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危機漸起
作者:襪子配皮鞋      更新:2020-12-28 15:38      字數:2198
  垂珠琉紅馬車內,嫋嫋熏香細煙自鏤花香爐中散開,寬闊的座榻上橫臥著一紅錦長袖的美人。

  他墨色長發流瀉鋪散在暗紅的榻墊上,頭上的發髻簡單素淨,那人隻手撐著下顎,狹長的美目微眯,另一隻修長白淨的手指夾住書脊,慢條斯理地翻頁。

  那人手裏的書封,格外引人注目,格外素淨的藍底頁麵上印著幾個墨黑的大字。

  《嬌婚,楚穎太子的戲子妃》

  謝予遲一目十行,將前幾節主角相遇的情節記了個大概,接著看下去之時,猝不及防,一下子便到了劇情**處。

  當看到書中的“楚穎太子”,蠻狠霸道的將戲子女主壓在身下,並說了一句:“女人,你成功引起了本王的注意。”之時。謝予遲額間猛得跳了兩下,身上不由自主地冒出一層雞皮疙瘩。

  難道女人都喜歡男子這般對待自己?謝予遲滿腹狐疑。

  也正在這時,戾風敲了敲車駕,對裏麵的人說道:“主子,景寧公主讓屬下給您帶話。”

  “什麽話?”謝予遲決定暫時先放下這話本,便合上了書頁。

  戾風將鬱燁的話轉述一遍,接著就聽到這馬車內沉寂了下來。

  “戾風。”謝予遲突然開口,語氣正經道:“觀察馬車四周是否有異。”

  “是!”雖心存疑問,戾風還是轉身,悄無聲息地在他車駕周圍巡視。

  謝予遲坐立起來,掀開車簾環視一周,發現不知何時,竟慢慢下起了細細絨絨的小雨,使得馬車軲轆行過濺起泥漿。

  觀望片刻,他眉目低垂,便緩緩放下了車簾。

  鬱燁的話不是膈應他這麽簡單,什麽春寒著涼,這還有幾日便立夏了,話中矛盾太多。

  細細思慮片刻,謝予遲便明了,原來這重點在小心二字上,雖然不敢承認,可鬱燁確實是在提醒他,這車隊中存有異端,而且就在他們附近。

  忽得想起自己方才注意到的事,謝予遲皺眉,迅速彎腰,默默將放在榻下的短刃抽出,藏在袖口裏,眼神戒備而冰冷。

  看來,並不是來了晉雍,就可以過幾天安生日子。

  再看鬱燁那頭,她沉著臉回到馬車內,緩緩坐下。

  而鬱嘉遇看到鬱燁的臉色不好,還以為是為了她剛剛的無理取鬧而生氣,便討好的將自己強忍著沒吃掉的一個桃瓣糕點遞到鬱燁身前。

  “最後一個了,給你留的,我對你好吧。”

  鬱燁低眉,輕描淡寫地瞟了一眼那糕點,又看向鬱嘉遇。

  “剩下的留給孤,鬱嘉遇,你認為孤會吃?”

  還是那熟悉的諷刺笑意,鬱燁的話異常冰冷,似乎直接能將人凍成個冰渣子。

  “不要便不要啊……”鬱嘉遇委屈地將手收了回去,似乎又覺得自己不該這般受欺負,便梗著脖子,強迫自己像平時一般有氣勢。

  “難怪你沒有朋友,也無人願親近你!性格這樣令人討厭!”

  “除了這討厭二字,你還會說什麽?”鬱燁斜她一眼,便向前傾身,緩慢抬起手臂。

  鬱嘉遇還以為鬱燁氣狠了,就勢要打她,便有些害怕地後退著身子。

  “嘩啦——”

  隻是短短一瞬,那桌上的茶具便被掀翻在地,壺杯碎裂地七零八落,茶水留了一地,狹小的馬車內漫起濃烈茶香。

  “鬱……鬱燁你……”鬱嘉遇已經被這架勢嚇得說不出話了。

  俯下身,鬱燁按住鬱嘉遇的肩膀迅速靠近,低聲囑咐道:“聽話,別亂跑,回到皇後身邊去,孤會讓書歌護著你。”

  沒等鬱嘉遇做出反應,鬱燁便朝外喚了一聲:“書歌!”

  候在外麵的書歌立刻應答,自鬱燁進了馬車之後,她便聽到了車駕內傳來的爭論聲,鬱燁的聲音比平常高了許多,卻如常一般冷靜淡漠。

  鬱燁掀開車簾,朝書歌冷冷道:“把這嬌縱無度的嘉遇公主送回皇後那處去,孤這小小馬車容不下她。”

  隨即鬱嘉遇被推了出來,神情還是一臉茫然。

  書歌的視野在鬱嘉遇和她身後的鬱燁來回變換,敏銳地察覺到這其中違和之處。

  而且,以往任憑嘉遇公主如何做作,鬱燁也隻是置之不顧,頂多也就是出聲逗她兩句,怎會像今日這般?

  “沒聽清嗎?”鬱燁拔高了聲調。

  “奴婢知曉了。”書歌緩過神來,連忙上前,將手伸向鬱嘉遇,“請嘉遇公主下駕。”

  鬱嘉遇遲疑片刻,還是聽話地把手放在書歌掌心,隻是剛下馬車,她便回頭望了一眼鬱燁,頭上被細雨蒙上一層水霧,清澈的眼瞳中含著些許不安。

  方才來報信的侍衛見狀,便立刻上前,攔在了書歌以及她牽著的鬱嘉遇身前:“此時公主過去,實屬不妥。”

  “有何不妥?”鬱燁哼笑一聲,轉而厲聲說道:“既是流民作祟,難免出什麽亂子,皇後身側重兵把守,自然最為安全,還是說……”

  “你這是巴不得公主出事?”鬱燁直勾勾地盯著那侍衛看,眼中寒意愈深。

  那侍衛麵露猶豫神色,他似思考片刻,便慢慢朝旁邊挪去幾步,讓開了路,書歌意味深長地看了鬱燁一眼,見她神色堅毅,便拉住鬱嘉遇,立刻朝前方走去。

  見那兩人身影漸遠,鬱燁拂袖,轉身坐進了馬車,隻剩下她車駕旁的禦林軍麵麵相覷。

  送走了鬱嘉遇,呆在馬車中的鬱燁並沒有鬆一口氣,在第一次觀察周圍狀況之時,她便發現走在她右前方的那名禦林軍神色異樣,而且他懸掛的玄鐵腰牌,經細雨衝刷顯得鋥亮異常,一看便是新做的。

  禦林軍每個人都有獨一無二,象征身份的腰牌,以作調遣分配,獎懲編記之用,可鬱燁知曉,近幾日根本就沒有新編入的禦林軍,而且這幾人麵露凶惡,似常做殺人營生,怎會是軍中訓出的模樣。

  於是鬱燁猜測,這守著前後兩架馬車,包括她在內的禦林軍都被調換,至於他們到底要做什麽,鬱燁暫時無法推測出來,隻是察覺這周圍有異,下意識便是要將鬱嘉遇送走。

  雖不知那人目標是誰,但她確定的是,自己不能連累鬱嘉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