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三章 懸首槁街
作者:文浩晚漁      更新:2020-12-28 05:50      字數:2600
  “散大人,你別急,卑職也不敢確定,就是當時有一件事至今比較疑惑。

  那晚找來楚地大巫後,問她要來藥方,其餘草藥都是尋常之物,並不奇怪,唾手可得,就是那藥引子——小孩心肝十分難找。

  我等知道這是傷天害理、喪盡人倫的事情,可箭在弦上不得不發,卑職當時就派五名差役去外麵街道上找個災民的小孩搶來殺了,反正那些如同草芥的災民都快餓死了,死就死了,誰又在乎他們。

  可誰能想到五名差役中為首的一個竟然在卑職下令後的半刻之內就捧著藥引子——小孩心肝跑了進來,當時卑職也懷疑啊,隨便一問,那州衙差役說是門口遇到的。

  這……”

  郡守丘大輔的意思再明顯不過,可能這種幾率極低的巧合還真就讓丞相少史散丹丘給趕上了,可自己是為了救他啊,情急之下,誰又能想到會發生這種事情。

  衝著丞相少史散丹丘攤了攤手,表示無奈和無辜。

  “莫非說……莫非說……郅正那廝和那瘋乞婆說的是真的了?”

  丞相少史散丹丘心口一陣鑽心的痛,氣血上湧,喉頭一陣抖動,胃裏有東西帶著血腥想要往外噴,任誰碰到這種事情,誰都接受不了,除了滿臉的不可以思議外,就是苦歎搖頭,想哭都哭不出來,正所謂惡人自有報應,原由苦痛自身來。

  “散大人,這真不真的卑職就不知道了,但是那瘋婆子當真是您以前的發妻?”

  郡守丘大輔不信丞相少史散丹丘有這麽大的膽子,居然敢瞞著丞相田蚡,等於說騙了丞相田蚡的女兒,可見丞相少使散丹丘當初為了往上爬,利欲熏心心漸黑,別說自己的發妻了,就是生養自己的老娘都……這也未免太畜生了吧,和自己做下的事情皆是一般,禽獸不如。

  啪!

  丞相少使散丹丘視線有些模糊,腦袋意識越來越薄弱,趕在怒氣攻心之前,狠狠地扇了郡守丘大輔一巴掌。

  “你說呢!我……我……你……你……他……噗!”

  丞相少使散丹丘此刻的心情想必隻有他自己知道,吃了自己親生兒子心肝的感覺,那可真是應了一句話:善惡終有報,天道好輪回。不信抬頭看,蒼天饒過誰!

  隨即噴出了一口老血,整個人顫顫巍巍、神魂顛倒,三魂顫顫,七魄幽幽,一旁的官員郡守丘大輔等人趕緊扶住了將要昏倒的丞相少使散丹丘。

  “散丹丘,哼!沒想到吧,你以為是郡守丘大輔殺死的你老娘和你兒子?

  不,是你的嶽父老泰山丞相田蚡!是你親手炮製了這一切。

  如果丞相田蚡沒有打黃河南岸那十幾萬畝用來泄洪的灘塗淤險之地的主意,如果沒有暗示河內郡官員隻一味加固南岸河堤,如果趕在黃河北岸河堤崩塌之前,加固北岸河堤,如果黃河河堤沒有決堤,如果沒有這**造成的天災。

  那麽你的老娘不會帶著你的發妻和兒子逃荒,更不會遇到想要掏人心肝當藥引的州衙差役,日子雖然過得清貧,最起碼活著呢,可是現在呢?是你想要的嗎?

  這一切的一切,都是因你而起,最後也是因你而滅,咎由自取,作繭自縛、罪有應得,怨不得旁人!

  事到如今,你還有臉袒護殺死你的老娘和兒子的河內郡大小贓官嗎?

  告訴本官,你還有臉存活於世嗎?

  為了攀附權貴,你騙了提拔你的丞相田蚡,是為不忠!

  為了救了的性命,殺了你的老娘和兒子,是為不孝!

  為了改變命運,拋棄妻子,放任多年不管,是為不悌!

  為了撈錢榨取民脂民膏,庇護奸詐,對抗本官,坑害百姓,是為不仁不義!

  似你這種不忠不孝不悌不仁不義的活畜生,竟還敢有臉在本官麵前叫囂?真真是豈有此理,不知道世間還有羞恥二字,恬不知恥,於獸同行,罄竹難書,死有餘辜。

  本官若是你,早就找個繩子上吊自殺咯!哈哈哈哈!”

  郅正捋著鬢發肆意嘲諷,冷眼相對,同時也是他內心最真實的想法,郅正本不是落井下石的人,但丞相少使散丹丘做的事情實在是無法讓人原諒,就是他自己本人,估計都沒有臉活下去了。

  “你……你……郅正!你給我……等著……”

  丞相少使散丹丘麵如山崩,又似颶風過崗,極為難看,再噴一口老血,氣怒交加,麵如金紙,氣息萎頓,一口氣沒提上來後,就昏死過去。

  “散大人!散大人!你沒事吧。”

  “散大人,你可不能死啊,要不然我們的小命可就沒了!”

  “散大人,再幫我等說幾句啊,您可不能棄我們而去啊,我們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田丞相啊。”

  河內郡一百五十於名官員悲慟不已,不是關心擔心丞相少使散丹丘,而是丞相少使散丹丘這麽一倒,正好著了郅正的道,再也沒有人替他們說話,靠山山倒,靠水水斷,那麽接下來他們的命運可想而知。

  “爾等哭喪個什麽!

  莫急!莫急!本官這就替老天收了你們,這就送你們上路!

  羽林聽令!著即按照本官先前所言,依次殺了這群畜生!”

  郅正咆哮一聲吼,整個人安靜下來,驀然轉過身,背負雙手,看向濤濤黃河水。

  “諾!”

  以李敢為首的羽林軍伍當即領命,前十個直接去拿處在猶豫和害怕的郡守丘大輔等十名高官。

  “郅正!你瘋了!你瘋了!本官可是皇帝親封的封疆大吏!你殺我有違朝廷規製,我死你也跟著陪葬!”

  “郅大人,我等願意當五點證人,聯名舉報郡守丘大輔和惡霸龍二、田丞相這些年做下的惡事,隻求郅大人饒了我等性命!”

  “郅正,你這個酷吏!與商鞅何異!為了自己的功業後世之名,用我們的性命當墊腳石,你不是君子!你不是君子!小人!小人耳!”

  麵對行將赴死的河內郡官員,郅正閉目長歎:哎,我出仕前,發誓隻做好官,把法家的理念貫徹於為官之道以及終生抱負,可麵對如此世道,我活成了自己曾經最討厭的樣子——酷吏,也罷,酷吏就酷吏吧,一切隻留後人去評價了,隻要是為了當下老百姓的福祉,我郅正留個千古罵名又有什麽可惜的。

  那些被羽林軍伍扣押往黃河邊走的官員,有的求饒,有的怒罵,有的不知所措,這一切來得太快太突然了,所有人都沒有做好準備,之前還打算依靠丞相少使散丹丘以及他背後的丞相田蚡借皇帝劉徹之手殺了郅正,可怎麽都沒想到,一夜之後,郅正雷厲風行,出手速度如同閃電,打了他們一個措手不及,卻又在郅正的所有預謀之下行事滴水不漏。

  “……”

  李敢為首的十個羽林軍伍抓住十名官員包括郡守丘大輔本人跪在黃河邊,麵對西南長安城方向,就等郅正最後的命令,郅正把右手高高舉過頭頂,李敢等軍伍手起刀落,寒光一閃,郡守丘大輔等十名官員瞬間身首異處,屍體被踹進黃河裏,頭顱留下來懸首槁街。

  扔掉十個頭顱的發束,把他們的長發綁在一起,堆在一塊,宛如一個由還在流血的頭顱組成的小山坡,看的人是心驚膽寒、瞠目結舌、冷汗直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