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什麽？你，你再說一遍。你再說一遍！”楚笑笑有些激動的拉住了李勤的胳膊。

  李勤轉過左手將那枚黃色發卡挪到楚笑笑的眼前，嘴中發顫的說道：“這是元旦那天，我給小睛買的。我剛剛，我剛剛見到小睛了。”

  “外婆，外婆什麽樣子？”

  “嗯？什麽意思？”

  “你看到的外婆長什麽樣子？穿著什麽?”

  “和我走前一樣，紮著雙馬尾。穿著，穿著件淡黃色的連衣裙。”李勤回憶了起來。

  楚笑笑搖了搖頭說：“李老頭，你看錯了吧？我外婆今年都六十多了，怎麽可能還是你離開時的那個年輕姑娘？”

  李勤搖了搖頭“不會的，那就是小睛。難道，難道小睛和我一樣穿越了？還是說...是你在騙我？我根本沒有穿越到未來。這一切都是假的，都是幻覺。是我在做夢！小睛，小睛。你在哪！小睛...”

  “啪”

  臉上傳來的火辣的痛感讓李勤瞬間清醒了過來。李勤緩緩地轉過了臉，楚笑笑剛剛扇出巴掌的手還沒收回去。楚笑笑瞪著李勤，原本溫柔秀氣的聲音變得鋒利冰冷“李勤，你清醒點。接受現實，這就是現實。不是每個人都有你這樣的奇遇，我們都是普通人。外婆也是普通人，四十年的時間，外婆也會老去。好了，我們回家吧。”

  李勤沒有責怪楚笑笑扇了自己一巴掌。回想一下，他覺得楚笑笑沒有說錯。四十年過去了，自己的愛人怎麽可能還是當初的模樣，但是手裏的發卡又像是要推翻這個理論一般。李勤將發卡揣進了自己的褲子口袋，小聲說道：“笑笑，剛剛不好意思。”

  楚笑笑搖了搖頭，自顧自的穿過一旁的大樹站在馬路邊等待著出租車。一路上很安靜，楚笑笑一直望著車窗外星空下的城市，李勤一直坐在一旁看著望著車外的楚笑笑。

  半小時後，出租車到了小區大門口停了下來。二人走下車，楚笑笑看了看手機，現在已經是晚上八點了。楚笑笑又抬頭瞅了一眼馬路斜對麵不遠處的地下超市說道：“我想吃薯片，我們下去買點兒行不？”

  李勤知道這是楚笑笑在給自己台階下，點了點頭拉著楚笑笑的手穿過了馬路。走進了地下超市，李勤自覺地推了一輛購物車。看到自覺推著購物車的李勤，楚笑笑那張冰冷的臉上綻放出一抹笑容“李老頭，很自覺嘛。呐，你今天惹我生氣了，你是不是應該為了討好我，今天的消費你支出一下？”

  李勤也笑了笑說道：“你這丫頭，算的倒是挺精。想要什麽拿什麽，去吧。”

  楚笑笑也沒有和李勤客氣，零食一袋一袋的拿著。二人轉悠了半天，李勤突然想起家裏淋浴器的蓬頭壞了，於是拍了拍還在選購的楚笑笑“你先看著拿，我去拿個蓬頭。”

  “嗯嗯，去吧。我一會兒在收銀台等你。”楚笑笑看著兩袋不同口味的薯片心不在焉的說道。

  李勤順手將兩種口味的都取了一袋放進了購物車。“這東西以後少吃點，網上說了這東西吃多了對身體不好。”

  “哎呀，知道了，李老頭。快去，快去，拿你的蓬頭去！”楚笑笑輕輕推了推李勤。二人的動作就像是愛嘮叨的爺爺陪著孫女逛超市一般。

  李勤笑了笑，沒有再打擾楚笑笑，轉身朝著買廚衛用品的地方走去。

  楚笑笑自己推著購物車又向前走了幾步，突然一隻手從她的購物車裏撈出了李勤剛剛放進去的薯片又掛回了原來的地方。

  “哎，你這人，有病啊！”楚笑笑雖然還沒看清對方長什麽樣子，但是憤怒的情緒已經讓她先張開了嘴。楚笑笑說著轉過了頭。隻見一個穿著淡黃色連衣裙，紮著雙馬尾和自己差不多大的女孩站在貨架前微笑著看著自己。

  女孩的衣著感覺有種違和感，但是楚笑笑覺得那股違和感可能更多的是來源於那女孩臉上的微笑。那微笑放在那女孩的臉上顯得有些莫名的不適。可是楚笑笑也管不了那麽多了，朝著那女孩氣洶洶的喊道：“喂，妹子，你從我框裏拿東西放回去，你什麽意思？”

  女孩溫和的說道：“笑笑，少吃薯片。對身體不好。”

  女孩說話的感覺讓楚笑笑感到一股莫名的熟悉。可是還沒等楚笑笑詢問，女孩轉身朝著下一個貨架的過道走去。楚笑笑覺得有些莫名其妙，她走回了剛剛放薯片的地方，當她要將那兩袋薯片再次拿回購物車內時，她看了看那兩袋薯片。一袋是番茄味，一袋是燒烤味。一段兒時的回憶從楚笑笑的腦海裏迸了出來。小時候來看望外婆時，和外婆也在這地下超市買過東西，當時自己將這兩個口味的薯片放進了購物車內，是外婆將它們放了回去並轉頭和自己說：“笑笑，少吃薯片。對身體不好。”

  楚笑笑又想起那會兒李勤對他看見的外婆的描述：淡黃色連衣裙，雙馬尾...

  “啊！不好！”楚笑笑大叫一聲，也沒管身邊的購物車急忙朝著下一個貨架的過道奔去。那個淡黃色的身影並不在那裏，她接著找，一排又一排的貨架在她的眼前閃過。可是那個淡黃色的身影卻再也沒有出現在楚笑笑的視線內。

  “笑笑，你在這幹什麽？”楚笑笑的背後傳來了李勤的聲音。

  楚笑笑轉過頭，隻見拿著蓬頭的李勤站在楚笑笑的身後一臉疑惑的看著楚笑笑。

  楚笑笑突然間不知道該說些什麽，她急忙朝前走了一步，結果她的腿踢在了前麵的購物車上。

  “哎，小心。”李勤拉住了購物車。

  楚笑笑看到購物車時愣住了，自己的購物車怎麽會在這裏。她指了指購物車問道：“這車...哪裏來的?”

  楚笑笑的話讓李勤覺得很奇怪，李勤輕輕拍了拍購物車說：“你剛剛推著走過來的，怎麽了？你突然這樣問。”

  楚笑笑搖了搖頭說：“沒什麽，可能是最近太累了。李老頭，快去結賬啦。”

  “給，你的包。”李勤將楚笑笑的小包包從購物車裏拿出遞給了楚笑笑。

  楚笑笑將包挎在了肩膀上，李勤推著購物車走到收銀台。結賬的時候，楚笑笑發現那兩袋薯片居然安安穩穩的躺在購物車裏。相似從未被拿出一般。

  走出了超市，李勤拎著兩大包東西吃力的在後麵走著，楚笑笑雙手背在身後小跳著在前麵走著。不時的還要調侃李勤兩句“李老頭，你走快點啊！”

  走到了家門口，楚笑笑看著有些喘氣的李勤笑了笑，翻開自己的小包開始找鑰匙。當翻開包的時候，包內突然多出來一張被折起來的紙條。楚笑笑停下了手中的動作，李勤搖了搖頭放下了手中的東西從口袋裏取出自己之前配的鑰匙說：“又沒帶鑰匙吧？還好我帶了。”

  李勤打開了門，又將地上的兩大袋子東西提進了屋。可是楚笑笑還在門口站著。楚笑笑的手裏拿著那張被打開的紙條，她的雙手顫抖著。

  李勤見狀有些擔心的走到了楚笑笑的跟前“怎麽了？”

  “你看。”楚笑笑將紙條遞給了李勤。

  紙條上寫著：光明雜貨 A24 林小睛

  紙條上的字跡已經有些模糊，但當看到林小睛三個字的時候，李勤也皺起了每眉頭問道：“這東西哪來的？”

  楚笑笑呆呆的搖了搖頭說：“不知道。而且，李勤，剛剛在超市，我看見外婆了。那個...和你描述一模一樣的年輕外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