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三十六章 借劍
作者:文浩晚漁      更新:2020-12-28 05:51      字數:4220
  聽在下在長安的一些朋友曾說起過,前朝景帝所賜給郅正大人亡父蒼鷹郅都的那把神兵勝邪,自郅大人出隴縣之後,就一直帶在身上,可謂是人不離劍,劍不離人。

  郅大人更是將此神兵當做亡父遺物來看待,視之宛若生命,如果這個傳聞是真的,那麽郅大人一定將神兵勝邪待在身上咯?”

  定陶鹽梟白子虛嚴肅地說完笑著捋起了胡子,同時在房間內打量神兵勝邪的所在,他從未見過,但是屋內隻要是劍狀的東西,他都不敢放過,隻不過在假扮郅正的房間內似乎沒有看到任何像劍狀的東西,目之所及,都是假扮郅正的王英奇隨身攜帶的大小行李。

  “你的朋友有點門道,居然能打聽到本官的家事,不錯,他說的不錯,本官確實如此,神兵勝邪自本官出隴縣之後,一直都未曾離身。”

  假裝郅正的王英奇沒想到定陶鹽梟白子虛竟然對郅正的家事以及私事了解的如此之清楚,甚至比她這個在郅正家裏待了幾個月的人還要清楚,不由得感到震驚和害怕,好在……好在郅正早已把所有的一切都計劃在內,此時的她可以說是有恃無恐,根本不怕定陶鹽梟白子虛懷疑她的身份,同時也明白了今天定陶鹽梟白子虛為何死纏爛打、非要糾纏著她的真正原因,就是懷疑她不是真的郅正,因為兩者差距太大,有些東西是裝不出來的,更不會騙過聰明人,不禁讓她感到一絲害怕,覺得定陶鹽梟白子虛這個人十分恐怕,但是郅正這個人似乎更加恐怖,因為郅正在沒有接觸到定陶的事情的時候,早已猜到了他們所有的計劃。

  “當真?”

  定陶鹽梟白子虛不免有些激動,同時又掃視了一遍屋內擺放的東西,仍舊沒有看到傳說中的那把神兵勝邪。

  “當真。”

  假裝郅正的王英奇既然已經猜到了定陶鹽梟白子虛的真實目的,那就可以當麵鑼對麵鼓的和定陶鹽梟白子虛演戲了。

  “那可否借在下觀瞻一番?如此神兵利器,像我們這種小地方的人還從未見過,鄙人呢平日裏喜歡舞刀弄槍,若是能一窺歐冶子大師所鑄的神兵,當真是三生有幸,死而無憾了,還望郅大人不甚吝嗇,借在下好生看看,隻要看看,看過就還。”

  定陶鹽梟白子虛興奮道。

  “這……”

  假裝郅正的王英奇故作為難,她也必須要做出這種姿態,要不然顯得太隨意,反而不是那個鐵麵無私、剛正不阿的郅正了,低下頭左右為難的思忖起來。

  “嗯?郅大人,莫非你沒有隨身攜帶?難不成這傳聞是假的?但郅大人你剛才都說是真的,可如果是真的,您怎麽會把亡父遺物隨意放置呢?

  據我所知道的,郅大人似乎在長安沒有府宅,信任的朋友也就那麽幾個,一個是繡衣少尊使寧毅,聽聞郅大人不甚喜歡繡衣尊使寧成,故此是不會放在寧家的,至於另一個就是大將軍衛青的外甥嫖姚校尉霍去病,他去年就跟著大將軍衛青去了邊塞,郅大人跟嫖姚校尉霍去病半年多沒有接觸,所以也不會交給嫖姚校尉霍去病,那麽郅大人您隻能帶在身上,那麽在下由此判斷,您到底是不是郅正郅大人啊?嗯?

  在下草野村夫,市儈小人,因為經商之故,常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故而有此一想,如果言語間得罪了郅大人,還望郅大人原諒在下,得罪了。”

  定陶鹽梟白子虛話語間虛虛實實,軟中帶硬,硬中套話,套話的時候還帶嚇唬、哄騙,綿裏藏針的說出心裏話得罪完人之後,最後道歉行禮,搞得好像是假扮郅正的王英奇的錯,給王英奇一個嘴巴子,最後一個甜棗,真的把他眼中的“郅正”當孩子看,這些都是次要的,最關鍵的就是暗藏殺機,如果假裝郅正的王英奇拿不出郅正亡父遺物神兵勝邪,那就意味著她活不過今晚,即便是能活,以定陶鹽梟白子虛的手段,就會堂而皇之的把假扮郅正的王英奇通過碭郡郡守交給朝廷,讓皇帝老兒自己打自己的臉。

  “白子虛你真不是一般人,從你的話中聽出,你似乎比本官更了解本官。

  不過嘛,哈哈哈哈!”

  假裝郅正的王英奇坦然一笑,嗤笑著搖頭端起一杯茶,根本不看定陶鹽梟白子虛一眼。

  “哦?”

  定陶鹽梟白子虛不明白假裝郅正的王英奇是何用意,隻當是他害怕了,故弄玄虛,不敢直麵他的問題。

  “郅大人何故發笑啊?”

  定陶鹽梟白子虛捋著胡子表情陰晴不定,此時的他,多麽希望眼前的“郅正”不是真的郅正,這樣他可就好辦了。

  “本官覺得你十分可笑而已,哈哈哈哈!”

  假裝郅正的王英奇玩味地看了一眼定陶鹽梟白子虛後,繼續低頭喝茶,不停歎氣發笑。

  “鄙人可笑?鄙人可笑?”

  定陶鹽梟白子虛皺著眉頭十分不理解假裝郅正的王英奇的話,其實他這些話不僅是對假裝郅正的王英奇說的,更是對自己說的,開始質疑起自己的話了。

  “郅大人,鄙人哪裏可笑了?”

  定陶鹽梟白子虛想了半天,想不出個所以然來,於是對著恥笑不止假裝郅正的王英奇質問,一解心中磊石。

  “哈哈哈哈!你問這個問題就更可笑了,白子虛,枉你癡長本官這麽多歲,竟然問出如此可笑荒唐滑稽的話來。

  你竟然敢懷疑本官的身份?說出這般非人的話後,還不自知,你說你可不可笑?嗯?”

  假裝郅正的王英奇學著郅正往日嘲諷別人的口吻、態度使勁地嘲諷著定陶鹽梟白子虛。

  “郅大人,我當是什麽呢,原來是這個原因啊。”

  定陶鹽梟白子虛是臉也不紅心也不跳,繼續道:“郅大人,如果在下真的如你所說的可笑,那就讓在下見識一下郅大人隨身攜帶的神兵勝邪,若是真的,在下真是可笑之人,自然也就不敢在郅大人麵前獻醜賣乖了,還望郅大人成全,若是拿不出,哼!那就不是在下可笑,可是郅大人您可笑了,您雖然帶著十九個親兵前來,可並不能證明你的身份,萬一你是半路劫道的強人,在深山老林打劫殺死了郅正郅大人,而後冒名頂替也不是沒有可能啊。”

  “哈哈哈哈!你這廝說話越來越可笑了,還真就抓著本官的身份不放了。”

  假裝郅正的王英奇喝完一杯茶,頓了一頓,兩個眼睛狡猾地看著一臉自信的定陶鹽梟白子虛,心裏有了一個說壞不壞說好不好的主意:既然你非要往自己挖的坑裏跳,那就怪不得我了。

  “你要看本官隨身的家傳寶物神兵勝邪也不是不可以,但你須答應本官一個條件,若是你不答應,本官自然不從,你愛怎麽懷疑怎麽懷疑,動用你的勢力喜歡告到哪裏都行,就算是告到了天子那裏,你也隨意,反正本官絕對不會給你看家傳寶物神兵勝邪的。”

  假裝郅正的王英奇也不示弱,堅決地說著自己的想法。

  “哦?郅大人既然都這麽說了,那就請說你的條件吧,隻要是我白子虛能辦到的,一盡心竭力滿足郅大人的要求,隻要郅大人願意將家傳寶物神兵勝邪給在下看上一看就可。”

  定陶鹽梟白子虛心想反正不管你說什麽,糊弄一下就好,你還當真啊。

  “聽聞白子虛你家財萬貫,祖輩五代人在定陶經營鹽田,富可敵國,本官呢,一向是愛民如子,既然你這麽有錢,又這麽想看本官的家傳寶物神兵勝邪,好,這樣,你拿出一萬黃金以本官的名義捐贈給三川郡去年黃河受災的百姓,你看如何?”

  假裝郅正的王英奇淡淡一笑,反正這種打秋風的機會又不多,誰讓定陶鹽梟白子虛非要給她設置難題,自己也可以給定陶鹽梟白子虛設置難題,這都是相互的,既然非要過招,那就水業別占誰便宜。

  “這……”

  定陶鹽梟白子虛肉疼的眼角不自覺的抽搐一下,他雖然家財萬貫、富可敵國,家中的財產夠子孫族人什麽都不幹能活幾百年還富餘,但他是個極其吝嗇的人,有些人往往認為那些有錢人十分豪氣,一擲千金,錯矣,有底蘊的世家大族才不會如此,他們都是把錢把資源用在刀刃上,想著把來之不易的財富一代一代的傳下去,這樣家族代代都能出人傑,守住家業,甚至創造更大的家業,反而是那些突然暴發沒有底蘊沒有文化的人才會一擲千金,隻想著眼前瀟灑,從不為後世人考慮,身為白家族長的白子虛一聽要這麽多錢,一下子就不願意了,急的半天也說不出話來。

  “哎喲,我的白大老爺,虧你還是大門大戶的鹽梟呢,咱們大漢在天子頒布鹽鐵官營之前,誰家不是吃你家的鹽長大的,就區區一萬兩黃金您還在這猶豫呢?

  之前本官見過吝嗇之人,可是沒想到像您這樣守著金山銀山的鐵公雞,一毛不拔啊,那一萬兩黃金對於您老說,那簡直就是大海裏的一粒沙子,瞧您緊張的。

  你剛才還答應本官什麽條件都能辦法,怎麽現在啞巴了?

  行了,本官也知道你的什麽態度了,之前本官一直隱忍你這個下九流的商賈在本官麵前賣乖弄醜、信口雌黃,那是本官不屑跟你計較,現在你知道你是個什麽東西了吧?行了,退下吧,以後就不要再來煩擾本官了,本官這就休息了。”

  假裝郅正的王英奇斷然沒想到定陶鹽梟白子虛竟然是出奇的吝嗇,這可是一下就打破了定陶鹽梟白子虛在她心裏的形象,之前高看一眼,現在一想,什麽玩意。

  “來人啦,請白子虛出去,以後休要攪擾。”

  假裝郅正的王英奇對著門口站崗的兵卒以及功曹史勞諾德大聲命令道。

  “……”

  無人聽假裝郅正的王英奇使喚,他們更多的是怕定陶鹽梟白子虛,沒有他的命令,誰也不敢妄動。

  “罷了,既然都是你的狗,本官這個外人自然是使喚不動的。”

  假裝郅正的王英奇放下茶杯,厭惡反感地低看了定陶鹽梟一樣後,慢慢起身,向前幾步,距離還在糾結的定陶鹽梟白子虛距離三丈的地方停了下來。

  “行了,好話說盡,你走吧,本官自己關門還不行嗎?親自請你離開還不行嗎?”

  假裝郅正的王英奇冷漠的對著定陶鹽梟白子虛命令道。

  “罷了,不就是一萬黃金嘛,我掏的起,隻要郅大人現在給在下看家傳寶物神兵勝邪,在下看完回府,就派人把一萬黃金送來,郅大人這樣可以了嗎?我已經表達了我的誠意,現在就看郅大人的了。”

  定陶鹽梟白子虛終於想通,錢財對他這種人來說可不是身外之物,他之所以冒著全族被殺的威脅跟那個婦人合作,也是為了錢,所以他現在十分難受,同樣十分期待,此人到底是不是真的郅正,而他身上到底有沒有那個可以證明身份的東西——神兵勝邪。

  “好,以白老爺在本地的威望和名聲,本官就不和你立字據了,你不就是想看本官的隨身之物,家傳寶刀嗎?好,等著。”

  假裝郅正的王英奇奸計得逞,看著定陶鹽梟白子虛那綠一陣紫一陣十分肉疼的臉,心裏別提有多痛快了。

  走到木榻邊的櫃子旁,假裝郅正的王英奇打開櫃子,拿出一個行禮,從裏麵掏出一個古樸的盒子,然後抱著盒子走到了木案之旁。

  “本來家傳寶物勝邪一直都是本官的佩劍,可從長安一路走來,風雨頗多,又是春未夏來的時節,所以本官害怕這神兵被雨水淋壞,就裝了起來,小心保管,反正走的是官道,一路上也不用到。”

  假裝郅正的王英奇指著古樸的盒子胡謅了起來,反正是郅正之前交代好的,隻不過把郅正交代的話照舊重複了一遍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