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自己房間，她裝作在玩手機的樣子，沒過一會兒，傅寒川果然進來了。

  “還不睡？”

  “等你呀，你忙完了嗎？”

  江煙從床上坐起來，伸開胳膊讓他抱。

  傅寒川修長的雙腿邁步走到床前，俯下身去，吻住江煙的唇。

  “唔......”

  江煙睜大眼睛。

  一開始隻是淺淺地吻，最後越吻力度越大......

  江煙手抓緊了男人的衣服，被吻的暈頭轉向的時候，江煙伸手推了推他，“唔......不......”

  男人鬆開她，漆黑的眸光裏藏著道不盡的心事。

  “你怎麽了？”江煙輕聲問。

  傅寒川幾不可聞地歎息一聲，將她攬進自己的懷裏，撫摸著她柔軟的頭發說道：“睡吧。”

  江煙在他看不到的地方咬了咬嘴唇，嗯了一聲。

  她乖順地躺在被子裏，傅寒川幫她掖好被角，深深地看著她。

  好半晌，男人艱難地開口，“煙兒......我可能要出國一段時間......”

  江煙黑黑的眼睛看著他，勾著男人的小指問：“那邊公司很忙嗎？”

  “嗯，有點忙。”男人聲音喑啞。

  江煙頓了一下，隨即彎了彎眼角，“那你去吧，我等你回來。”

  “煙兒......”

  “但是你要注意身體，不能太勞累，有空的時候可以多想想我，也可以給我打電話......”

  江煙絮絮叨叨講了很多，傅寒川也不說話，就這樣靜靜坐在床邊，聽著她的每一句叮囑。

  說到有些口幹舌燥，她才停下來。

  “你什麽時候走啊。”她輕輕的問。

  “還不知道，大概再過幾天。”

  “那到時候我送你去機場。”

  “......好。”

  傅寒川出去的時候幫她關了燈，江煙臉上的笑容在關門的瞬間消失。

  聽到外麵的腳步聲越來越遠，江煙的眼淚從眼角滾落。

  “騙子......”她啞著嗓子小聲說。

  傅寒川在露台上坐了兩個小時，腦子裏一直想著之前史密斯教授的話：“傅先生，您現在的情況不是太好，短期內已經是第三次發病，我建議您盡快來做一個全麵的檢查。”

  “五年前你說的是已經治好了。”

  “傅先生，這種病症基本沒有痊愈的可能，當時也隻是說再不受刺激的情況下大概率不會複發，但現在您在短期內有三次發作，所以我認為您應該盡快做檢查。”

  “......另外，對於您複發的原因我希望您能早日告訴我，這樣才有利於我了解您的情況。”

  當時傅寒川隻是谘詢了一下史密斯教授，並沒有打算如他所說做這個檢查，因為他覺得沒必要。

  他對於自己為什麽會發作的原因一清二楚，隻要江煙在他身邊，他就不會再次發作。

  但是現在情況不一樣了，江煙已經知道了他有病，萬一她嫌棄他呢？萬一她因為這個而離開他呢？

  傅寒川心裏有些害怕了，之前他並不覺得這是病，但是那天晚上他居然傷害到了她，他傷害了她......

  傅寒川在露台上抽了半包煙，他最近的煙癮越來越嚴重了，之前戒煙的時候好像也沒這麽難受，但是現在隻要一想到那天晚上江煙害怕的表情，就像有一塊大石頭壓在他的心上。

  難以承受。

  他拿起手機，撥通了史密斯教授的號碼。

  那邊接的很快，“傅先生，您想通了？”

  “幫我預約時間......”

  史密斯教授那邊有紙張翻頁的聲音，過了一會兒，他說：“......下周三上午，您可以直接來醫院。”

  “好。”傅寒川作勢要掛電話。

  “請稍等傅先生！”史密斯教授急忙叫住了男人。

  “關於您發作的病因，希望您能提前告知我，以便於我提前幫您準備一套方案。”

  男人沉默了很久，才道：“不用了。”

  史密斯教授還想勸說一下，“傅先生，您——”

  “我說不用了！”傅寒川直接打斷了史密斯教授的話，語氣有點狠，“抱歉。”

  過了一會兒，他才繼續說：“就按你們常規治療的方案來。”

  “......好吧，傅先生，如果您實在不願意說的話。”

  “咚！”傅寒川直接掛斷電話把手機扔在了桌子上，一隻手捏著眉心，另一隻手緊緊地抓著扶手。

  男人休息了很久才平靜下來，從桌子上撿起手機，轉身回房間。

  結果剛一轉身，他就看到了站在露台門口的江煙。

  江煙淚流滿麵地看著他，用手死死捂著自己的嘴。

  “煙兒......”男人手中的手機掉在地上，屏幕被摔的四分五裂。

  這一下砸落瞬間喚回了男人的理智，他快步走向江煙，到她麵前的時候又堪堪停住了腳步，想要撫摸她的手僵在空中，“你......”

  江煙的眼睛早已經哭腫了，“你打算一直騙我到什麽時候？”

  男人眼神不敢看她，“我......隻是暫時還沒想好......”

  “傅寒川，你看著我。”江煙用手把他的頭轉過來看向自己，“你看著我，告訴我，如果不是我自己發現，你打算騙我到什麽時候？”

  男人一言不發，眼神盡是隱忍。

  江煙的手垂下去，“你根本沒有打算告訴我對不對......我就像一個傻子，活該被你騙嗎？”

  “不是這樣的！”傅寒川慌了，他伸手拉住江煙的手放在自己臉上，“煙兒......煙兒，你聽我說，我不想騙你，我隻是害怕。”

  “可是你什麽都不告訴我，我就不害怕嗎？！！”

  江煙抽回自己的手，狠狠推了他一把。

  傅寒川張張口，卻說不出來話，他沒有忘記那天晚上江煙害怕的表情，他永遠了忘不了。

  “對不起......”

  江煙哭著大喊：“我不想聽你說對不起！你有什麽對不起我的！你說對不起有什麽用啊！”

  傅寒川看著她的歇斯底裏，到底是不忍心，上前強硬地將她抱進懷裏，一遍又一遍地道歉。

  “對不起煙兒，你打我吧，你有氣就朝我身上發，你打我。”

  男人拉著她的手往自己臉上打，江煙哭得淚眼婆娑。

  兩個人都瘋了，熟睡中的傅因因也跑出來衝著他們叫。

  ......

  過了好久，江煙哭累了，她癱坐在地上，傅寒川就把她抱在懷裏，親吻她的額頭，嘴裏不停地道歉。

  江煙默默地流淚，她啞著嗓子說：“傅寒川，你說過再也不騙我的......”

  “對不起......”這時候除了道歉，他不知道還能再說什麽。

  江煙搖了搖頭，“我不想聽這句話，你如果真的覺得對不起我，就帶我一起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