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四章 搬家
作者:文浩晚漁      更新:2020-12-28 05:50      字數:2826
  “陛下,何不今天給卑臣一個交代?”

  自打出了河內郡那件事以後,郅正不僅是博得酷吏名聲,更是出了名的不懼死不畏死,可是不怕死也有限度,郅正膽子大的程度已經足以嚇死天子劉徹周遭的侍從了。

  天子劉徹轉身抬腳剛走出一步,準備抬起腳走第二步時,騰在半空,郅正迅速撲起,直接抱在了天子劉徹的腳上,倒在地上死死抓住,怎麽都不讓天子劉徹離開。

  “滾!”

  天子劉徹也被膽大妄為的郅正搞得有些不耐煩了,對著郅正的肩頭就是一腳,郅正向後滾出一丈,還想繼續要抱,卻被周遭的未央宮衛尉衛士死死按住。

  天子劉徹得了機會,這才雍容的上了龍輦。

  “放了他。”

  天子劉徹端坐於龍輦之上,傲視一切,自然不會把郅正放在眼裏,也對郅正剛才驚天之舉也並不在意。

  “郅正,你是忠心於國的。

  可你不是皇帝,你當不了大漢這個家。

  寡人是皇帝,寡人是大漢當家的。

  不當皇帝、不當家的你,怎麽能知道寡人的苦處?

  寡人相信你,你也要相信寡人,不出一月,你再來彈劾田蚡,寡人必然準奏。

  這一次,多虧你才救活了十萬生靈,同時替朝堂大大縮減了開支,本來寡人要重重封賞於你,可你竟然冒犯寡人天顏,死罪!

  這樣,功過相抵,不獎不賞,你退下好好休息,有事寡人再召你入宮。”

  天子劉徹說完,儀仗行向長樂宮。

  “陛下此言當真?”

  郅正雖然有些激動,可不明白為什麽要在一個月以後。

  “……”

  天子劉徹等人已經走的老遠。

  “郅正!你是你們郅家,不!咱們漢臣裏最牛的!本官都服你了!服!今天能撿一條命就偷著樂吧。”

  八官令聖春坨先是對著郅正歪著嘴以嘲弄的口吻豎起大拇指,再拍了拍郅正的肩膀,他也不明白天子劉徹為何沒有殺了刺殺之嫌的郅正,摸著腦袋跟了過去。

  “哎,沒想到在劉徹麵前連人霸之術都施行不了。”

  撿了一條命的郅正有些失落的退出未央宮,今日也是他當官滿一個月的日子,正好發了官俸,想到的第一件事就是要從寄身的寧府搬出來。

  於是乎在長安城大街上到處尋找租賃的院子,同時數月不見家鄉老娘,不知道過得如何,自己的官俸怎麽也要留一半托人寄回老家隴縣交給老娘不是。

  故此找了很久,從東市找到了西市,又從西市找到了東市,都沒有找到一家合適的,不是價格談不攏就是地方不喜歡。

  終於在寧府附近胡漢雜居的孝裏市集附近找到了一處老院子,價格實惠,地方不大,一間大堂,兩間瓦房,一間夥房,一個茅廁,一口水井,除了環境比較吵鬧外,很像自己隴縣的家,郅正極其願意。

  房東老爺子意思最少租半年,要不然沒商量,郅正哪有那麽多錢,而且自己不想在朝中為官,隻要有機會,就要去外郡當個逍遙的堂官,房東老爺子一聽就要哄郅正走人,沒辦法,郅正隻能搬出自己的大名。

  這一聽是剛從河內郡內來的狼臣虎吏郅正郅老爺,嚇得趕緊同意,可要是一次性付了房租,寄回家的可就沒多少了,於是先要了房子,去不遠處西市朋樂苑找來有錢的烏騅子雄當冤大頭。

  烏騅子雄在離開河內郡時,在長安存了一些錢,但也夠吃個一年半載,聽到郅正說要和他一起租一個院子住,自然是高興的不行,烏騅子雄雖然粗魯,但心也很細,他從這個舉動之中,可能感受到郅正的內心其實不是特別喜歡權貴少爺寧毅,至少是不大喜歡寧家,要不然不會花錢自己找罪受。

  二人合資租賃了小院一個月,本來房東連錢都不敢要了,可郅正非要給,他也不敢不要。

  龍嘯海風起,本是驚天浪,一場沒有硝煙的戰爭還沒打響,就已消散,長安上空的疑雲在郅正來時最濃,也是在他離開未央宮時最淡。

  說也奇怪,原本波橘雲詭、暗藏洶湧的長安城經過這一天後,竟然變得如此和諧安靜,再也聽不到任何有關丞相田蚡和魏其候竇嬰二人相爭的任何事情,就如同沒有發生過一樣,同時兩家人,遣散門客,閉門謝客,除了政事,再不外出見任何人,夾起尾巴做人。

  田、竇黨爭來的快,去的更快,瞬息萬變之中,還沒有反應過來,戛然而止。

  郅正帶著烏騅子雄去寧府家去搬行李,恰好乳虎寧成和寧毅都不在家,這樣也少了許多客套。

  二人來到寧府二堂西廂房郅正暫住之所,本想問候一下老友王玄素,結果王玄素不在府中,路過寧府家奴詢問,說是王玄素出去了,而且是最近一段時間每天都出去。

  郅正關心王玄素是不是又染上了別的惡習,比如**或者賭錢,那家奴卻說王玄素於最近也就是郅正河內郡事發後開始,抖擻精神,改頭換麵,戒掉惡習,每日讀書寫字,日日出去與風流名士於山水之間吟詩作對。

  “好啊!”

  郅正自然是高興的,能看到王玄素重新做人,解開心結,著實是一件好事,於是乎收拾好自己的行囊讓烏騅子雄背著,還準備留一封書信交給寧毅,以言不辭而別之因。

  在寧府的事情準備妥當後,郅正正式推出了寧府,這也讓寧府的二少爺寧宏鬆了一口氣:這瘟神終於走了。

  回到自家小院,房子還未收拾,郅正和烏騅子雄放下行李,拴好馬匹,從下午紅雲飛天到晚上夜火闌珊。

  累得夠嗆的還屬烏騅子雄,畢竟郅正懶的打掃,坐在條凳上,跟個地主老財一樣,左手一壺香茶,右手一把瓜子,命令佃戶一樣的烏騅子雄收拾這,收拾那,烏騅子雄是越幹越累,越幹越氣。

  每每想要動粗教訓郅正的時候,郅正就說自己寧肯跟烏騅子雄住這種土院子也不願意住寧府的亭台樓閣,那是何等的情誼,烏騅子雄說又說不過,還覺得郅正說的挺對,於是又繼續幹活,收拾新院子。

  半夜之中,終於收拾幹淨,二人一人一間房,吃了早就買好的醬肉,喝了點小酒,這才美美的睡去。

  郅正租了房子,有了暫時的家,那就等於有了根,別人找他那就更好找了。

  第二天一早,先是寧毅得知後,由於政務繁忙,本人來不了,派手下送來幾床棉被和幾壇好酒,送金銀估計郅正也不會接受,而後又是前麵的仇人丞相田蚡,居然也打聽到了郅正的新住所,派管家籍福送來金銀玉器,郅正自然不受,讓五大三粗的烏騅子雄給趕了出去。

  時至中午,用過午膳後,郅正帶著烏騅子雄去西市買了一把品相、音質不錯的古琴,想著閑來無事的時候在院中彈琴作樂,聊以**。

  至於自己剩下的官俸,郅正拖信客幫忙送回老家隴縣,供老母使用,也不怕信客把官俸卷跑,郅正特意把信客的過所(身份證)看了一遍,牢記在心。

  正在家中彈琴的郅正、正在舉石鎖的烏騅子雄聽到院門被人敲響,開門一看,是八官令聖春坨帶著幾個公人拜訪。

  “喲,咱們不怕死的郅大膽就住這種地方,是不是太委屈太寒酸了?”

  八官令聖春坨不等嘴笨的烏騅子雄先說話,不請自進,同時交代手下在門口站著不許進來。

  “草廬結香,亦是快樂之所,有何委屈?

  說到這香,雄大,一會給我去買一個香爐,十斤沉香,我就說彈琴的時候少了什麽。”

  郅正見八官令聖春坨這無事不登三寶殿的主都來了,必然是天子召見,於是乎也沒有了繼續彈琴的興致。

  “先生,你搗鼓這些東西有啥意思?不就瞎浪費錢嗎?

  咱們買幾斤肉吃,它就不香嗎?”

  烏騅子雄自然是難以理解郅正的做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