漫長,可是天氣說熱就熱起來了,氣溫直逼盛夏,這樣的異常現象,勢必會帶來巨大溫差導致的極端天氣。大四畢業生嶽依珊正在實習單位裏做一隻小小的蝦米,這天因為同事拜托,要去送一份合同文書的原件,才不得不在罕見的春季大暴雨的天氣裏,去跑腿。

  雨傘根本不管用,還沒走出寫字樓幾步路的嶽依珊,職業裝的裙擺瞬間就被暴雨打濕了。

  即使細心的她已經在裝有合同文書原件的文件袋外麵套了塑料袋,可還是不可避免地有一些小小的漏水,“糟糕了,”嶽依珊在心裏大喊不妙,“原件要是弄濕了我可就要倒大黴了!”

  一心隻想著工作的嶽依珊,根本就沒注意到這條路是沒有信號燈和監控攝像頭的,大暴雨下得迅猛,能見度依舊非常低。嶽依珊隻是簡單地看了看馬路兩邊,就低頭顧著文件袋過馬路了,誰知就在此時,一輛急速而來的車破雨而來,在斑馬線前發出刺耳嘶鳴的刹車聲。

  但還是沒有完全避開悲劇,嶽依珊甚至都沒來得及扭頭看一下,就應聲倒在大雨滂沱之中。

  嶽依珊在昏過去之前所保留的最後的意識,停留在刺目的車燈中,那一個匆匆跑過來的身影。

  再睜開眼時,嶽依珊看到了醫院病房的房頂,和掛在半空中的點滴藥水瓶,耳邊傳來輕微的心電檢測儀的聲響,安靜得很。

  “你醒了?感覺怎麽樣?”一個陌生男子的聲音,在床邊響起,“我按了提示鈴,醫生馬上就過來了。”

  嶽依珊想張口說謝謝,可是嘴唇幹裂到讓她動一下都覺得生疼。嶽依珊費勁地哼了一聲,表示自己恢複了意識。

  “是口渴嗎?”男子繼續說道,“我也不知道這個時候的你能不能喝水。”話音未落,病房門口就響起了好幾個人的走路聲響。

  “汪先生,”大概是醫生吧?用恭敬卻不容置疑的語氣說道,“請您出去稍候。”

  “好,”男子的音調也很平靜,說道,“麻煩謝醫生了。”

  下一刻,嶽依珊模糊的視線裏就出現了幾個醫護人員的臉,再下一刻,她又失去了意識。

  等她第二次醒來的時候,身上的疼痛感更上一層樓。不過這回,她身邊,好像沒有那個男人了。

  “我怎麽……”嶽依珊躺著無法動彈,歇了好一會兒,才慢慢恢複清醒的意識,“我是被車撞了吧……”再次用力睜開眼,還是病房,還是點滴藥水瓶,嶽依珊盯著藥水瓶看了好久,使勁回憶,卻也隻記得自己要去送合同文書的原件。

  “遭了!我的合同原件!”想到這十萬火急的工作任務,嶽依珊頓時又更加清醒了,要是條件允許,她都能直接從床上彈坐起來。

  又積蓄了一些力量,嶽依珊終於能動動自己的手指了,也不知道用了多長的時間,她才能輕輕轉動脖子,看向病房的另一邊。

  這間病房看上去很大很寬敞的樣子,也聽不到別的病患或是家屬的說話聲,“難不成……難不成我在ICU?”嶽依珊驚悚地想到,“這麽嚴重嗎……我會不會被撞殘廢了,我的腿呢?我的腿呢!”頓時,嶽依珊就好似戲精俯身,按著《一簾幽夢》裏綠萍的劇情,自己腦補著演了起來。

  “你的腿還在,”那個男子的聲音又響了起來,“但是你再這麽掙紮著亂動下去,可就說不準了。”

  嶽依珊聽到聲響,又把腦袋艱難地扭轉到另一邊,便看到病房門口,站了一個人。

  這是嶽依珊,第一次和這個叫做汪向陽的男人,正式打照麵。

  “是你撞的我?”嶽依珊咧著幹燥的嘴唇,艱難地說道,“你是什麽人……”

  “是我撞的你,”男子倒也不推卸責任,徑直走到病床邊,坦蕩地說道,“我是……我叫王相暘,抱歉,是我開車不小心,撞到了你。”

  “我真的感覺不到我的腿了!”此時嶽依珊還在用力感知自己的身體,並沒有仔細去聽那男子說的話。

  “咳咳,”這個謊稱自己叫作王相暘的男人,俊朗的眉毛不可抑製地抖動了一下,清了清嗓子說道,“我問過謝醫生了,這隻是劇烈撞擊之後留下的短暫知覺缺失,不信你自己摸摸你的腿,看看還在不在。”

  嶽依珊聽了這話,還真的就傻不愣登的用力去摸自己的腿應該在的部位,卻惹得身邊的男子一聲輕笑。

  王相暘走近病床,幫嶽依珊將病床的一端給升起來,讓她能和自己平視。這才發現,眼前這個斜靠在病床之上,身穿病號服的女孩子,是這麽的清秀漂亮,又有些病懨懨的楚楚可憐。眉毛淡淡、美目漣漣,未施粉黛的麵容卻猶如六月青蓮,是那種清新脫俗的好看。

  萬花叢中過的“王相暘”,一下子就被這幅麵容給深深吸引了。

  而嶽依珊呢?也發現了這個自稱王相暘的男人,英俊異常、氣質冷峻,半長頭發有些遮擋了劍眉星目,臉部線條堅毅明晰,兩片薄唇輕輕抿著,一身高級定製的西服剪裁得格外合身,把這個男人所有的清冷氣息都發揮得淋漓盡致。

  “你叫什麽?”王相暘打破尷尬,問道,“你父母的聯係方式?”

  “嶽依珊,”嶽依珊還是覺得嗓子不舒服,可能是很久沒有開口說話了,“我的手機裏,存著我父母的電話……”

  “好,因為確實是我撞的你,我是事故認定方,你的意外傷害鑒定醫院還沒有出具,目前看是撞斷了一根肋骨,四肢有輕度到中度不等的挫傷和擦傷,”王相暘拿起嶽依珊沾了雨水和泥土的包包,一邊小心打開包包,一邊說道,“我就直接從你的包裏找手機了啊?”

  “嗯……”嶽依珊還沒有力氣去思考剛剛王相暘說出的一大段話,隻是空茫地輕輕點點頭,又忽然說道,“等下……那個!請問,我的包旁邊有沒有文件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