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零七章 肝膽俱裂
作者:文浩晚漁      更新:2020-12-28 05:50      字數:4381
  “不管了,交給你一件事,這幾天把那些觀望的沒有拜山門的地痞潑皮全部拉入麾下,不怕他們人品不行,我和度大哥敢接收他們,自然能約束的住他們。

  記住,能拉一個是一個,你明白了嗎?”

  雖然覺得瞎眼少年張墨病急亂投醫,但根據瞎眼少年張墨目前的表現來說,他是可以完全信任的,所以瘌痢頭九毛點頭就答應了。

  “是,張大哥。”

  “還有明天一早找匠人把失火的大通賭坊全部修繕一遍!”

  “是大哥!”

  “今晚呢,我就和度大哥先自己找個地方睡,明天搬過來跟你們一起住,明天早上我就和度大哥先過來,你呢,給我準備一套錦袍精布長靴,我有大用處!”

  瞎眼少年張墨摸著下巴尋思還有什麽事情沒有想到,什麽事情沒有安排。

  “是大哥。”

  瘌痢頭九毛連聲答應道。

  “行了,我們先回去了,這裏就交給你們了,相信我,沿河八坊刀把子張天勝就算是想要再次吃掉我們,那也絕對不會是今晚!都安心睡吧,還有什麽沒想到的,明日再說。”

  瞎眼少年張墨對著瘌痢頭九毛以及眾兄弟行了一禮後,帶著黑臉漢子度香萬離開了大通賭坊,二人走到門口時,隻有瘌痢頭九毛一個人衝了出來。

  “張大哥,你不會騙了我們兄弟啊?說的是不是真的?”

  瘌痢頭九毛站在門口滿懷期待的看著剛剛出現又匆匆消失的瞎眼少年張墨和黑臉漢子度香萬。

  “你說呢?”

  瞎眼少年張墨回頭笑道。

  “別傻了,出來混就是要講義氣,趕緊早點休息吧,明天再見!”

  瞎眼少年張墨說完後,和黑臉漢子度香萬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就當初來的一樣。

  “張大哥,兄弟們等你!”

  瘌痢頭九毛跪在大通賭坊門口對著瞎眼少年張墨以及黑臉漢子度香萬的背影連續磕了幾個頭,如果說瞎眼少年張墨給他們帶來希望,他們隻想把這一份希望變成現實,好好地活下去。

  回去路上,瞎眼少年張墨不斷的感謝今天多虧了黑臉漢子度香萬,要不然即便是救了瘌痢頭九毛以及他的手下,他們也不會心悅誠服的獻出定陶河口鎮包括大通賭坊在內的五家賭坊,更不會輕易的當上他們的老大。

  瞎眼少年張墨一直認為無腦的黑臉漢子度香萬是個累贅,沒想到今天還派上了大用場,一番誇讚之後,黑臉漢子度香萬不好意思的摸了摸腦袋,一陣寒暄之後,又詢問起了剛才瞎眼少年張墨和瘌痢頭九毛以及手下們說的話到底是什麽意思。

  瞎眼少年張墨認真的解釋完後,二人回到了半山腰的廢棄土房子裏,好好的睡了一覺,準備明天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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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幹溝分支的河流最後一個碼頭上,二十多個受傷流血不止的漢子們垂頭喪氣地回到了碼頭,進入了堂口一下就跪下了來。

  “兄弟們辛苦了!”

  沿河八坊刀把子張天勝看著滿身是血是傷的手下們興奮不已,沒有從他們失落害怕的情緒中看出端倪。

  “……”

  跪在地上的眾嘍囉們不敢支聲,更不敢抬頭,隻是一直低著頭不說話,暗自傷感。

  “嗯?”

  坐在虎皮交椅上的沿河八坊刀把子張天勝暗暗遲疑。

  “刀把子問你們話呢!”

  一旁的白紙扇看了看麵色難堪的沿河八坊刀把子張天勝後,對著跪在堂中的手下們厲聲質問。

  “……”

  依舊沒有人敢說話,因為他們今晚遇到了鬼,遇到了魔,吃人的鬼,殺人的魔,帶著那一份膽寒一路走來,至今沒有消失,腦海裏還保存著那個殺人魔頭一拳打爆他們頭目腦袋的一幕,每念於此,汗水沁沁而下。

  “帶你們去的頭目李大嘴呢?”

  沿河八坊刀把子張天勝在嘍囉們的沉默和哆嗦中似乎感覺到了什麽,於是在跪在地上的眾嘍囉中尋找他的心腹之一李大嘴,也就是被黑臉漢子度香萬一拳打爆腦袋的那位。

  “……”

  眾嘍囉們依舊不敢抬頭說話,沉浸在剛才的恐懼之中,因為他們的老大刀把子張天勝沒有體驗或者見識過那個人間凶器的厲害,所以根本不懂他們內心的惶恐和害怕。

  沿河八坊刀把子張天勝不明覺厲,就知道他的手下們今晚必然遭受了巨大挫折,要不然以他手下們那種吆三喝六、討巧賣乖的性格,如果今晚拿下了瘌痢頭九毛所在的大通賭坊,肯定會舔著臉來邀功,可是他的手下一個都沒有往常不要臉的表現,反而一個個跟變了一個人一樣,慫的要死,連問話都不敢回答了。

  沿河八坊刀把子張天勝和白紙扇對視一眼後,已然猜到了今晚他的心腹頭目李大嘴和這些嘍囉們沒有拿下河口鎮大通賭坊,更沒有殺死瘌痢頭九毛,見手下不說話,沿河八坊刀把子張天勝怒拍虎皮交椅。

  啪!

  “說!你們的老大李大嘴人呢?是不是死了?誰要是不說實話,我弄死誰!”

  沿河八坊刀把子張天勝咬牙切齒道。

  “……是……”

  眾嘍囉們見隱瞞不了,刀把子張天勝發怒,紛紛低著頭吞吞吐吐回應。

  “死了?真死了?”

  沿河八坊刀把子張天勝摸著虯髯質疑道。

  “刀把子,不對吧!”

  白紙扇一旁疑惑道。

  “你說說!”

  沿河八坊刀把子張天勝看向了一旁文弱的白紙扇。

  “刀把子你是知道的,李大嘴那廝為人一向是老奸巨猾、討巧賣乖,極其怕死,每次衝鋒陷陣的時候都躲在最後麵,等到局勢穩定之後才會出手,所以一直完好無損的活到現在。

  像他那麽怕死的人,怎麽就死了呢?”

  白紙扇對著沿河八坊刀把子張天勝說完之後十分不解的看向了一言不發、垂頭喪氣的嘍囉們。

  “是啊!別的莽夫喜衝鋒陷陣被人砍死我一定都不奇怪,可是貪生怕死、足智多謀的李大嘴死了,我還真他娘的不信!”

  沿河八坊刀把子張天勝心中更是疑惑,他的手下們今晚到底經曆了什麽。

  “兄弟們,你們別怕,有啥說啥,你們的老大李大嘴真的死了?”

  白紙扇往前一步,客氣地對著跪在地上一言不發的嘍囉們詢問道。

  “……死了……”

  一名嘍囉歎氣道。

  “……死的不能再死了……”

  一名嘍囉膽寒道。

  “……腦袋都讓人給打爆了……一地的腦漿子……那叫一個慘啊……”

  一名嘍囉害怕道。

  “他都能死,看你們的樣子也是吃了大虧,看來這個瘌痢頭九毛是我以前小看了他啊。”

  沿河八坊刀把子張天勝若有所思地看向了瘌痢頭九毛所在的方位幽幽道。

  “大哥,一定是咱們太過輕敵,對方肯定使了什麽手段,咱們是不是今晚要傾巢而出,弄死瘌痢頭九毛以及他的手下,替咱們死去的兄弟們報仇啊?”

  白紙扇氣憤地建議道。

  “沒說的,我這個當刀把子的一定替死去的兄弟們報仇。”

  沿河八坊刀把子張天勝憤怒的起身,怒視瘌痢頭九毛所在的大通賭坊方向,激動地罵道:“他娘的,這瘌痢頭九毛還反了他了,成精了還,我張天勝的手下都敢動!看我今晚不弄死他!”

  “對!今晚就弄死瘌痢頭九毛這個不知死活的東西!”

  白紙扇一旁附和道。

  “白紙扇,立刻召集所有人手,今晚必須把瘌痢頭九毛就這個眼中刺肉中釘給拔了!”

  沿河八坊刀把子張天勝有恃無恐、氣焰囂張地對著一旁的白紙扇命令道。

  “那派在章台樂坊看守的兄弟們叫不叫?”

  白紙扇微笑詢問。

  “那倒不必,害怕我的梔子被人欺負,那二十個兄弟就不要驚動了,加上眼下的兄弟八十多人,還怕拿不下一個小小的瘌痢頭九毛?咱們一人一口唾沫都能淹死他了。”

  沿河八坊刀把子張天勝得意道。

  “是,刀把子,我馬上就去辦。”

  白紙扇點頭答應道。

  “嗯。”

  沿河八坊刀把子張天勝滿意地看了一眼白紙扇後,又頭痛地看向了跪在地上一言不發的手下們拿出老大氣度高喝道:“兄弟們,你們雖然受傷了,但還能拿得起刀,跟著刀把子我再去一趟河口鎮弄死瘌痢頭九毛如何?鑒於你們受傷,就讓你們站在後麵助威即可。”

  “……”

  早已喪失鬥誌甚至是想要脫離沿河八坊刀把子張天勝的眾嘍囉們一聽刀把子張天勝還要讓他們去玩命,紛紛互相害怕驚恐地對方,瞪大的眼神和微微搖晃的腦袋表達著他們的不情願。

  “怎麽?你們怕了?”

  沿河八坊刀把子張天勝摸著虯髯大惑不解道,本想發難,可眾嘍囉們畢竟是受傷流血,此時再發怒,不就是惹的他們背叛自己,失去人心嘛,所以為了搞清楚到底怎麽回事,他一直按捺著自己的火爆脾氣。

  “……”

  眾嘍囉們身體微顫,站在高處的沿河八坊刀把子張天勝一樣就從手下們那細微的表現看出了問題:看來真的被老子說中了?他娘的,你們平時吃喝嫖賭、偷雞摸狗、吹牛放屁一個比一個厲害,怎麽現在慫的跟縮頭烏龜似的,真是氣死老子了。

  “嘿!他娘的!老子怎麽收了你們這一群廢物,去了四十多個人,回來二十個不到,還他娘的帶著傷,看看你們現在狼狽的樣子,跟斷脊之犬有什麽區別?往日裏說自己如何如何仗義,如何如何義氣,現在跟你們出去的兄弟們死傷了這麽多,你們竟然沒有一個想著報仇的?”

  沿河八坊刀把子張天勝恨鐵不成鋼地痛罵著手下們,可手下們不但沒有一絲絲的羞愧內疚,反而在臉色流露出些許輕鬆,全部都泰然處之,想比忍受自己老大的痛罵,和跟那個地獄的惡鬼、天上降下的殺神麵對,他們寧可選擇被自己的老大沿河八坊刀把子張天勝給罵死,也不願意再去定陶河口鎮大通賭坊前麵那個修羅場。

  這些衣食無計的無賴潑皮之所以投靠沿河八坊刀把子張天勝,不是因為沿河八坊刀把子張天勝為人多義薄雲天,而是為了混一口飯吃,混飯吃的前提是好好活著,眼下再去招惹那個見人就咬的瘋狗這不是送死這是什麽?更何況他們才剛剛逃出來,怎麽還敢麵對那個瘋狗。

  “……”

  眾嘍囉們依舊耷拉著腦袋不敢說話。

  “不是你們他娘的怕什麽呢?這一回可是你們的老大親自帶八十多個兄弟,瘌痢頭九毛才幾個兄弟?你們是傻了嗎?之前沒有一個人看得起瘌痢頭九毛,現在到底是怎麽了?怎麽了?你們這群混賬東西!”

  沿河八坊刀把子張天勝怒指不剛不柔、不陰不陽的手下們,恨不得當即給他們一人一個嘴巴,動家法,想要懲治一番。

  “他娘的氣死老子了!”

  沿河八坊刀把子張天勝見自己的手下們還是無動於衷,氣的嘴都歪了:我他娘的這個刀把子還指揮不動你們幾個了?

  “這……”

  看似文弱的白紙扇看了看嘴都氣歪的老大張天勝,再看一看傷魂落魄跪在地上一言不發的嘍囉們,已然明白其中的關鍵:刀把子張天勝大爺不敢貿然懲治為他流過血受過傷的手下們,而手下們卻是不知道到底經曆了什麽,居然給嚇成這個樣子,居然連報仇都不敢了,所以必須由我來打破僵局吧。

  白紙扇先是穩住了沿河八坊刀把子張天勝,說了幾句寬心話,同時給跪在地上一言不發的嘍囉們一個台階下。

  “兄弟們,事已至此,你們就算不跟刀把子張天勝大爺去給死去的兄弟們報仇,那也要說起你們的老大李大嘴到底是怎麽死的吧?

  難不成咱們就這麽一直僵持著?”

  白紙扇對著眾嘍囉好言相勸道。

  “哎!”

  跪在地上的眾嘍囉不由之主地歎了一口氣。

  “你們倒是說啊!到底怎麽回事?

  要是還不說,你們要是想跪著就跪著吧,反正咱們有的是是時間,可你們要是把刀把子張天勝大爺給氣壞了,你們可是吃不了兜著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