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勇聽了王偉的話卻是苦笑了笑，他就知道是這樣，可笑自己方才有那麽一瞬間還抱有強烈的希望，希望王偉能夠答應他的提議。此刻冷靜下來他意識到自己這個想法太過瘋狂，也太過天真。大乾軍軍紀嚴明，沒有十成十的把握是不會做軍令之外的事情。即便有了十成的把握，事成之後也要受到主將的懲罰，隻不過罪不至死而已，所謂將在外軍令有所不受。

  這一切說起來頗為複雜，但其實從大乾軍夜襲開始到此刻，也不過是用了半柱香的功夫。天鷹軍畢竟人多，雖說剛開始事發突然沒有什麽防備，但依仗著人海戰術的優勢，漸漸的組織起來了有利的隊形，大乾軍此刻已經不能算是完全占據上風了。就在此時，號角響起。

  大乾軍中響起了低沉的號角聲，大乾軍突然快速的舍棄了自己的對手，如海水退潮一般聚攏，隨即朝著天鷹軍大營營門處殺了過去。虎嘯等人都是一等一的大將之才，自然是能看穿王偉的意圖，很快組織了有效的防守，沒多少工夫營門處便被敵軍大部隊給圍了起來。

  王偉見此情景卻沒有絲毫的驚慌之意，他命令人馬一步步的後腿。隨即便有十多顆黑乎乎的圓球朝著虎嘯這邊砸了過來。天鷹軍一方並沒有見過這東西，其中有幾個兵士甚至拿在手中仔細端詳了起來。眼看著那引線就要被火苗燒幹淨。虎嘯好似突然意識到了什麽，大叫一聲：“快扔掉！所有人散開，都散……轟轟轟！！！”可惜的是還沒有等他的話說完，他的部隊中就爆發出幾聲巨響，接著便是此起彼伏一聲聲的慘叫聲。這便是手炮的威力。

  大乾的造辦處這些年自然是沒有閑著，自從製造出了小炮，他們就想在此基礎上發明一些更多的火器，最終手炮被發明了出來。手炮其實是用小炮的炮彈改良而成。其體積比小炮的炮彈縮小了兩圈，其表麵被弄的坑坑窪窪，是用來防滑的。其的引線被延長了一倍，為的是不炸到自己的兵士。這東西據說是三個月之前剛剛研製出來，經過測試之後配發全軍。

  隻這一下虎嘯的大軍就死了那麽一大片，近千人如今一下就死了他娘的三四百之多，都被炸的有些不知所措。而王偉就是趁著這個時機率領自己的部隊衝出了天鷹軍的答應，揚長而去，很快便消失在了天鷹軍的視線之中。果真是來也匆匆，去也匆匆，就好似是一場夢幻。

  對於手炮這東西寧勇還是頭一次見，此刻他隻覺自己背後全是冷汗。昔年跟蹤坤遊三人來到大乾之時他混在西極軍中就聽說大乾武備強大，有許多讓人意想不到的，殺傷力頗為巨大的武器。當時他也不過是聽說，如今總算是見識到了大乾火器的厲害，簡直是讓人膽寒。

  沉默了片刻之後其臉上露出了極為燦爛的笑容，心情似乎而已輕鬆了許多。大乾武備如此強盛，滅了天鷹可以說是板上釘釘的事情。北狂傲如今身處大乾，根本就沒有這個經曆也沒有這個機會去尋找自己的家人。也就是說他可以慢慢的等待，等待著大乾皇帝殺掉北狂傲。

  王偉在確定沒有人追上來之後命令大軍停下，開始清點人數。此次夜襲帶出兩千七百人，如今清點之下還剩下兩千五百七十五人。也就是說，此次一戰，大乾折損了一百二十五。而天鷹軍的傷亡，如今估算下來至少應在三千以上。隻是最後那一下就取了將軍四百命天鷹軍的性命。這樣的戰果可以說大乾軍取得了徹底的勝利，但王偉的神色卻沒有什麽歡喜。其摘下頭盔，麵對天鷹軍大營。其他人知道他要做什麽，齊刷刷的做出了同樣的動作。

  接著王偉單膝跪地，其他也是如此，動作幾乎一致。卻聽王偉悲壯的道：“恭送大乾英烈歸天！！兄弟們的功績本將一定會稟明將軍，將軍一定會奏請皇上。你們的名字會出現在泰安城的功德林之中。功德林裏的石碑上，定然會刻上你們的名字！弟兄們都是好樣的，流傳千古了！”這一刻一種極為悲壯的氣息彌漫開來，即便是寧勇這個外族人都受了感染。

  他在北明大陸沒有見過這樣的軍隊，更沒有見過這樣的儀式。這樣的儀式雖說看起來極為虛無縹緲，但他能明白，這是對死者的安慰，更是多生者的鼓勵，是凝聚軍心的方式。這樣的方式能讓士兵們覺得自己被重視，即便是自己死後活著的人也不會因為死亡而忘記自己。寧勇突然意識到這便是大乾士兵忠於帝國，忠於大乾皇帝的理由，因為他們有滿腔熱血。

  哀悼完死者，王偉重新戴好頭盔，掃了一眼麵前整齊列隊的兵士，高聲道：“將士們！今夜一戰敵軍定然會夜不能寐，定然會聞風喪膽！定然會草木皆兵，也定然會影響他們的士氣！也就是說我們夜襲的目的已經達到，我們失去了一百二十五個好兄弟，但我們滅了對方將近四千人！兄弟們，這樣的代價是絕對值得的。將士最好的歸宿並不是死在自家的床上，而是死在戰場上。所謂馬革裹屍，那便是我們的榮耀！現在，隨我回營，向大將軍複命！”

  眾軍上馬，在月光之下帶起一片煙塵，朝著永雪山而去。回到軍營之中，王偉隨即便去向楊宏業複命，他清楚楊宏業不會歇息，他一直在等待著自己的消息。來到中軍大帳之外，大帳中的等果然是亮著的。王偉隨即上前求見，聽到楊宏業那平靜的聲音他在進入大帳。

  單膝跪地恭敬的向楊宏業稟報道：“稟大將軍，龍武十年十月十二日夜，末將領兵兩千七百人夜襲域外蠻夷天鷹軍營，殺敵近四千，我部折損一百二十五名兵士，現向將軍交令！”

  楊宏業聞言點了點頭道：“好，不愧是當年簫將軍帳下第一副將，幹得不錯。王偉。你有統兵之才。本將若是有朝一日受命調動軍職，這西極大將軍的職位本將會向朝廷舉薦你來擔任。在此之前你一定要多多展示自己的才華，如此也好叫皇上放心將軍權交到你的手上。”王偉聞言卻是有些惶恐，他心中實在沒有想過要坐上西極大將軍的位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