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木與伽藍香等奇珍異寶價比黃金，甚至千金難求，相信戴胄肯定會很感興趣，畢竟這也算是錢莊實力的彰顯，若是消息放了出去，那些地主老財無論是將錢財存到錢莊，還是從錢莊貸錢，約莫著都能放心不少。”

  “有道理！”

  侯傑將巴掌拍得震天響，嬉笑道：“這便可以替代那些儲備的黃金了罷？”

  “那是自然。”

  這樣一說，紈絝們前往錢莊的興趣便大了許多，隻是還沒動身，戴胄竟然來了。

  紈絝們亂糟糟地行了禮，戴胄板著臉沒有給他們好臉色，但轉身麵向方言的時候，老臉笑得如同菊花盛開。

  方言頓生警惕，扭頭便走：“戴公，小子吃壞了肚子，告辭！”

  “站住！”

  戴胄氣得胃疼，怒道：“恁地奸猾！”

  方言無奈歎道：“您又有何事？”

  “咳！”

  戴胄很不習慣方言這種開門見山直來直往的性子，難道以彼此的身份地位，不應該進去一邊奉茶一邊侃大山再雲裏霧裏地說出目的麽？

  “老夫忝為錢莊總執事，本應將之作為重中之重，無奈經驗匱乏，能力有限，是以……”

  方言連連擺手：“戴公啊，小子連金部郎中的值都不想當，您可別強人所難了。”

  “端地憊懶！”

  戴胄吹胡子瞪眼地看樣子想給方言幾個耳光，但不知怎地，片刻後便平靜下來，於是方言更加惶恐了。

  “也沒說讓你去，隻是問你借個人而已。”

  方言又高興起來，隻要不是讓自己去，愛誰去誰去，當下把胸脯拍得震天響，豪氣幹雲：“戴公，看上侯府的誰，請盡管使喚，小子但凡皺一下眉頭，程處默就是那地上爬的！”

  程處默：“……”

  暴怒的程處默被唐善識等人合力拖走，哇哇叫嚷的怒喝聲數裏可聞。

  “那敢情好，既然如此，那便把裴明禮喚來可好？”

  方言皺起了眉頭，有些不悅：“您既然已經私底下與裴明禮知會過，又何必要來問小子的意見？陛下一紙調令，誰人敢駁斥？”

  戴胄老臉上浮現些許愧疚，先是拱了拱手表示歉意，又苦笑道：“這件事是老夫做得不妥，實在不該私底下接觸方山侯府的人，無非是心急則亂，倒是孟浪了。”

  方言繃著臉不吭聲，對於繞過自己挖人的行為，他給予強烈的譴責加鄙視。

  “不過啊，裴明禮堅辭不受，非要老夫先與你商議，他才好做決定。”

  這番話說得方言心裏舒服了不少，也懶得與這個老家夥一般見識。

  “盧靖宇一案，他的堂弟裴明義可是要犯，戴公要用他，合適麽？”

  “使功不如使過……”

  戴胄笑眯眯地看了院子裏站著的張慎微一眼，很奸猾：“跟你學的。”

  方言一怔，這才多久，居然都已經傳到戴胄耳朵裏了，他簡直是不知該說甚麽好了，戴胄似是瞧出了他的困惑，笑著解釋道：“張亮昨日向陛下為他兒子請纓了，老夫恰在禦前。”

  這便能解釋得通了，戴胄心滿意足地離去，臨走前，又蹦出了一句話。

  “對了，唐鬆齡眼下並無要職，老夫打算讓他來錢莊幫忙。”

  方言的臉色瞬間黑如鍋底，這特娘的老頭子是打算牢牢地把自己綁在錢莊裏啊，不過大舅哥因此受到重用，也算是好事一樁。不過，該反抗的時候還是要適當反抗一下，免得總被人當軟柿子捏。

  “方山侯府日後若是用銀錢，錢莊一律不準收息錢，否則有關錢莊的事，戴公還是不要登門了。”

  戴胄的胡須抖得亂顫，哼道：“最多少收你一些，若是開了口子，你以為陛下不會從錢莊拿錢？”

  這也算是好事，方言就沒想著要破壞規矩，有些許好處便足以**了，戴胄離去後，紈絝們一窩蜂地又圍了進來。

  侯傑一把將擋在前麵的長孫衝推開，臉上掛滿了諂媚的笑，方言很是警惕。

  “小言啊，裴明禮那狗東西被戴公要走，報紙作坊且不是無人打理了？這樣，潞國公府上的老管家，你也見過，精明幹練，勇於任事……”

  這話一出口，立時便炸鍋了，紈絝們的唾沫星子飛得到處都是，這個舉薦自家府上的老管家，那個舉薦自家的遠房親戚，還有的認為自己就能夠任事，直到李思文大叫著要把自己的小妾扔過來當管事後，方言徹底炸毛了，氣急敗壞地拎著雞毛撣子追了李思文好幾圈……

  “呸，一個個的醃臢心思以為老子不懂麽？報紙作坊誰都不要想了，沒見才短短時日，報紙儼然成了長安城的香餑餑？你們以為陛下動了心思將裴明禮塞到錢莊純粹是為了好玩？”

  柴哲威倒吸一口涼氣：“難道，陛下要將作坊據為己有？”

  方言麵無表情地抱著胳膊：“報紙的作用，你們都能發現，陛下能看不出來？比朝廷的邸報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關鍵是受眾麵廣，通俗易懂，又背靠印刷作坊和造紙作坊，交到旁人手裏，誰能放心？接下來的話，還用得著我說麽？”

  “不用了不用了。”

  紈絝們將手擺的如同風火輪，開玩笑，誰敢跟李二搶東西？怕是活得不耐煩了。

  戴胄走後不久，裴明禮便臊著臉來了，據門子稟報，這廝在門外徘徊了半個時辰，這才下定了決心進來，對此方言倒是沒有苛責之處，能婉拒戴胄的人，這世上當今不多見，更何況戴胄身後還有李二的影子，裴明禮能顧慮到這點，也算是不錯了，當下勉勵一番，戴胄感激涕零地離去。

  今兒個肯定是個開門迎客的好日子，否則不會連宮裏都來人了，隊伍很是浩蕩，儀仗、淨街鼓、旗手、穿戴整齊的衛士，一個不少，一路行來，鑼鼓喧天，嗩呐的喜慶不絕於耳，吸引了不少臨近村莊的莊戶一起吊在隊伍後麵看熱鬧。

  “這麽熱鬧，想必是侯爺又得了甚麽封賞！”

  “那是自然，方圓數十裏，除了侯爺，還有誰有這樣的榮耀？再說了，這前麵便是風陵山嘛！”

  “王家村，當真是有福氣的，唉，侯爺當初怎麽不來俺們齊家莊呢？”

  “呸，你齊家莊有貌若天仙的公爺嫡女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