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芸不滿的掙紮了一下，礙於那個眼神，它默默的縮到一邊不叫喚。

  “我將火生起，剛剛裏邊有條蛇我解決了，晚上蛇肉湊合一頓吧。”

  寧酒年點頭，她也想嚐試一下蛇肉。

  當秦燃烤完那一刻，她吃了第一口後，嘴角有些抽搐，不相信的問道

  “這，沒有別的味道了嗎？”

  秦燃點頭

  “沒有鹽，湊合吃一些，填飽肚子就行。”

  寧酒年有些神色複雜的看著眼前的蛇肉，撕下來一小塊遞給了小芸

  “別餓著。”

  秦燃同時也看著她

  “快吃，別餓著自己。”

  ——

  另一邊，時秋懿亦是剛剛抵達長安。

  帶著還俗的季妄。

  在趙渺渺之前入住了慕家客棧。

  “季妄，我去給你買衣服，你呆著別亂跑。”

  季妄看著自己的僧衣，確實很不妥。

  “我等你回來。”

  在她剛剛進入對麵衣莊的時候，三路使臣也都陸續抵達。

  她出來的時候遇上了拿著糖葫蘆的趙渺渺，以防有人監視。

  兩人並沒有過多交流，她將鬥篷往下壓了壓往前走去。

  趙渺渺輕挑眉對著衍辰道

  “這就有意思了你看。”

  衍辰壓了壓她的鬥篷

  “確實有意思。”

  在天字房的外麵，她又遇到了熟人。

  而且這人熟的不能再熟了。

  他扶著身邊那個女人，也是一個熟麵孔。

  “阿懿。”

  熟悉的聲音，她下意識的轉頭，目光卻落在了他身邊的那名有了身孕的姑娘身上。

  姑娘對她行了個禮，聲音清脆。

  “女臣安。”

  她心知肚明，卻莫名其妙的挪不開腳步，僵硬的向著兩人行西洲的禮。

  “見過王上……王妃。”

  殷晏神色複雜

  “無須多禮，此番呆在長安受累了。”

  她低下頭，仿佛這樣才能更好的麵對他

  “多謝王上關心，這是臣該做的。”

  她刻意拉開了兩人的距離，這讓殷晏有些難過

  “阿懿。”

  時秋懿抬頭，神色清明

  “王上有何吩咐。”

  他張了張嘴，卻說出了違心的話

  “有時間，陪瑾萱走走吧。”

  “臣接旨。”

  她身後的那扇門突然開了，季妄臉上帶著笑倚在門框上，眼眸裏卻蘊含著冰冷的看著殷晏

  “秋崽，過來。”

  時秋懿走到了他身邊問道

  “不是說好了，你怎麽就跑出來了。”

  季妄輕笑

  “我聽著你在外邊與人交談，便想著出來見見你朋友，未曾想原是西洲王啊。”

  他對著殷晏行了個禮

  “在下見過西洲王，西洲王妃。”

  殷晏看了看他的裝扮，一時間沒從腦海中搜索出他是誰，而許瑾萱卻一眼看了出來

  “凡覺大師可是客氣了。”

  他笑道

  “王妃如今叫在下為季妄就好，畢竟在下前不久還俗了，配不得凡覺這個禪號了。”

  許瑾萱淺笑

  “原是這樣。”

  殷晏微眯著眼眸問道

  “季公子和阿懿是什麽關係。”

  季妄笑著道

  “秋崽，我衣服呢。”

  時秋懿將手中的包袱扔給他

  “你手上”

  “西洲王問我們是什麽關係，我去換衣服，秋崽你看著回答。”

  他低聲到她耳邊道

  “表哥幫你，不要難過。”

  時秋懿笑罵道

  “季妄你這嚇得我以為什麽呢。”

  “好了我去換衣服了，你和西洲王敘完舊就進來吧。”

  “好。”

  時秋懿垂著眸打算開口

  “我和季妄是……”

  一道她非常熟悉的女聲響起，而且還嗑著瓜子

  “今日這好生熱鬧，時秋懿，你看我帶了誰來。”

  她將瓜子往袖子裏一收，牽著身邊人的手十分高興的站在了時秋懿的身邊

  時秋懿被她一打岔也忘了該說什麽，驚喜的看著君中允

  “你居然真的被她抓住了。”

  慕八矢睨了她一眼

  “什麽叫抓住，是他硬要跟著我來長安的沒辦法。見過西洲王，西洲王妃。”

  君中允對著殷晏和許瑾萱點了個頭殷晏輕笑

  “阿懿，明日再談，我便不打擾你們敘舊了，況且，瑾萱也需要休息。”

  時秋懿掩過眼底的失落，展著笑顏道

  “臣恭送王上，王妃，王妃注意休息。”

  “阿懿有心了。”

  待兩人回到自己房間後，她再難掩飾眼底的失落

  “慕八矢，我有一點點的難過。”

  君中允入內去找季妄了，她拍了拍她的肩

  “不就是個男人嗎，不難過，我給你找十個百個比他優秀的好不好？”

  時秋懿搖頭

  “我不要養男人。”

  慕八矢有些頭疼，她安慰人的話，隻要拿一袋銀子，人一般就開心的叫爺了，偏得身邊這姑娘，給錢吧，她收了繼續哭。

  以為是自己給的不夠多吧，多給點她哭的更厲害。

  真的不知道怎麽安慰時秋懿的慕八矢，果斷敲開了衍辰和趙渺渺房間的門。

  開門的是衍辰，她道

  “衍辰，上次的事情我得謝謝你，所以我請你家夫人去花錢。”

  衍辰輕挑眉

  “慕八矢，你這麽大方？”

  慕八矢暴躁的道

  “我怎麽不大方了？人家難過我都是送錢哄人家開心的。”

  她平靜下來後又十分欠揍的補了一句

  “畢竟小爺除了錢，就還是錢了，除了會賺錢，就還是會賺錢了”

  衍辰的眼角不可見的抽了抽。

  但她說的也沒錯。

  富商慕八矢，遊山玩水間，便到手擒來財富。

  都說娶了慕八矢，這後半輩子一切不愁。

  可這女人偏的一顆心撲在那君公子身上。

  衍辰對著她道

  “行，我叫她起床，你稍微等會。”

  慕八矢見自己的目的快要達成也是開心的道

  “好嘞！”

  ——

  安慰一個姑娘的最好的辦法是什麽

  慕八矢說是給她足夠的錢，趙渺渺卻說是去校場上比一把，把惹自己生氣的那人揍一頓。

  顯然，這兩個方法都不適合時秋懿。

  打架吧，時秋懿不太行；花錢吧，她沒有絲毫想要花錢的興致。

  瀟湘閣雅間裏趙渺渺和慕八矢麵麵相覷，隨後一同看著時秋懿

  異口同聲的道

  “你說，你要幹什麽，我們倆都陪你。”

  時秋懿被兩人嚇了一跳，看兩人的神情都很認真，於是自己也很認真的想了想道

  “我想喝酒。”

  慕八矢拿著折扇的手一合，開心的道

  “這多好辦，你們在這等著，我去吩咐人去我的酒莊拿我私藏的酒。”

  趙渺渺問道

  “女兒紅嗎？”

  慕八矢將折扇拍到她頭上

  “想什麽呢？女兒紅是能給你們喝的嗎？”

  時秋懿起了心思和趙渺渺對視了一眼，一字一句的道

  “我想喝女兒紅。”

  慕八矢再用折扇拍了下趙渺渺的腦袋，趙渺渺不明所以，她啥都沒幹，怎的又白挨了一下打

  “你們想什麽呢，我拿西域的葡萄果酒給你們喝。”

  趙渺渺捂著頭控訴道

  “這就是你連著打我兩下的理由？”

  慕八矢輕飄飄的道

  “第一下，就是打你，第二下，你替時秋懿受的，她心情不好我不打她。”

  “誒嘿慕八矢你是不是沒跟我打過架，這麽猖狂！”

  時秋懿立馬拉住趙渺渺

  “渺渺我難過我要靠你的肩膀。”

  趙渺渺將擼上的袖子鬆了下來，安安分分的坐在位置上將肩膀借給時秋懿。

  “我去拿酒。”

  “去去去快去。”

  趙渺渺站起身快速的推她出門後又坐下繼續給時秋懿靠著。

  時秋懿輕聲道

  “一切我都安排妥當了，季妄也會鼎力相助，如今差的隻是一個時機。”

  她又道

  “在這之前，我想問問您，您與世子想要覆滅的原因是什麽。”

  趙渺渺在腦海中思索著，起初，是怨恨，是厭惡。

  現在呢。

  她去了南疆，南疆雖沒有完全做到男女平等，但是女子在那，也是有話語權，也是所有人該尊重的。

  在大康，女子必須以男子為天，要謹遵《女則》

  且男子可以三妻六妾，女子不可以，女子隻能夠接受。

  雖民風開放，但依舊是以男子為尊的製度來治理。

  她閉了閉眼，睜眼後目光堅定

  “我想要男女平等，女子也可以擁有自己的天地，但我也不想與大康兵戈相向，除非皇室做了極其過分的事情。”

  時秋懿問道

  “比如呢？”

  趙渺渺聲音有些幹澀

  “比如，對我的親人親人不利，以他們來要挾我。”

  時秋懿捏住了她的手心

  “不會的，相信我們。”

  “我很相信你們。”

  她隨後轉了個話題

  “今天主要是陪你的，你說說吧，是誰惹你不開心了。”

  時秋懿怔愣了一下，頗為自嘲的笑著

  “隻不過是我自作多情了而已。”

  趙渺渺伸手倒了杯茶到她麵前。

  “是殷晏吧。”

  時秋懿不答，看著茶杯裏茶葉浮沉

  “渺渺，他與我說過，他喜歡我，但是隻能給我妾。不會和別的女人有孩子的。

  他又騙我了，他把我騙留在殷妁公主身邊，然後騙我不會和別的姑娘有孩子，你說說，他是不是大騙子。”

  趙渺渺點頭，聲音帶了點哽咽

  “他是個大騙子，所以我們家阿懿不要再喜歡他了好不好。”

  時秋懿終是痛哭出聲

  “我能怎麽辦，我一想到，他和別的姑娘有了孩子，然後再也不回頭，在西洲做孩子高大的父親，我能怎麽辦，我心裏難受呀渺渺，你想想，如果衍辰有個別的女人你會不會難受。”

  趙渺渺一聽，有些不對勁，她還沒喝怎麽就開始胡話了

  自己偏的還很認真的和她理論

  “南疆隻要一夫一妻，一個男人隻能娶一個女人，且不能夠與別的女人再有牽連，衍辰和殷晏生活在不同的地方，接受著不同的觀念，怎麽能一樣。”

  “嗚嗚嗚嗚嗚嗚嗚嗚我這麽難過了你還要用力的反駁我你這個人怎麽這樣啊嗚嗚嗚嗚嗚嗚嗚……”

  趙渺渺這頭都被她哭大了。

  在她的印象裏，時秋懿永遠都是微笑的，沒有別的表情，那雙眸子裏永遠都是清明，而不會像現在這樣。

  等到慕八矢回到房間裏，隻見時秋懿哭的死去活來，趙渺渺一臉生無可戀的朝著她打招呼

  “快點上酒。”

  聽到這句話後時秋懿翻臉比翻書還快似得直接上手給自己倒了杯酒直接整一杯下肚

  “爽啊！快喝啊你們。”

  慕八矢突然有了個念頭

  那三天奪十六郡的時秋懿和現在這個時秋懿是一個人嗎？

  難怪她以前整天和她說她不會難過的，也不會生氣的

  原來一難過就變得不是那個時秋懿了。

  她也給自己倒了一杯果酒

  “嗯，我倒了，我們幹杯一起喝。”

  趙渺渺舉起杯來，三個杯子碰撞發出清脆的響聲，她輕輕的抿了一口，甜甜的，司南城的酒是辣的，還是這酒好喝。

  她也跟前邊時秋懿喝第一杯酒的做法一樣

  直接一杯下肚。

  果然很爽，於是立馬倒上一杯和時秋懿繼續。

  最後兩人甚至忘了慕八矢的存在，慕八矢抽了抽眼角，自己也不能光出不喝啊。

  於是和她們一樣抱了一瓶子的酒喝。

  以至於三個人一起醉倒在了雅間。

  掌櫃看著歎了口氣，派人去送信

  “去和南疆的世子爺說，世子妃醉倒在了瀟湘閣，同行的還有時娘子和慕老板。”

  “諾。”

  “快點去。”

  那小二不敢耽誤，快速的跑到慕家客棧，直接將原話告訴掌櫃的讓掌櫃的去找衍辰。

  他進不去，沒有辦法。

  掌櫃的自然也不敢耽擱，直接去客房找衍辰。

  最後消息到了衍辰耳邊後，衍辰直接將茶杯扔到桌上

  吩咐無暉道

  “你去叫君中允，星雲和我一起去帶人。”

  君中允是和季妄在一起的，聽無暉如此說，季妄擔心妹妹，也跟著去了。

  最後兩人到達瀟湘閣雅間，看見的是衍辰一副生無可戀的樣子

  為何如此呢。

  衍辰剛到達的時候想直接抱著趙渺渺離開，沒想到一旁的時秋懿，見著他是個男人，立馬道

  “你給我離渺渺遠點，渺渺有男人了，你，你長得好看，但沒有南疆世子好看，你不能碰她。”

  衍辰直接一個被氣笑，第一次聽說自己長得沒自己好看，這什麽邏輯？

  一旁的慕八矢直接抱住了他的腿

  “嗚嗚嗚嗚君中允，我追了你三年啊，追著你大江南北跑了三年，今天我總算逮著你了你不能走……”

  他低下身打算拉開她的手，一旁的趙渺渺眯著眼看著自己，歪歪扭扭的走向自己，他生怕她摔倒了都，可惜自己腳被牽製住沒法去牽她的手，於是隻好站著看著她。

  她走到自己麵前，直接勾住自己的脖子，他沒設防差點摔倒。

  趙渺渺卻伸出手細細的描摹他臉部輪廓，最後心滿意足的道

  “你們快看，這裏有易容我家衍辰的人，易容的特別像。”

  衍辰再次懵逼。

  這才是她們伶仃大醉後最真實的反應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