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雲，慕八矢現在在什麽地方。”

  “屬下去查。”

  趙渺渺點頭，拿著第二本書卷繼續看著

  她深思了一會，終於察覺了有什麽不對，喚住了要出門吩咐的星雲

  “等等。”

  星雲疑惑的回頭

  “怎麽了娘子？”

  “去查查，慕夢因何而死。”

  十六歲，在任南疆巫祝六年，遠遠沒到期滿，為什麽巫神就選擇了下一任巫祝。

  衍辰放下筆走到了趙渺渺的麵前，打斷了趙渺渺的思緒

  他道

  “渺渺，這件事我不允許你派人去查。”

  趙渺渺問道

  “為什麽？”

  衍辰道

  “這是南疆和北境的秘密，渺渺，聽我的，別派人去查。”

  趙渺渺輕笑

  “行，我聽你的，那你能告訴我嗎。”

  衍辰搖頭

  “這是我和他還有他的秘密，渺渺，慕夢的死，不是意外。”

  趙渺渺心裏暗暗記下，而後道

  “你口裏的，他，還有他，都是誰。”

  衍辰不瞞她，對她道

  “百裏硯，蘇枳。”

  趙渺渺點頭，她使了個眼神給星雲，星雲退出了房間，趙渺渺問道

  “是北境王蘇枳？”

  衍辰遲疑了一下，而後點頭

  “對，北境蘇枳。”

  趙渺渺嘴角的笑容持續擴大，而後起身靠在了衍辰肩上

  “好，我知道了。”

  衍辰將她托抱住，輕笑道

  “怎麽還這麽輕。”

  “我已經吃了很多了。”

  “不問問我關於慕夢這件事的真相了嗎。”

  趙渺渺靠在他的肩膀上搖頭，懶懶的道

  “不了，你也不會告訴我的我知道，那還不如不要浪費口舌。”

  衍辰無奈的笑了笑，將她抱回房間

  ——

  南疆海域

  海底深處。

  桑淮幾乎每天都在計算著時間

  “池默，還有多久。”

  池默頓了頓，化成人形對她道

  “還有幾年。”

  桑淮很認真的搖了搖頭

  “不，還剩下五年零五個月，池默，我們去京宋看看吧，聽說渺渺懷孕了。”

  池默點點頭，而後化成鯨，在桑淮身邊遊蕩。

  桑淮輕笑，摸了摸他的頭部，化回原形跟著他去到海麵上。

  “桑淮，我離開後你該怎麽辦。”

  “再等一百年，總不會活的和蕭長安一般。”

  ——

  北境，外城。

  即使是五月，北境的天氣隻是變得和南疆九月一般的涼爽，但到了夜晚也是寒冷的。

  外城下，一群遠道而來的商人正在過城關，在商人的後頭，跟了一個身著青色鬥篷的女人。

  “出示通城玉牌”

  她企圖蒙混過關，還是被攔了下來。

  “請出示通城玉牌。”

  女人輕聲道

  “我沒有辦。”

  北境的外城後，就到了中心臾城，是北境的心髒，此女子沒有通城玉牌，卻走到了外城，不免讓人起疑。

  守城將領吩咐了兩個士兵將她押到一旁，等關城門的時候一並帶到王宮複命。

  司徒姝然有些無奈，但是也無可奈何，北境的城關甚嚴，她的身份做的玉牌不可能到內城，知道她所需要的真相。

  她用了些手段，走到了外城，沒想打還是被攔了下來。

  “士兵大哥們，能給我喝些水否？”

  守城士兵將鐐銬給她戴起，扔了一個水囊給她

  司徒姝然感激的笑道

  “謝謝大哥。”

  她小口小口的飲下後，感覺整個人都清醒了不少，也是第一次她喝這麽冷的水。

  她將水囊放到懷裏，而後蹲在一旁，盡量降低存在感。

  一路向北，她聽到的最多的就是，在北境戴過鐐銬的人，比奴隸的身份更低。

  “大哥，咱這城門大概是什麽是後關啊。”

  看著司徒姝然的士兵看了看天空對著她道

  “一個時辰後。”

  而後沉默不語，繼續站在她身邊，她甚覺無趣，莫名喜歡上了北境的水。

  ——

  一個時辰後，在司徒姝然強烈要求下，給她戴上了麵紗和鬥笠遮臉。

  王宮外的看守士兵笑著道

  “今兒個怎真抓了個來。”

  “王上可還在議政？”

  士兵沒回，裏頭的內侍道

  “今日南疆和司南城來客了，王上正在裏頭待客。”

  站在士兵中間的司徒姝然看不清外麵，聽見了有南疆和司南城的人，心下一緊，又莫名多了些期待，會不會是他派人來了呢。

  她想了許久而後自嘲一笑

  他不會做這樣的事情的，對她。

  “我等在外等候，無妨。”

  “吳將軍辛苦了。”

  眾人又等候了一會，內侍終於出來了，他道

  “王上讓您與這疑似間諜入內。”

  眾士兵放開了司徒姝然的手，由吳將軍押著她入內。

  “參見王上。”

  蘇枳揉了揉額頭，聲音略顯疲憊

  “免禮，說說今日什麽情況。”

  吳將軍鬆開了司徒姝然的手，複命道

  “臣等在外城發現一無通城玉牌卻從外境直達外城的女子，心下認為可能是罪犯，便押入宮內。”

  蘇枳點頭，他抬眸看著跪在一旁的司徒姝然，輕啟薄唇道

  “將麵紗摘下。”

  “是。”

  司徒姝然卻扭過了頭

  “你解開我的鐐銬，我自己解麵紗可好？”

  吳將軍看向蘇枳，蘇枳點頭，吳將軍便將司徒姝然手上的鐐銬解開，她活動了下手腕，將鬥笠拿下，麵紗解開，整理了一下用發帶半紮的頭發

  她對著蘇枳行了個禮

  “參見北境王。”

  “免禮，走近些來給本王看看，吳將軍你先退下吧。”

  他將那隻握得死緊，到泛白的手藏到袖子裏，眼神定定的看著司徒姝然上前，吳將軍擔憂的很，還想在說什麽，他看向蘇枳，還是欲言又止的離開了。

  吳將軍離開後，室內就隻剩下他們二人。

  蘇枳再也抑製不住，聲音低低的喚道

  “小姝。”

  司徒姝然猛地抬頭，與蘇枳的眼神相對，塵封已久的記憶從腦海裏釋放了出來

  “你怎生的如此好看呀？”

  “爹娘給的。”

  “你叫什麽名字呀，我叫司徒姝然。”

  “我叫蘇枳。”

  ……

  “小姝，我要走了。”

  “蘇枳哥哥，我爹說要把我許給百裏硯，說他是一個很好很好的公子。”

  “小姝，你逃婚，哥哥給你找更好的男子，百裏硯他不好”

  “蘇枳哥哥，我是一國公主，這不可以的。”

  “蘇枳哥哥，再也不見。”

  直到那人走到她的麵前時，她猛地回神，往後退了一步，而後輕笑道

  “原來你是北境王啊，蘇枳哥哥。”

  蘇枳愣了愣，而後笑道

  “是啊，那日與你，還有渺渺說，我走了，我是回北境了。”

  兩人就保持著這個距離站了一會，蘇枳幹澀的開口道

  “你還是，嫁給了百裏硯。”

  司徒姝然愣了一下，而後點頭

  “我嫁給了他，蘇枳哥哥，你該替我高興。”

  蘇枳的眼神仿佛洞察了一切，他又道

  “你來這裏，當是知道了那件事吧。”

  司徒姝然有一瞬間的愕然，而後輕笑點頭

  “對，我是想來了解那件事的真相的。”

  蘇枳繼續道

  “小姝，與他和離了嗎。”

  司徒姝然搖頭，眼神堅定的看著他，仿佛回到了小時候，她們三個無話不談的樣子

  “蘇枳哥哥，你也在勸我放棄嗎？”

  蘇枳很冷靜的陳述道

  “我一直都不讚成，孝元皇帝的這個決定。”

  “你是怕慕夢難過，還是怕我受傷害啊。”

  蘇枳歎息，拉著她的手坐到了高階上

  “小姝，就像我不讚成佳寧嫁給衍辰一樣。沒有什麽特別的原因，我和衍辰，百裏硯，除去我當質子的那段時間，基本上是一起長大的好兄弟，我知道他們兩個的性格。

  小姝，佳寧現在過得很好，但你不是。”

  司徒姝然滿臉的慌亂，她還是那麽鎮定的道

  “你在說什麽呢，蘇枳哥哥，我也過得很好，他對我也很好的。”

  蘇枳毫不留情的道

  “小姝，他的心裏全是慕夢，你又怎麽能夠過得好呢。”

  蘇枳說完這句話後，司徒姝然這一路到北境所做的心裏建設，全都崩塌。

  她輕聲道

  “所以，我要來找一個，讓我放棄的理由。”

  “小姝，這件事情，你查不到的，回去吧。”

  司徒姝然倔強的道

  “我查不到，那就沒有理由要放棄他，不是嗎？”

  蘇枳伸出手，拍了拍她的肩膀，眼底沒有任何多餘的情緒

  “小姝，慕夢這件事，隻有我們三個知道，我們不說，你怎樣都查不到。

  你要一個放棄的理由。

  小姝，其實有很多的，比如他心裏除了慕夢，便是陸錦書，沒有你的半分位置。”

  司徒姝然更加的錯愕了。

  原來陸錦書，也住在他的心裏啊。

  她冷靜了許久，而後輕聲道

  “蘇枳哥哥，姝然來此打擾了，明日我便離開。”

  蘇枳拉住了她的手，道

  “你可以多呆一些時日，就住在宮裏吧。”

  司徒姝然轉身，沒再開口說話。

  ——

  南疆

  京宋季宅。

  “季夫人，世子妃邀您入宮。”

  時秋懿身旁的季妄正欲開口，那傳喚的宮女又道

  “世子妃說了，季公子若是不放心，可以一同跟著。”

  季妄輕笑

  “我怎麽會不放心呢。”

  時秋懿道

  “多謝姑姑傳喚，容我去換套衣服可好？”

  “快些吧，世子妃等得急。”

  時秋懿上了馬車後，剛剛坐下，季妄就跟著上車了，時秋懿揶揄道

  “怎麽？不是說很放心嗎？”

  季妄虛咳了幾聲，而後義正言辭的道

  “王宮我沒去過，不知危險不危險，雖說趙渺渺和衍世子都在我放心，但外在因素我還是不太放心的，思來想去還是陪著你去比較好，萬一你走累了我還能抱你走。”

  時秋懿嗤笑，而後別過頭去看著窗外

  自然錯過了季妄耳尖通紅的一幕。

  “季公子，季夫人，到宮門了。”

  季妄先行下了馬車，而後伸手將時秋懿牽了下來。

  兩人跟著在門口等候已久的星雲一路暢通無阻的到了趙渺渺與衍辰的寢殿外。

  星雲對著季妄行了個禮，而後道

  “季公子，還請您去大殿，世子爺在等您。”

  季妄咬了咬後槽牙，這衍辰什麽時候找他不好非得這時候找他。

  “行，帶路。”

  “是。”

  他三步一回頭的看著漸行漸遠的宮門，而後微微歎息

  心裏默默的安慰道：

  算了，算了，衍辰你又打不過，貿然上啥都沒了可能，還是忍氣吞聲吧！

  “世子妃安好。”

  趙渺渺含著酸話梅不便開口，便對著時秋懿擺了擺手，而後將話梅核吐了出來道

  “你快坐下，再等會，人到齊了再談。”

  她還將話梅罐子遞到了時秋懿麵前

  “吃點嘛？治孕吐什麽怪有用的”

  時秋懿想著最近吐的厲害，便吃了一顆酸話梅

  酸是真的很酸，有用也是真的有用。

  兩人坐著有一會，終於在外頭聽到了貓叫，趙渺渺便將手中的旗幟放回沙盤裏。

  寧酒年顧及到兩人現在都是孕婦，小芸這沒個輕重的萬一出了意外，她這一條命還不夠分的。

  便把小芸放到了花草圍欄上，而後進屋

  “今日是什麽重要的事情。”

  趙渺渺神神秘秘的從箱子裏拿出了八本書。

  寧酒年好奇的問道

  “《梁山伯祝英台》那樣式兒的？”

  “再猜。”

  “我不猜了，你直接說就行。”

  趙渺渺撇了撇嘴，二後一人分發了一本

  “慕家的資料，今天之內我們三必須把全部都看好。”

  她低頭看書後，星雲正欲關上門，趙渺渺恰好抬頭道

  “你幹嘛走啊，咱一起看完，坐下，坐到我旁邊。”

  趙渺渺分發了三枚旗子，而後道

  “看到哪了用小旗子標注一下，大家就知道不用去重看一便浪費時間。”

  好。

  而後，三人中間放著一大疊的厚書，三個人慢慢的一本一本的翻開。

  聽完趙渺渺說的後，大家也知道了，自己手頭上的書，細節一定要記住。

  有些破綻就會在留在書上被發現。

  過了莫約一個時辰，時秋懿將手上的小便簽畫了一片楓葉一樣的東西，貼在了書上，那是世界上最厚實的一本關於慕家的書

  她看完了，隻覺得有些可惜

  沒有介紹她的死因，隻介紹了慕家的家室起起落落。

  “我看完了。”

  時秋懿點頭

  “那我們繼續看，我看書的速度本來就比較慢，你可能要等上一會了”

  趙渺渺點頭，走到軟榻便對著她們道

  “那我先休息一陣子，你們看好了叫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