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八十四章 一起威脅
作者:文浩晚漁      更新:2020-12-28 05:51      字數:4274
  定陶鹽梟白子虛的手下指著河中心的那艘船喊道。

  “別喊了,我沒瞎,這個地方乃是邗溝支流和定陶城的交接處,是交通要道,夜裏幾乎沒什麽船在這裏停留,現在趕緊從咱們來的地方跟漁夫征借船隻,今晚務必要殺了張墨等人剁碎了喂王八!”

  定陶鹽梟白子虛對著手下小聲道。

  “這就是張墨?”

  白府管家摸著光滑的下巴尖著嗓子盯著船上鎮定欣賞風景的瞎眼少年張墨對著定陶鹽梟白子虛詢問道。

  “這個我不知道,但是根據他建章樓樂坊留下的手下所說,以及這個時間還能在河中駕船並且選在這個隨時都能向西而下可進可退精心挑選的絕佳位置,綜合這幾點來判斷,那個左眼被汗巾蓋住的落拓少年該是瞎了一隻眼的張墨無疑了。”

  定陶鹽梟白子虛摸著山羊胡子盯著船上之人客觀分析道。

  “你跟我分析的一樣,那瞎眼少年估計就是沿河八坊刀把子張天勝的死對頭張墨了。”

  白府管家說完之後和定陶鹽梟白子虛對望一眼,同時默默點頭。

  一條河水微蕩漾,一隻小船飄其上,一輪明月放亮光,隔著半條河,瞎眼少年張墨、黑臉漢子度香萬、舞陽公主劉文姬、小花蘿和定陶鹽梟白子虛、白府管家相互遙望。

  “那少年,你可是張墨是也?”

  定陶鹽梟白子虛微笑著客氣道。

  “……”

  站在甲板上遙望風景的少年郎這才慢慢轉頭看向了河岸邊的那夥人。

  “舞陽、花蘿你們兩個先到船艙裏去躲躲,我不想讓他們記住你的樣子。”

  瞎眼少年張墨一想到自己所做的事情,十分胸前,萬一定陶鹽梟白子虛他們記住了舞陽公主劉文姬和小花蘿的樣子,到時候抓住以她們兩個為要挾,自己可就就範了,故而趕緊讓她們兩個先躲躲。

  “本公主有什麽見不得人的?真是的。”

  天真的舞陽公主哪裏能想到這一層,嘴上雖然不情願,但是還是乖乖地躲進船艙之中。

  見舞陽公主劉文姬和小花蘿躲了進去,瞎眼少年張墨這才正式跟傳說中碭郡的無冕之王定陶鹽梟白子虛會麵,由於對方人數眾多,他隻關注到了為首的定陶鹽梟白子虛,並沒有多看身為婦人的白府管家。

  “正是在下。”

  瞎眼少年張墨拱手回道,顯得十分有禮。

  “那你後麵的黑臉漢子就是大盜度香萬咯?”

  白府管家這才跳了出來,尖著嗓子有禮貌地問道,其實現在瞎眼少年張墨和定陶鹽梟白子虛之間是敵對關係,可是定陶鹽梟白子虛和白府管家萬萬都沒有想到能夠滅掉盤恒在定陶十幾年的惡霸沿河八坊刀把子張天勝的落拓少年張墨竟然如此年輕,年輕都比他們的兒子看上去都小,故而說起話來也是不自覺的十分客氣,若是瞎眼少年張墨長得滿臉橫肉、凶神惡煞亦或者賊眉鼠眼、獐頭鼠目,他們也不會如此這般客氣和善的說話,主要瞎眼少年張墨長得不僅風流更是一臉正派,從他那個沒有瞎掉的眼睛來看,正氣浩然,再加上瞎眼少年張墨行事有禮,一看其氣勢和氣質,談吐不凡,定然是博學多才的儒門學子,絕非沿河八坊刀把子張天勝那種鄉野匹夫可比。

  “某家正是。”

  黑臉漢子度香萬也懶得看他們,隨意拱手回禮。

  “這人聲音好像在哪裏聽過,亦或者是我認識的人裏麵跟她說話的方式一樣,但是不應該啊,她是一個女人啊,可惜看又不像個女人,就是這大熱天的,怎麽穿的衣服如此厚實,而且遮住了脖子?”

  趁著黑臉漢子度香萬回話的功夫,瞎眼少年張墨這才注意到那個看上去不男不女聲音尖銳麵容沒有一根多餘毛發的白府管家,盯著她偷偷打量了很久,但想不到更多。

  “那二位想來就是從陳留縣監獄成功越獄流竄至本地的張墨和大盜度香萬咯?”

  定陶鹽梟白子虛拱手笑問道。

  “正是我們二人。”

  瞎眼少年張墨如實道。

  “那就沒錯了,哈哈哈哈!”

  定陶鹽梟白子虛滿意地捋著山羊胡,而剛才柔和充滿善意的雙眼忽然之間變得有些暴戾甚至還有些殺氣,隻不過此時夜黑,再加之他用笑聲掩蓋,成功的隱瞞過去。

  “張墨,你可知道他是誰?”

  白府管家又尖著嗓子喊道,生怕瞎眼少年張墨記不住她。

  “定陶鹽梟白子虛白老爺!天下誰人不知誰人不曉?”

  瞎眼少年張墨也是猜測,畢竟這會能夠帶著這麽多江湖人士的在定陶也就定陶鹽梟白子虛了。

  “哈哈哈哈!你倒是聰明!”

  定陶鹽梟白子虛十分受用這個不輕不重的馬屁,捋著山羊胡子搖頭大笑。

  “白老爺,久聞公之大名,今日有幸相會,實乃三生有幸啊!”

  瞎眼少年張墨確認其身份後,顯得更加謙遜和有禮,直接站在船上給定陶鹽梟白子虛行了一個大禮。

  “你小子可真是知書達理的人,你既然知道我是誰,那就應該能猜到我為何來找你吧?”

  定陶鹽梟白子虛笑問道。

  “那是自然,我嘛,不小心打殘了一隻狗,不巧的是他是白老爺您的狗,哎,在下也很無奈,誰讓他非要跟我搶女人呢。”

  瞎眼少年張墨一臉無辜,顯得十分無奈,好像一切都是被沿河八坊刀把子張天勝逼的一樣。

  “張墨,你這廝看上去文弱,這說話可是猖狂的很呐,我今天要是不……”

  定陶鹽梟白子虛正在訓斥瞎眼少年張墨,白府管家突然插嘴道:“似你這樣年輕有為,能文能武,麵相也是不俗,又讀了這麽多書,我怎麽不信你會為了一個女人,而且是淪落風塵的女人,參與到這種在我看來是下三濫走投無路的廢人才幹的事情之中,沿河八坊刀把子?嗬嗬好大的名頭,說白了就是個一群地痞無賴裏麵的頭子,而像你這種人居然會幹這種事情?我不信!”

  “哈哈哈哈!”

  瞎眼少年張墨這才表現出一絲痞態,兩手交叉在前,眼角、嘴角不屑,眼神亦是高傲,笑完之後對著定陶鹽梟白子虛和白府管家那邊往河裏啐了一口老痰,似是以前,他根本做不出這樣無禮的動作。

  “你笑什麽?”

  白府管家疑惑道,看了一眼同樣疑惑的定陶鹽梟白子虛。

  “你是誰?為何如此看的起我?我自己都看不起自己,瞎了一隻眼睛,所愛之人被奪走,進了監獄,自暴自棄已久,如今也就靠著這條路才想到了活路,實不相瞞,在下原本是長安人氏,隻不過家族參與進了前丞相竇嬰的案件之中,僥幸活了下來,我現在能混成這樣,我已經很滿意了,但是我是有野心的人,我想成為跟你身邊那位定陶鹽梟白子虛一樣的人,這有錯嗎?

  什麽路子不是路子,什麽活法不是活法,隻要能好好的活著,隨心所欲的活著,被你們這些世家、門閥、豪強看不起又有什麽呢,你說我說的對嗎?”

  瞎眼少年張墨哀傷地辯解,不由得想起了自己家族的遭遇,更是想起了父親蒼鷹郅都的遭遇,半真半假的說著,無非就是不讓那個不男不女、不陰不陽比定陶鹽梟白子虛還要懷疑他身份、目的的白府管家相信自己。

  “………”

  白府管家和定陶鹽梟白子虛觀其暗藏哀傷之態,說話亦是十分傷感,也就相信了他所說的話,其實相不相信都是次要的,定陶鹽梟白子虛就想拖延時間,等著手下開船來,截殺瞎眼少年張墨。

  “我信你說的話。”

  白府管家嘴角陰笑道。

  “哦?如此爽快?”

  瞎眼少年張墨逐漸開始對這個能夠在碭郡無冕之王定陶說一不二的白子虛麵前能夠一直說話插嘴,那麽這個不男不女的婦人身份絕對不簡單,最起碼也是定陶鹽梟白子虛十分忌憚的人,隨之而來就產生了一個問題:到底是什麽樣的人才能讓定陶鹽梟白子虛如此忌憚而且還是個女人?看來這波譎雲詭、撥雲還不能見日的定陶絕對沒有看上去那麽簡單,之前還以為隻要對付定陶鹽梟白子虛,沒想到還有這麽一個人。

  “就是這麽爽快!”

  白府管家利索道。

  “你憑什麽相信我的話?你看你們的樣子,各個舞刀弄劍、大動幹戈,怎麽能輕易相信我說的話呢?你們相信我說的話,我自己都不信,哈哈哈哈!”

  瞎眼少年張墨開始試探起那個莫測高深的白府管家了。

  “因為你不是一般人,是不是啊,張墨?”

  白府管家再說到不是一般人和張墨的時候,格外加重了語氣,顯得陰陽怪氣,這話不僅讓瞎眼少年張墨聽得有些反感,就是定陶鹽梟白子虛都有些反感。

  “聽你這麽說,你也不是一般人啊,是吧!”

  瞎眼少年張墨捋著鬢發眯著眼睛盯著那個白府管家打量,仔細地記住了她的樣子,牢牢地把這個人記在心裏。

  “行了,廢話夠多了!”

  冷了很久作壁上觀的定陶鹽梟白子虛終於忍受不住寂寞,不再聽他們二人廢話,可他根本沒有聽懂,其實瞎眼少年張墨和白府管家二人心領神會,都聽懂了對方的話,隻不過礙於這種場合,對方的身份和敵對勢力,不能再往下說。

  “白老爺有何指教啊?”

  瞎眼少年張墨轉頭又看向了逐漸憤怒不再裝有涵養的定陶鹽梟白子虛。

  “你應該知道我為什麽興師動眾、大張旗鼓的來找你吧。”

  定陶鹽梟白子虛想著自己的手下差不多該駕船而下,所以不再裝的那麽客氣,逐漸暴露出本性,凶相畢露,態度也愈加不善。

  “剛才不是說了嗎,我不小心打殘了一條狗,也就是您的狗。”

  瞎眼少年張墨說罷回頭看向了黑臉漢子度香萬微微點頭,示意他準備搖船槳隨時準備走人了。

  “對啊,看你的談吐,你也是聰明人啊,這打狗還要看主人,更何況是我的狗呢?最可氣的就是你明知道是我的狗,還打,行,沿河八坊刀把子張天勝本就是個廢物,這不怪你,是他鬥不過你,可你居然把他抬到了我府邸門口,這是什麽?恩?這是什麽?”

  定陶鹽梟白子虛越說越怒。

  “挑釁!這就是挑釁!”

  瞎眼少年張墨也是不慫,當著眾人的麵滿不在乎的喊了起來。

  “是啊,你也不撒泡尿看看你是個什麽東西,居然敢向我挑釁,更是敢這樣跟我說話?我看你是活透了!”

  定陶鹽梟白子虛威嚴十足的叫囂道。

  “我沒有活透,我還想好好活著呢,我既然來到這個地方,就不怕任何人,我知道這裏你說了算,但是我的想法就是要麽咱們合作,平起平坐,要麽就死鬥到底,你不讓我活,我也不會讓你活,道理就這麽簡單,我張墨可不是沿河八坊刀把子張天勝那個廢物,他能成為你的狗,我卻不能,我要站著當人,如果你願意,咱們以後一起發財,如果不願意,那就開戰吧!”

  瞎眼少年張墨囂張至極,說話也是霸氣側漏,那定陶鹽梟白子虛雙眼如劍,瞎眼少年張墨雙眼如刀,隔著半條河,是針尖對麥芒,誰也不懼怕誰。

  “你小子可真是沒見識過我的厲害啊?恩?好一個平起平坐,你可真是大言不慚、妄自尊大,就你這種下三濫也配有這種想法?我呸!”

  定陶鹽梟白子虛因為和瞎眼少年張墨隔了半條河,要不然肯定上前弄死了可恨又可氣的瞎眼少年張墨,正因為如此,他是越來越氣:小東西還挺會挑地方跟我見麵,要是在沒有這條河,可進可退,還碰不到你,要是在在平地上,你已經是死人了!

  “我倒是有興趣跟你合作。”

  白府管家點著頭眯著眼笑道。

  “不行!我今天必須弄死這個狂妄之徒!要不然我白子虛還怎麽在定陶甚至是碭郡活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