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二十一章 奇案
作者:文浩晚漁      更新:2020-12-28 05:51      字數:4279
  經過當場搜身,自然翻出了那五小包鼠藥。

  既然證據確鑿,吳縣令便斷定是唐邦才為報複妻子出軌行為而泄憤殺人。

  下令將其押進死囚牢,等待丞相府批文下來就將其斬首。

  唐母曉得兒子是冤枉的,幾次寫狀紙到縣衙申辯均被縣令粗暴駁回,無奈之下這才向洛陽新任縣令寧宏申訴情況。

  洛陽縣令寧宏首先將唐邦才重新訊問了一遍,擅於察言觀色的他料定唐邦才不會說謊,認為此案必有隱情。

  便在吳縣令陪同下親自到死者柳氏家中走了一趟。

  由於屍首早已下葬,洛陽縣令寧宏隻能查看柳氏生前用過的一些物品。

  當他無意間拿起一個用陶土製成的茶壺時,感覺有些奇怪。因為該陶壺底部看上去很厚重,但是持在手中卻非常輕巧。

  洛陽縣令寧宏仔細端詳陶壺內部,發現底麵有一些用肉眼幾乎很難看清的微小孔洞。

  他就有意往硬地上一摔,隨著啪的一聲,從碎裂的底部殘片中現出了一些粉末狀東西,經過仔細辨查,竟然是毒性極強的鼠藥!

  洛陽縣令寧宏詢問陶壺產地來源時,縣衙裏的仵作馬上提供說產自於縣城西關的崔三製陶鋪。

  當差役把麵如死灰的崔三拘來時,崔三見到碎裂的陶壺殘片,登時撲通一聲跪在地上,痛悔不迭地連連抽打自己耳光,說萬萬不該財迷心竅害人啊!

  崔三如實交待說,自己的製陶鋪當初開張時,由於缺少本錢遂向唐邦才貸了二百兩銀子。

  眼看著期限快到,而製陶鋪生意甚不景氣,根本無力償還貸款。

  崔三急得抓耳撓腮之下,為了能賴掉這筆錢,就橫下心來想出一個惡毒的殺人計謀。

  他熟知唐邦才夫婦都有飲茶嗜好,就精心設計燒製了一個底部為空心的特殊陶壺,並且事先在空心部位藏入毒藥。

  等到唐邦才之妻柳氏前來選購沏茶之物時,遂趁機把這個陶壺廉價賣給她。崔三本想用鼠藥同時毒死唐邦才夫婦兩人後,再尋機潛入其家中把陶壺偷回來處理掉,卻萬萬沒想到最終還是栽到了精明細心的洛陽縣令寧宏手裏。

  為了進一步查實柳氏究竟身死於何手,洛陽縣令寧宏命人拿著從唐邦才身上搜出的五小包鼠藥去南關獸藥鋪核對。

  結果證明那些鼠藥分毫不少,顯而易見唐邦才並沒有使用該鼠藥毒殺妻子。

  吳縣令看到案情的這種變化,經不住羞愧得無地自容,連連向洛陽縣令寧宏請罪自咎。

  洛陽縣令寧宏一方麵批評他今後審案要細心,切不可草率決斷;另一方麵認為案情並非如此簡單,還要進一步進行追查。

  吳知縣和堂官等人聽了麵麵相覷,不解地問洛陽縣令寧宏:“大人,崔三不是明明招認是他有意投毒殺死了柳氏,為何還不能結案呢?”

  洛陽縣令寧宏笑著說出了自己想法:“其一我察檢陶壺殘片上的鼠藥,保存得很完好,絲毫沒有浸過水的痕跡。

  這就證明柳氏雖然把它買回家中,但生前尚未來得及用其沏茶,也就是說崔三暗藏的鼠藥沒有發揮任何效用;其二我根據案卷上所記錄的柳氏身死時渾身呈淤紫色、眼球脫落的狀況,猜測使其致命的死因並不是鼠藥,而是其它的未知打擊力量。因為根據曆年的法醫屍檢經驗可知,鼠藥中毒的症狀是身體皮膚發青,眼球可以向外暴突但絕不可能有脫落之說;其三就是唐邦才提供的那隻來曆不明的所謂奸夫鞋子至今找不到主人……”

  聽了洛陽縣令寧宏這一番有理有據的論斷,吳縣令等人頓感茅塞頓開。

  可是洛陽縣令寧宏對案情並不樂觀,因為除了崔三殺人未遂落網外就再也找不出任何有用線索。

  吳縣令和堂官盡管秉承洛陽縣令寧宏意思詳細調查了與柳氏生前交往較為密切的一些親戚朋友,但也絲毫未能找到一丁點突破口。

  洛陽縣令寧宏這天中午正在臨時驛館裏踱來踱去地思忖著案件頭緒之際,忽然見到自己的廚師端著一小盆香噴噴的水煮肉走進來,關切地勸慰道:“大人多日為審案操勞,身體明顯瘦削了一圈,這是小人用親自捕獲的野鵪鶉為您燉製的,趕快趁熱吃了補補身子吧!”

  洛陽縣令寧宏喝過幾口肉湯,頗感鮮美無比,就隨口問起廚師是怎樣捕到這些難得一見的野鵪鶉。

  廚師認真回答道:“它很簡單啊,就是在野地上支起一口銅鍋,裏麵撒上穀粒之類的食餌,待野鵪鶉進入其中被扣住後,用錘子反複敲擊鍋麵,隻一小會兒工夫就把那些鳥震得渾身發紫、眼球脫落而昏死了。”

  洛陽縣令寧宏找來吳縣令和堂官詢問這裏是否有千年古廟。

  熟諳地理的堂官回答說:“當然有一座神廟,那就是位於城郊的青岩廟。”

  洛陽縣令寧宏遂以遊曆為名,在吳縣令和堂官等人陪同下來到青岩寺。

  老神棍聞聽洛陽縣令寧宏駕臨,自然畢恭畢敬地熱情相待。

  當洛陽縣令寧宏一行人轉到廟後麵時,見到高高的山岩上坐落著一口大銅鍾。

  據老神棍介紹說是秦朝胡亥年間鑄造的,重達三百餘斤。

  每天淩晨,廟裏都有專人負責敲響它以提醒廟祝人們準時施行神事。

  洛陽縣令寧宏聽過後假意漫不經心地問了一句:“既然這口鍾有如此重量,那麽貴院中想必沒有能搬動它的人吧?”

  未等老神棍回答,旁邊的主持廟祝頗為自豪地接過話茬:“大人您說錯了,我們這裏還真有一個大力士呢!”

  當主持廟祝把法號叫如海的一名廟祝帶到眾人麵前時,朱國印確實倒吸了一口涼氣。

  隻見對方身材壯碩如牛,果然具有非凡的力氣。

  不過令洛陽縣令寧宏吃驚的是,如海雖然身為神廟之人,但是眼圈發黑、印堂顯暗。內心裏分明是一個奸邪諂媚之徒。

  洛陽縣令寧宏笑吟吟地叫如海搬起銅鍾,誰知如海麵有驚惶之色,遲遲不願行動。

  主持廟祝在旁邊解釋道:“朱大人隻是想欣賞一下你的神力,並無它意,你就好好表現賣賣力氣。”如海聽了這才放下心來,於是運足力氣把銅鍾搬了起來。就在鍾座離地的一瞬間,不僅是朱國印,而且包括吳縣令、堂官和官差在內都赫然瞧見了下麵已經幹涸的斑斑血跡。

  如海把銅鍾重新放回原位,揩了把汗剛要轉身離開之際,洛陽縣令寧宏暗中朝官吏遞了個眼色,說時遲那時快,未容如海掙紮反抗,官吏迅速帶人撲上去牢牢製服了他。

  老神棍和主持廟祝見此情景大驚失色,洛陽縣令寧宏這才把實情和盤托出,並且叫人回去取來唐邦才拾到的那隻奸夫落下的鞋子。

  主持廟祝見到鞋麵上繡著的“海”字時更為一愣:“它不是廟裏為表彰如海的神力前不久特意賞賜給他的嗎?怎麽會落到官府手中呢?”

  洛陽縣令寧宏再次補充關於鞋子來曆後,命人把它穿到如海腳上,結果不大不小正合適。洛陽縣令寧宏便厲聲喝問道:“如海,事已至此你還不從實交待柳氏身死經過,難道還能瞞天過海躲過去嗎?”

  如海見狀隻好低下罪惡的頭,無奈苦笑道:“自從柳氏死後,我就天天夜裏噩夢不斷,心靈飽受煎熬,冥冥之中覺得遲早會遭報應,隻是沒想到這一天來得會這樣快……”

  原來,如海兩個月前外出化緣時,偶然間邂逅水性楊花的柳氏,兩人遂勾搭成奸做出偷情之事。

  那天晚上如海正與柳氏在房間鬼混時,突然聽到唐邦才敲響房門,如海急忙打開後窗逃跑,結果驚惶中弄丟了一隻鞋。

  事後他唯恐那隻鞋會暴露自己身份,便偷偷地連夜返回去尋找。

  雖然鞋子未見蹤影,但他發現唐邦才負氣出走而把柳氏一個人撇在家中,便趁機慫恿柳氏與其一同私奔。走投無路的柳氏隻好同意了。

  如海把柳氏帶走暫時藏匿於廟後那口銅鍾裏,未曾想自己正在收拾衣物細軟時,主持僧忽然喊他前去做些瑣屑活計。

  等到淩晨之際,如海聽見銅鍾被按時敲響時不禁暗暗叫苦。等他忙完活計趕過去搬開銅鍾一看,見到柳氏已被震得渾身淤紫、眼球脫落而亡。

  如海幹脆一不做二不休,把屍體重新轉移到唐邦才家而嫁禍於人。為轉移人們視線,他還把鼠藥灌進屍體口中。

  至此,一樁撲朔迷離的鼠藥殺人案終於真相大白。唐邦才被無罪開釋,崔三和如海則依照大漢律受到了應有懲罰。

  洛陽縣令因為破奇案受到朝廷大力褒獎,其洛陽縣令一職也很快由署理改為實授。

  郅正看後大為懷疑,由剛開始的自認為小看了洛陽縣令寧宏後,認為這必然是洛陽縣令寧毅在背後幫他,為了向朝廷邀功,故意寫成是洛陽縣令寧宏所為。

  一年前的時候,有個姓張的書生,在私塾當老師,娶了一個媳婦名叫翠英,長得如花似玉,風情萬種。

  私塾位於幾十裏外,道路崎嶇,所以張生一年到頭難得回家一次,翠英白天在家忙裏忙外,可到了晚上孤守空房,漫漫長夜寂寞難耐,難免有了些異樣想法。

  這一日,村口來了一個賣胭脂水粉的貨郎,翠英挑了幾樣東西,看貨郎一表人材心中甚是喜愛,不免調笑了幾句,誰知這個貨郎也是色膽包天的家夥,當即也開起了黃腔,眉來眼去。一來二去,兩人就勾搭成雙有了私情。

  這男女之間好比一層窗戶紙,一旦捅破就會一發不可收拾,鳩占鵲巢反客為主。

  這天晚上,貨郎又偷偷潛入翠英之下,一番嬉笑之後,翠英歎了口氣說:“我家那個沒良心的托人帶信回來,說過幾日回來,咱們倆就不能見麵了,這可咋辦呀!”

  貨郎眉頭一挑,沉吟了片刻,冷冷說道:“我倒是有個辦法,就看你有沒有這個膽?”

  “你能有什麽辦法?”

  貨郎狠狠做了個切的動作:“要想長久,就必須除掉他。”

  片刻猶豫之後,跳動的火焰下映射出一張扭曲惡毒的麵孔,重重地點了點頭……

  第二天,貨郎挑著擔子趕到張生所在的私塾,記住張生的模樣並暗中監視。

  果然沒過幾天,張生背著行李高高興興往家走。卻不知自己早已被貨郎盯上,踏上了一條不歸路。

  貨郎抄近路趕到張生的前麵,埋伏在某處偏僻之地,等到張生路過的時候,悄悄走到身後先是一拳打倒,而後又搬起一塊大石頭對著腦袋狠狠砸了下去……

  可憐的張生還沒弄清怎麽回事,就一命嗚呼,沒有了氣息。

  貨郎小心翼翼抹掉地上的痕跡,將張生拖到附近一處新墳,掘開墳墓之後,將張生裝入薄皮棺材之中,重新掩埋恢複原樣。

  做完這一切,貨郎自以為神不知、鬼不覺,悄悄溜回翠英家報喜。

  可之後發生的一切,讓他始料未及。

  轉眼到了下午,一個白發老頭走到這裏突然得了急症,牙關緊閉手腳冰涼躺在路邊。

  又過了一會兒,當地一個村民看見了老頭,好奇喊了幾聲,發現沒答應,又用手一探,這才發現老頭已經沒了氣息,連忙把這事報告給了村長。

  村長趕到現場,天色已經暗了下來,洛陽官衙即便來人勘查也隻能等到明天,隻好先找來一張破草席把老頭裹上。

  為了保護現場,又安排村民張三和李四守夜。

  兩人守到半夜,北風吹得直哆嗦,便躲到背風的地方偷了一會兒懶,可等到風停下來的時候,兩人再過去一瞅,破草席被吹到了幾丈之外,老頭也不見了。

  兩人嚇傻了眼,覺得不可思議,有偷金偷銀的,怎麽還有偷屍的?

  為了不被村長責罵,兩人決定來個偷梁換柱,心想著把旁邊那座新墳挖開,將病死的張老頭搬出來冒充,反正都是老頭,身材差不多,不細看誰也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