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齊閔師穿上手術服，沈武說道，“齊醫生，讓我來吧。”

  雖然沒親眼見過齊閔師的醫術，但他敢保證，這台手術絕不是她能完成。

  “你給我滾開。”

  失去理智的齊閔師大吼一聲，目不轉睛的盯著手術台上的病人。病人此刻已經氣若遊絲，黑血不斷從嘴中湧出。

  “這該怎麽辦?完全無從下手。”

  齊閔師心急如焚，先前還抱有希望。

  但現在她連握刀的手都開始微微顫抖，甚至連開刀的勇氣都沒有從醫這麽久，她還是第一次遇到這麽艱難的手術。

  病人體內殘留著大量玻璃碎片，並且碎片都嵌入內髒。

  手術過程中稍有不小心，手術刀鋒利就會劃破血管、神經，造成二次創傷。

  這種細微的手術，就連號稱第一刀的牛主任，都不見得能完成。因為碎片太多了，對醫生的體力是極大的考驗，

  人又不是機器人，怎麽能保持數小時的全神貫注，還要連一絲失誤都不能出現。

  更何況病人已內髒大出血，碎片深入髒腑器官，手術難度呈幾何數翻倍。

  想到這場手術的難度，齊閔師絕望的蹲在地上，她徹底不報任何希望。

  別說渝州哪怕是放眼全國，她都找不到第二個人能完成手術。刀疤臉一行人絕非善類，絕對會出爾反爾。

  最嚴重的事，若是實習生上手術台的醜聞爆發，醫院說不定要麵臨整改。

  想到手術失敗的後果，齊閔師哀莫大於心死。

  “完了。全都完了。我怎麽這麽傻，居然會傻到相信他這種人。”當時同意手術，雖然是騎虎難下，可齊閔師未嚐不是抱著一絲僥

  幸。

  “你還愣著幹什麽?二號止血鉗。”

  正在這時，沈武的暴嗬聲傳來。

  “都怪你。要不是你自作主

  回過神來的齊閔師，正大聲抱怨時，突然神情一凝，瞪大著眼睛看向手術台，病人的嘴角不再吐黑血。

  “這內出血止住了。這怎麽可能?”

  齊閔師驚訝的大喊一聲，隨即被沈武訓斥道，“我讓你拿的二號止血鉗呢?”

  齊閔師本能將止血鉗遞過去，隨後仿佛見鬼一樣，整個人呆立著當場。

  此時的沈武神情專注，眼神銳利猶如老鷹，一手拿著梅氏剪，一手拿著止血鉗，雙手快速揮舞好似織毛衣。

  目光看向一旁的器皿，已經有七八枚帶血的玻璃碎片。

  叮的一聲脆響，又一枚帶血的碎片取了出來。

  齊閔師瞪大的眼睛，充滿著震驚。

  在她絕望彷徨的時候，沈武不知不覺控製了傷勢惡化。

  這份精準、高效的手術操作，她還是第一次見到。

  渾水摸魚的實習生、東方醫大的學渣

  想起沈武的一連串頭銜，齊閔師心裏升起一股巨大的荒謬感。如果說沈武是廢物，那全世界千千萬萬的醫生，豈不是連廢物都不如。

  尤其是想到先前說的話，齊閔師心裏臊的慌，她這個海歸醫學碩士，連開刀的勇氣都沒有。

  “難怪牛主任要讓他跟著我!”

  齊閔師苦笑不已，此刻她全明白了。

  沈武並不是關係戶，以他的醫術，自己根本就沒資格教他。

  牛主任真正的用意，是在齊閔師接手醫院之前，盡量多一位心腹親信。

  心頭的疑惑瞬間解開，隨後又產生一個更大謎題。

  “他是怎麽做到的?”

  若非是親眼所見，齊閔師絕對不會相信。

  寂靜的手術室，隱隱有回聲傳出來，齊閔師俏臉一紅，尷尬的屏住嘴唇，她沒想到自己竟然將心聲說了出來。

  沈武頭也不抬的笑道，“無他，唯手熟爾。”

  “不可能!這絕不可能。”

  齊閔師在心裏大聲反駁。

  東方醫大最多有解剖課，就連手術室參觀實習的機會都沒有，更何況是親自操刀主持。

  而且以沈武的表現，沒經曆過上百台手術，握手術刀的雙手，絕對沒這麽沉穩。

  所謂的熟能生巧，全都是鬼話。

  “那隻有一個可能，他是個真正的醫學天才。”

  為什麽要加“真正”二字，因為齊閔師以前就被以“天才”冠稱。

  “我說齊大醫生，你能不能幫幫忙?”

  沈武瞪大著眼睛，盡量不讓汗水流入眼睛。

  饒是如此，他還是視線模糊，眼球被汗水刺激的生疼。

  看著滿頭大汗的沈武，齊閔師不再發呆，拿著毛巾擦拭汗水。醫生、護士，兩人的職業在這一刻顛倒了。

  緊閉的手術室門口，刀疤臉帶著小弟，神情焦急的來回踱步。躲在不遠處的葉陽，心裏充滿著快意的笑容，他百分百敢肯定，病人已經死了。

  理由十分簡單，此時離手術開始，已經過去一個多小時。

  手術室內雖備好了血漿，可在內出血的情況下，這點血漿根本不夠用。

  而外麵的護士，至今還沒有收到送血通知，除了病人死亡，葉陽想不出第二個可能。

  “那小子躲在裏麵，該不會想開溜吧。”

  再次確認手術室是全封閉後，葉陽心情大好的離開。

  “小林，幫我點一份外賣?”

  “葉醫生想吃什麽?”

  “隻要油炸的就行。多一點!”

  葉陽摸了摸肚子，存貨有點不夠，還是提前準備。

  看著滿臉陰笑的葉陽，想起先前的賭武，趙括頓時頭皮發麻，不禁上前求道，“葉醫生，你大人有大量，何必與沈武計較。”

  “一邊去。這件事與你沒關係，少在這裏摻和。

  葉陽陰沉的說道，“別忘了，你還在實習期。”

  趙括咬咬牙，滿臉鐵青的臉離開。

  “你他麽的，等我拿到實習報告，非揍你一頓不可。”

  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

  “老哥，你這次牛皮可吹大了。兄弟該做的已經做的。”

  眼下!趙括隻能祈求，老天爺出現奇跡。

  葉陽摸了摸鼓起的肚皮，朝手術室走去，

  雖然有了翔意，可想到讓沈武吃口熱的，隻能強行忍住。

  葉陽前腳才離開，後腳趙括就接到沈武的電話。

  呼吸平穩、指數穩定，剛才還奄奄一息的病人，此刻已經轉危為安。

  想到先前斷定的神仙難救，齊閔師除了尷尬外，更多的是震撼，不禁側目看向沈武。

  “終於完成了，真他麽的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