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姝，來北境有些時日了。”

  司徒姝然正在修剪枝葉，比起琴棋書畫這些，她更願意和花花草草待在一起，即使老是被咬一身的包。

  後來蘇枳是看不下去了，讓白酌幫忙研製驅蚊藥。

  結果白酌隔天就拿了兩瓶給他，原因是衍辰早在一個月前就找他了，訂了五十瓶，世子妃也喜歡侍弄花草，偏的特別怕蚊蟲叮咬。

  回到現在，蘇枳拿著底下遞上來的奏折慢慢批閱著，司徒姝然就坐在前頭。

  “對啊，快有一個半月了。”

  蘇枳將手上的那份奏折批閱完，問道

  “他們沒來催你回去，所以究竟出了什麽事？”

  司徒姝然剪著葉子的手一抖，整個枝丫都給她剪了下來。

  她低低的歎了口氣

  “我怎麽這麽不小心。”

  蘇枳站起身將掉落的枝丫撿起來放到樹底下

  “那就當養料便是。”

  他看著她有一會，繼續開口道

  “你還沒告訴我，究竟出了什麽事。”

  司徒姝然抬眸道

  “你要聽真話嗎？”

  蘇枳點頭

  “當然。”

  她道

  “真話啊，那就很簡單了。蘇枳哥哥，我動了他的底線，爭取來了五年的遊曆人間的機會。”

  蘇枳思考了一會，百裏硯的底線，那想必，就是慕夢了。

  “你怎麽動的。”

  司徒姝然笑而不語，蘇枳知道了這句話她是不會說了，便問道

  “那五年之後呢？”

  司徒姝然開口道

  “死啊。”

  她有些淒涼的笑道

  “死法都給我安排好了呢。”

  蘇枳握緊了拳頭，他正欲開口的時候，司徒姝然繼續道

  “我這一輩子，出生，就被安排上了賢悅嫡公主的名頭，有什麽和親的事情一定是落在我頭上的。

  可女先生說，司月朝，從不和親。

  哦，我才記起來，我所在的是大康朝，在大康朝的司徒皇室出生的。

  被安排和親，和親司南城。蘇枳，我能有什麽好辦法呢，我又有什麽錯呢？”

  她喃喃自語似得對著蘇枳說著，蘇枳後悔了，當初為什麽，晚了一步。

  晚了一步讓北境雄起，晚了一步去找她。

  “小姝，這裏不是什麽說話的好地方。我帶你去酒窖吧。”

  司徒姝然點頭

  “好，我也好久沒有飲酒了，你的酒窖裏的寶貝，我倒要見識見識了。”

  蘇枳帶著她往前走，拐了幾個彎，在一個地窖裏，他將北境初建立時首領釀造的葡萄酒開了箱

  司徒姝然輕輕的抿了一口後，眼眸發亮

  “好好喝，你再給我倒點。”

  蘇枳道

  “這酒是我祖爺爺釀的。”

  司徒姝然一杯下肚道

  “祖爺爺釀酒手藝真好，改天和他討教討教。”

  “我祖爺爺已經去世多年了。”

  司徒姝然毫不在意的繼續道

  “無妨，五年後我與他討教。”

  她又喝了一杯，全然把酒當成水一杯一杯的往下喝，似是解渴的樣子。

  ……

  過了許久後，那一箱的葡萄酒她和蘇枳喝了個精光，蘇枳的酒量是衍辰的兩倍不止，他如今神色清明，望著一旁抱著酒瓶子的司徒姝然道

  “小姝，你沒有錯。”

  司徒姝然放下酒瓶子，眼神清明的看著蘇枳，聲音莫名的又有些淒涼的道

  “蘇枳哥哥，你說，我怎麽，從來沒擁有過自由呢？孩童時期，我得好好的學公主的禮儀，我特別羨慕佳寧，她可以到處跑，到處去玩，父皇會縱容她，皇姑姑會教她知識，我和她偷跑出宮玩，我要被罰寫三張字帖，三張字帖，特別多，很大張的！”

  她還用手比劃著，結果晃晃悠悠，晃晃悠悠的跌倒了蘇枳的懷裏，她打了個酒嗝繼續道

  “然後，父皇駕崩後，我成了長公主，要端起架子，沒過多久我就出家了。”

  她有些調皮的笑著道

  “你一定想不到吧，我和百裏硯成親那天，他去到了府外，整整三天沒有回來。我現在，嗯，連守宮砂還在呢。

  我還挺高興的，我嫁給他，離了長安那麽遠，離京宋也那麽遠，舉目無親的，誰都不能相信。

  他還用我的影子威脅我，蘇枳哥哥，我都沒委屈呢，他娶了我怎麽就那麽委屈。”

  蘇枳歎息著道

  “小姝，你該委屈。”

  “可是我喜歡他呀，我，我不知道該怎麽委屈，沒人允許我委屈過。”

  她想了想又搖了搖頭

  “不，我不喜歡他，我現在甚至想殺了他。我不過是想知道慕夢是誰，倒好，他想殺了我。”

  “小姝，你的命在自己手裏，他想隻是他想，回去好好和他談清楚。”

  司徒姝然繼續搖頭

  “不，不不不，不能回去，蘇枳哥哥，我是司徒姝然。”

  她有些想吐，而後直接吐在了蘇枳的身上，喃喃的道

  “我是司徒姝然，司徒姝然和百裏硯，隻能活一個，賢悅和百裏城主，才是別人眼中的琴瑟和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