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八十一章 黑衣少年
作者:文浩晚漁      更新:2020-12-28 05:51      字數:4323
  “我慚愧啊!梔子姑娘我對不起你,但是事出有因,並非我是狂蜂浪蝶,似世家中玩弄女人的登徒子,懇求在我說完之後你一定要原諒我,若是不答應,我也不說跪死在這裏的話,隻是以後沒臉再見你了。”

  瞎眼少年張墨怎麽都不肯起來,隻是今天必須要把話說清楚,而且還要讓梔子姑娘原諒他,也必須原諒,他知道梔子姑娘是如何苦難著過來的,十分心疼可憐梔子姑娘,並不是自己霸道,做錯了人非要別人原諒,而是張墨他自己就很難了,一路而來如履薄冰、謹言慎行、如臨深淵,活到現在走到現在真心不易,故此他希望梔子姑娘必須原諒他。

  “哎!你倒是起來啊!你是想要急死我還是要還想羞煞我?你何等身份,我什麽身份?張郎!快些起來!”

  梔子姑娘急的在半跪著道歉的瞎眼少年張墨附近打轉轉,在瞎眼少年張墨調戲她、解救她之後,瞎眼少年張墨儼然成了她心裏的一尊半神,怎麽可以允許自己心裏的半神給自己下跪呢。

  “梔子姑娘,我懇求你原諒我,雖然我做這種事情真的很不要臉,但是我沒辦法,真的,我現在隻想懇求你的原諒。”

  瞎眼少年張墨依舊保持半跪將拱手高過頭頂,沒有任何或者一點臉麵再直視梔子姑娘的臉,無法麵對,隻因做了傷天理喪人倫的虧心事。

  “哎!”

  梔子姑娘急的沒辦法,也是著實喜歡瞎眼少年張墨,急的是如熱鍋上的螞蟻,噪的是如點著尾巴的野牛,無奈之下,一橫心一跺腳,“噗通”跪在瞎眼少年張墨跟前懇求道:“好,我原諒你,你先起來說話。”

  “當真?”

  瞎眼少年張墨遲疑道。

  “當真,你快些起來,你說你一個大男人如何給我下跪呢?我擔待不起啊!”

  梔子姑娘說話誠懇,自然是從心裏原諒了瞎眼少年張墨,跪在瞎眼少年張墨對麵使勁地抬他的胳膊,讓其起來。

  “好吧……”

  瞎眼少年張墨稍微心安,而後和梔子姑娘攙扶著起身,隻不過他不敢麵對梔子姑娘,看都不敢看。

  “我……”

  瞎眼少年張墨猶豫不已,不知道這件事如何開口。

  “你說吧,我聽著呢。”

  梔子姑娘兩手交叉在前,側對著瞎眼少年張墨。

  “那我說了?”

  瞎眼少年張墨征求意見道。

  “說吧。”

  梔子姑娘和善道,隻不過心裏十分難受,以瞎眼少年張墨剛才的表現來說,這件事必然會讓她肝腸寸斷、傷心落魄,可是不答應不原諒自己又能如何,總不能讓心愛的瞎眼少年張墨跪一晚上吧。

  “其實我不叫張墨!”

  瞎眼少年張墨第一句話就把梔子姑娘驚的說不出來。

  “什麽?你不叫張墨?”

  梔子姑娘趕緊轉過身百思不得其解地看著瞎眼少年張墨。

  “嗯……”

  瞎眼少年張墨不可置否。

  “還有呢?我想你要說的事情恐怕沒有這麽簡單吧?”

  梔子姑娘也不是傻子,自然能猜得出來想得到。

  “沒錯,我還要說我來碭郡定陶並非為了跟沿河八坊刀把子張天勝爭地盤!”

  瞎眼少年張墨如實道。

  “什麽?什麽?什麽?”

  梔子姑娘再一聽,驚得下巴都快掉下來了,直呼三聲什麽。

  “張郎,你不是在逗我吧?”

  梔子姑娘張大了嘴巴瞪大了眼睛還以為自己聽錯了,驚詫地看著瞎眼少年張墨,不過從瞎眼少年張墨那認真嚴肅的表情來說,絕對是真的。

  “都這個時候了,我為什麽要逗你?”

  瞎眼少年張墨坦誠地解釋道。

  “那你來碭郡定陶是為何?還把沿河八刀把子張天勝逼到了廢人的那一步?這一切究竟是為了什麽?”

  梔子姑娘更是不解了,心說怎麽有這種怪人。

  “不可說,不能說,等一切塵埃落定之後,我會告訴你一切的。”

  瞎眼少年張墨舉手立誓信誓旦旦地擔保。

  “哎,好吧,其實我也不想知道,你不想說,那就不說了,等以後再說不遲。”

  梔子姑娘心裏雖然震撼,但卻沒有難受:難道說張郎隻是為了給我說這些事情?可是這裏麵沒有我什麽事啊?

  “還有我要說的就是……就是……”

  瞎眼少年張墨一想到對不起梔子姑娘的地方就舌頭打結,半天說不出話來。

  “就是什麽……”

  梔姑姑娘忐忑又期待道。

  “……”

  瞎眼少年張墨想著如何是說,但明白這件事必須要說,要不然這樣就是在害癡情的梔子姑娘,故而沉默,梔子姑娘愈發的緊張,看瞎眼少年張墨那愁苦的表情,隱約能猜到什麽做好了最壞的打算,故而也沒有逼迫瞎眼少年張墨說,或者說內心根本就不希望瞎眼少年張墨說出來,故而也沉默良久。

  “就是其實我當初,我第一次來建章樓樂坊的時候,強行調戲你,並非放話很喜歡你,隻不過是為了利用你……”

  瞎眼少年張墨說完慚愧地低下了腦袋,雖然內心慚愧不已,但輕鬆了不少,好似一塊石頭得已落地。

  “利用我?利用我什麽?我一個命運多舛的下賤女子有什麽可利用的?”

  梔子姑娘很不明白,自己確實沒有什麽可以利用的點。

  “利用……利用你……”

  瞎眼少年張墨自然是說不出口,可話已經說到了這個份上,他也沒有什麽必要躲躲閃閃,伸脖子是一刀,縮脖子也是一刀,總是梔子姑娘肯定會傷心,晚點說還不如早點說,那樣痛苦可以早些消失,他索性高昂起腦袋,幹淨利落道:“就是利用我喜歡你,給外麵的人裝出我和沿河八坊刀把子張天勝結仇是因為你爭風吃醋,這才鬧到了今天這個地步,同時我也給外麵放風也是這樣說的,梔子姑娘對不起!”

  “利用我?嗬嗬,好一個利用……”

  梔子姑娘黯然神傷,低頭垂淚,良久說不出話來。

  “……”

  瞎眼少年張墨也是相顧無言,唉聲歎氣,無話可說,內心隻求原諒。

  “哎!嗬嗬……”

  梔子姑娘低著頭流著淚自嘲地苦笑一聲。

  “那……那……”

  梔子姑娘擦拭掉眼淚,傷心地望著一臉無辜的瞎眼少年張墨,欲言又止。

  “你想說什麽?想罵就罵!想打就打!我全受著!這是我應有的懲罰!”

  瞎眼少年張墨挺起胸膛咬著牙一副心甘情願地樣子。

  “你的事情我不想問也不想知道,我隻想知道一件事……”

  梔子姑娘想到傷心處,走到瞎眼少年張墨的跟前,一下就抱住了瞎眼少年張墨,腦袋依靠在瞎眼少年張墨的肩膀旁,瞎眼少年張墨脖頸明顯的能感覺到那從梔子姑娘眼睛裏流出炙熱的眼淚,直接順著瞎眼少年張墨的脖頸、胸膛流到了心裏,搞得瞎眼少年張墨也十分傷感,眼角也慢慢濕潤。

  “什麽事?”

  瞎眼少年張墨自然不會抱著梔子姑娘,依舊挺著胸膛,任由梔子姑娘抱緊,忍受著內心的煎熬。

  “那你喜歡我也是假裝的咯?換句話說,從頭到尾你都沒有喜歡過我,就像你所說的,隻不過是利用我給你一個和沿河八坊刀把子張天勝結仇的理由,是這樣嗎?”

  梔子姑娘說完閉上眼睛咬緊嘴唇等著瞎眼少年張墨的實話。

  “……”

  瞎眼少年張墨被問到了尷尬處,很想告訴梔子姑娘這個殘酷的現實,可是他真的開不了口,有好幾次嘴都張開了,但是又無奈地閉上了,一句話都說不出來,一個字都說不出來,緊咬著鋼牙,麵部僵硬,十分難受。

  而這一切都被屋外窗台下的舞陽公主劉文姬看在眼裏,記在心裏。

  “郅正,你倒是給句話啊!”

  就連屋外床下偷聽偷看的舞陽公主劉文姬都替郅正著急,不過她也印證了一句話,那就是瞎眼少年張墨沒有騙她,他確實是為辦公事而來,絕非假公濟私、暗中幽會,滿足私欲。

  “……”

  堅持良久,一切都在不言中,沉默不語就是承認,隻不過瞎眼少年張墨到現在都不肯說出口。

  “我現在必須要離開建章樓樂坊了,這裏就交給你了我先走了……”

  瞎眼少年張墨拉著臉使勁推開往他懷裏鑽的梔子姑娘,而後看都不看梔子姑娘一眼,就快速轉身。

  答案已經明了了然,說與不說都在瞎眼少年張墨那個推搡開梔子姑娘的動作之中了。

  “你不是人!”

  瞎眼少年張墨低著頭忍住淚水默默地往屋外走,梔子姑娘在內心痛苦糾結的掙紮之後,憤怒地對著瞎眼少年張墨的背影怒吼一聲,而這一聲,如天雷滾滾,瞎眼少年張墨痛苦的閉上了眼睛:這一步終究是要走的,梔子姑娘我對不起你!我會想辦法償還你一切的!

  “哇!”

  梔子姑娘“噗通”一聲,跪在地上黯然淚下、抱頭痛哭、傷心欲絕、痛不欲生。

  “哼!就你這種女人也敢跟本公主爭男人?也不看看你是什麽貨色!”

  舞陽公主劉文姬在屋外窗台下目的一切,自然是歡喜不已,她對這個淪落煙花的梔子姑娘沒有一點好感,看她那樣心裏不知道有多痛快,同時更讓她高興地就是瞎眼少年張墨沒有騙她,一句話都沒有,既然瞎眼少年張墨不喜歡那個梔子姑娘,那肯定是喜歡……暗自揣測,想到這裏,舞陽公主劉文姬嘴角笑開了花,水汪汪的大眼睛頓時螢光熠熠。

  哢!

  舉步維艱,雙腿似鉛,瞎眼少年張墨終於走出了男人最為難走的情路,在推開門的一刻前,他很想回頭憐惜地看一眼趴在地上痛苦的梔子姑娘,可是他不能,這一次他必須鐵石心腸,梔子姑娘才能放棄幻想和歡喜,故而慢慢地推開房門。

  在他推開房門的那一刻,在他背後老遠抱頭痛哭的梔子姑娘突然抬起上半身,露出哭花的妝容,咬牙切齒,滿含憤怒,陰惻惻地望著瞎眼少年張墨的背影,顯得十分詭異和幽怨。

  “你告訴我關於你的別的事情,你就不怕我說出去嗎?”

  梔子姑娘瞪著眼睛厲聲質問道。

  “哼!”

  瞎眼少年張墨依舊往前走,將一隻腳邁過門檻,嘴角輕鬆一笑,沒有回頭,背對著梔子姑娘緩緩回道:“我敢告訴你,就不怕你說,再說了,你不是那樣人!”

  “你不是那樣的人?”

  一句簡單的話,梔子姑娘內心波濤洶湧,收起那副要吃人的嘴臉,變得彌漫、患得患失、陷入了自我懷疑之中,嘴角不停嘀咕,喃喃自語。

  哢!

  瞎眼少年張墨也就是在關門的時候,偷偷看了一眼陷入思考嘴角不停呢喃的梔子姑娘,心中那種愧疚和憐憫如崩潰的河水,直接淹沒了瞎眼少年張墨那顆火熱的心,眼淚也悄悄地從眼角滑落。

  “你還偷聽呢?還沒偷聽夠?剛才都聽到了吧?我可曾騙你?”

  瞎眼少年張墨一出門在關門的時候眼角餘光就看到了屋外窗台下豎著耳朵偷聽的舞陽公主劉文姬,趕緊擦掉淚水,以平常開玩笑或者逗趣舞陽公主劉文姬的口吻跟她說話,掩蓋自己那顆滿懷愧意和可憐的心。

  “沒有,沒有,你嘛,果然沒有騙我,是我誤會你了,哈哈哈哈!”

  舞陽公主劉文姬趕緊起身嘻嘻哈哈屁顛屁顛的走到了瞎眼少年張墨的跟前,厚著臉皮撒嬌攙扶著瞎眼少年張墨的胳膊,瞎眼少年張墨此刻心情不好再加之他一直把十六七歲的舞陽公主劉文姬當小妹妹看待,故而沒有躲避或者掙紮,二人就這樣攙扶著準備下樓。

  “今天你可算是高興了吧?狗東西!”

  瞎眼少年張墨在嬉皮笑臉高興地跟個傻子一樣嘴角就跟長了一朵花一樣的舞陽公主劉文姬的鼻子上又輕輕劃了一下。

  “嘻嘻……”

  舞陽公主劉文姬也不掩飾自己內心的歡喜,歡笑之聲傳到了屋內陷入思考的梔子姑娘耳朵裏。

  “張墨!你何時回來?我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