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八 語言對抗
作者:文浩晚漁      更新:2020-12-28 05:50      字數:3119
  欺君罔上、欺壓同僚、任意使威、誤國害民、損害社稷、禍亂地方,是為不忠!

  適才你說百姓是你的衣食父母,你戕害百姓,盤剝災民,從中漁利,是為不孝!

  明知黃河河堤會決堤,可你依舊不管不問,反而從中貪汙漁利,叢生十萬災民無家可歸、無地可種、無錢可用、無命可活,是為不仁。

  為了取悅丞相田蚡,妄圖攀附,那田蚡老賊將黃河南岸用來泄洪的灘塗險礙之地改為十幾萬畝良田,你竟然睜一隻眼閉一隻眼,阿諛奉承,一味討好,竟然命令河堤使者加固黃河南岸,致使黃河北岸河堤日漸羸弱空虛,是為不義!

  似你這種不忠不孝不仁不義之輩,竟然還有臉在本官麵前說什麽救災救民?

  枉你高冠博帶似個好官,竟然厚顏無恥的煌煌然立於士大夫之列?

  可笑你枉披了一張人皮,做出禽獸不如、人倫喪盡之事,事到眼前還百般抵賴、意圖混淆視聽,處於黃河之前,談笑風生?

  你這惡賊難道就不知道世間還有羞恥二字嗎?”

  郅正轉身指著帶頭鬧事不安分的郡守丘大輔怒目一瞪,浩然正氣,眼中無邪無欲,乃是至剛至猛的陡然殺氣,渾身上下正氣更是懾人,倒豎眉峰猶如兩把無形利劍,嚇得眾官吏不敢直視,鷹視狼顧之相顯露無疑。

  “你………”

  郡守丘大輔雖然心知肚明,可一點也不慌張畏懼,就是有些奇怪,郅正知道黃河河堤決堤的事情並不奇怪,畢竟他抓住了河堤副使者,這件事摻和著丞相田蚡、天子生母王太後,他自然無所謂,左耳朵進右耳朵出,隻是好奇郅正是怎麽知道他和龍二調換商都倉好糧的事情,正欲反駁,郅正又怒喝一聲。

  “閉嘴,還輪不到你說話!”

  郅正壓著脾氣,雙眼意欲噴火,他等這一天,雖然隻有幾天,可度日如年,在知道郡守丘大輔以及以下官員和龍二從商都官倉調換官糧後,就想殺死這群官吏,隻是後麵的事情更令他觸目驚心,如今能夠一吐為快,宣泄多日憋悶的怒火,實在爽快至極,隻不過這一份爽伴隨著無限的憤怒。

  一把推開郡守丘大輔,郡守丘大輔在剛才聽郅正說他是什麽儒門第一劍客後,再也不敢靠近郅正,搞不好,趁著自己不注意,就讓郅正給殺了。

  “你們這些狗官,身為朝廷官吏,目無朝廷,心無皇帝,仗著天高皇帝遠,在郡守丘大輔的威壓下,竟然狼狽為奸,助紂為虐。

  為官一任,本該造福一方,可你們為了撈錢貪汙,迷失自我,丞相田蚡三年前就把黃河南岸用來泄洪的地改為良田,如此危險坑害百姓之舉,河內郡上下大小除去底層官吏,共計一百五十餘名。

  三年!三年了!莫說是本官了,就是天子都不知道,事到如今還被你們蒙在鼓裏,而後更是與惡霸龍二沆瀣一氣,從商都官倉好糧中分紅。

  本官本以為帶著天子符節而來,你們這些人中有愧疚懺悔之人,於夜裏偷偷告訴本官,可是本官等了一天又一天,你們抱團成夥,鐵板一塊,本官是針紮不進,水潑不進,若不是本官乃獄事神斷,又是天子特使,若是換做別的官來,還要被爾等蒙騙。

  事到如今,是可忍孰不可忍,本官眼前河內郡官吏,無一不是該死之人,名單亦是本官第一天所記,不會錯殺一人,今番本官就要冒天下之大不韙,替蒼天、替天子、替百姓、替大漢社稷、替無辜死去的災民在黃河水之旁,用爾等項上人頭染紅黃河河水,祭祀被爾等坑害過的百姓!”

  郅正對著河內郡一百五十多名官員怒斥完後,準備轉身回到黃河岸邊。

  “郅大人,你可是說笑了,什麽貪汙受賄?什麽調換官糧?本官一概不知,郅大人若非要信口雌黃、血口噴人,那就拿出證據來,若是有本官願意一死,若是沒有?哼?就這些羽林敢隨意誅殺朝廷大員、封疆大吏?

  卑職借他們一百個膽,恐怕就是郅大人想殺我們,他們也不敢。

  還有一事,郅大人說的不錯,那黃河南岸原本用來泄洪的灘塗淤險之地被田丞相改成了十幾萬畝良田,本官本來想著就瞞不住你,畢竟此事不僅河內郡官吏知道,而且河內郡百姓知道。

  可是本官不怕!你肯定要問為什麽?哼!你要是想抓本官問罪,行!先去抓了主使田丞相和王太後,你若是辦的到,本官不用你殺,舉劍自裁。

  可你一個小小的侍中……哼!雖然有天子符節在手,若是殺了本官以下的官吏,在朝廷規製之內,若是想要現在殺了本官這樣的封疆大吏,非要托大,須先抓本官麵見天子再說。

  你若曉得事理,本官念你年輕,不懂為官之道,今天之事就此罷了,若是還要難纏,我們可就硬闖了!

  到時候鬧個魚死網破、玉石俱焚,那可就下不來台麵了,給你時間慢慢考慮,記住了,這裏是河內郡,那就是本官的天下,今日你若動粗,和你這一百羽林能活著走出河內郡,我丘大輔名字倒著寫!“

  郡守丘大輔聽著郅正那看似正氣實則好笑滑稽的話,不但不懼,反而威脅起郅正,他知道自己犯法,可是為皇帝劉徹的娘舅田蚡、母親王娡而犯,說白了就是在為皇帝劉徹犯法,郅正他再能,還能抓來天子問罪不成?

  這就有了郡守丘大輔有恃無恐的理由,撐著腰板的靠山,貪汙這種事情說大可大,說小可小,隻要有丞相田蚡和王太後擎著他,他就是自己向天子劉徹交代貪汙的事情,想必最多也就降他的職,過上幾年,丞相田蚡再一提撥,還不是位極人臣、混入朝堂。

  河內郡一百五十多官員見郡守丘大輔都這般說了,也知道郅正所說的事是怎麽回事,有郡守丘大輔扛著,他們被郅正嚇住的膽子驟然有了膽氣,紛紛攪合起來。

  “郅大人,大家都是官,沒必要鬧到這種地步,你敬我一尺我敬你一丈,日後搞不好你就來河內郡當了我們的手下呢,那個時候見麵豈不尷尬?”

  “郅大人,你若真是想殺我們,可以啊,先去抓來田丞相和王太後再說!你有那個膽子嗎?”

  “郅正,卑職官小,但曾與你爹共事過,你爹就是當世酷吏,在大漢官場中,惡名狼藉,莫非你要步他後塵?如過街老鼠,人人喊打,背後戳著你們郅家的脊梁骨罵你?”

  眾官員對著郅正喊完,氣憤地盯著堵住他們的羽林軍伍外外衝,想要上馬趕回商都城,既然郅正殺心已露,在此處鳥不拉屎的地方,待的越久就越危險。

  “丘大輔,你怎麽都沒想到本官查過商都倉了吧?”

  郅正殺意已決,今日絕對不會放走了這些貪官墨吏,還河內郡百姓一個青天白日、朗朗乾坤,既然捅破了這層窗戶紙,那就打開天窗說亮話,麵對將死的人,讓他們死個明白也好。

  “什麽?你居然去過商都倉?”

  郡守丘大輔聽到眼睛都瞪大了,這才了然為何郅正什麽都知道了。

  “沒錯,來到河內郡的第一天,本官就知道了,也是天意,若是本官走的官道,雖然平坦順暢,但是會晚來幾天。

  可你怎麽都麽想到,本官賑災心切,避開官道,專門走的偏僻小路,這才比你算計的時間要早了幾天,而你調換後的發黴糧食還有五萬石存留在商都倉內,沒有被災民消化,怎麽樣,你做夢都沒有想到吧?

  本官隻所以把你們一大早就叫過來,一是調虎離山,商都城是你們的底盤,本官郅帶了九十五名羽林軍伍,真要是打起來,肯定不是你們的對手,為了方便誅殺爾等,這才有了現在咱們對峙。

  二就是害怕你殺了看守商都官倉的守衛以及其被你們控製的他們的家人還有看糧官,害怕爾等趁著咱們說話的功夫,殺人滅口。

  三嘛,就是害怕你們不認罪伏法,命令看守城池的將士、差役殺了我們滅口。”

  郅正所說的話透樓的消息一個比一個震撼,郡守丘大輔以及眾官員這才明白過來,郅正並不是看上去那樣隨意可欺的,而是在不動聲色之見,了解一切,掌握一切,現在後悔,為時晚矣。

  “我們控製商都倉守衛家人的事情你都知道了?”

  郡守丘大輔不自覺地咽了一口口水,這才有些恐懼,而不是害怕,對郅正一人的恐懼。

  之前不知道郅正是怎麽知道的,現在一聽,才知道郅正的手段,都這些天了,那些被他綁架家人的商都官倉守衛居然一點風聲都沒有透漏,可想而知,剛來一天的郅正是何等的恐怖,就一天之內,把他統率了十多年的手下說策反就策反,了得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