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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溺愛之城 更新:2021-06-13 00:27 字數:5206
夏暘表情稍稍的一滯,隨後垂眸,“郡主何必一副拒人千裏之外的樣子。”
那不然怎麽樣?
秦錦吐槽了一句,隨後笑道,“並非是拒人千裏。隻是還不需要勞煩忠義侯的大駕。”上一世她著急的時候上過他一次當,這一次她哪裏又是那麽好騙的人?
夏暘這麽說無非就是希望她在走投無路的時候自動撞上他那邊去。嗬嗬了,即便蕭衍是真的被蕭呈言給抓回來受審的,找誰的門子也不會去找夏暘的門子,那不是自己送上門去找死嗎?
他哪裏有那麽好心?此人做的每一件事都是另有所圖。總之秦錦是斷然不會上他的當的。
請他幫忙,代價真心太大,傷不起。
“郡主可是來找太後的?”夏暘笑了笑,換了一個話題問道。
“是的。”秦錦稍稍的看了剪雨一眼。剪雨撐著傘衝到了慈寧宮的門口,和門外的太監說了幾句話。那小太監忙閃進宮門之中去通傳。
“皇姑姑不見客。”夏暘提醒道,“不若讓陪郡主走走。雨中漫步也別有情趣。”
細雨之中漫步算是比較有情致,但是這種暴雨之中漫步,是不是腦子壞了?
秦錦笑的更加的豔麗,“太後不見侯爺,未必不見本郡主。”其實她也就是這麽一說用來氣氣夏暘的。太後剛剛潛小太監出來打發夏暘的話,她剛剛也聽到了。
秦錦話音才剛落沒多久。就見宮門打開了一條側縫,“郡主,太後宣你覲見。”
夏暘的臉色驟然變得十分的古怪,秦錦微微的一笑,一側身,帶著一種侍女打著傘,從夏暘的身側翩然走過。
這次太後娘娘真給力,幫著自己打了夏暘的臉。
秦錦迤邐而行。帶著人進了慈寧宮。
夏暘垂著雙手站在雨中,麵色因陰沉沉,眸光暗淡不明。
“侯爺,太後娘娘這是什麽意思?”他身側替他撐著傘的心腹隨從不解的小聲問道。
“不要多言,隨我去尚安宮。”夏暘低聲快速的回了一句,又深深的看了一眼那兩扇緊閉的宮門,帶著隨從走向了尚安宮的方向。
秦錦進了慈寧宮,稍稍的掃了一眼周圍,就有點稍稍的吃驚。
慈寧宮裏三步一崗,五步一哨,當真是被宮中侍衛保護的如同鐵桶一樣。
前幾天,禦膳房的雙喜前去長壽宮看她,給她帶了一些糕點,將太後帶回一個孩子,聲稱是小皇子的消息告訴了她。禦膳房的消息素來靈通,雙喜又十分的機靈。這些年來,宮裏的大部分消息都是由雙喜告訴她的。如今看來,蕭文箏果然就是在太後這裏了。
所以她不肯見夏暘也解釋的過去。
秦錦暗自思量著,已經走到了殿前,有人替她將大殿的門打開,秦錦邁步走了進去。
大殿裏今日連熏香都沒擺,隻是在桌子上擺了不少瓜果,桌子和凳子的邊角都用黃色的織錦布包了角,裏麵墊了棉花,防止小孩子撞到。
秦錦進去的時候,一個四歲大小的男孩子正在哭鬧著。太後蹙著眉坐在繡墩上,幾個宮女和太監輪番的在哄著他,卻收效甚微。
“長寧來了?”太後見秦錦走進來,算是舒展了一下眉頭。她朝秦錦招了招手,“快來看看,這孩子是不是和言兒小時候一模一樣?”
秦錦是和蕭呈言一起長大的,雖然現在那孩子正在哭鬧的讓太後心煩,不過看到秦錦,太後便想起了蕭呈言小時候的模樣,自然而然的眼底就流露出了幾分暖意。
“這就是皇帝表哥的兒子?”秦錦見到蕭文箏也是有點激動的。上一世,就是他比現在還稍小一點的時候就已經被帶到自己的麵前認自己當了母親了。
“可不就是。他叫蕭文箏。”太後一臉的柔軟。
秦錦上一世沒孩子,蕭文箏算是寄托了不少她的關注與母愛,隻可惜,他們到最後還是形同陌路。
蕭文箏怨恨她逼著他寫了退位詔書,卻不知道那時候她也是在保護他啊。
蕭衍的勢力如日中天。碾死蕭文箏就和碾死一個螞蟻一樣輕而易舉。如果不寫下這封退位詔書,蕭文箏便會死於非命。
秦錦的眼底不由稍稍的紅了一些。
“長寧?”太後有點詫異的看著秦錦,怎麽看著看著眼圈都看紅了。
秦錦這才察覺到了自己的失態,她忙展顏一笑,“娘娘,你看我這激動的。這孩子和皇帝表哥小時候簡直就是一個模子拓下來的。”
太後了然的點了點頭,目光更是柔了幾分。
她對秦錦的態度更加的緩和,畢竟秦錦還是太皇太後和先太後帶出來的孩子,就是和皇家的人親,這幾天太後聽了太多質疑這孩子身份的話了,就連夏煙跑過來也是不住的質問職責這孩子來路不明。
這些人心裏按的是什麽念頭,太後怎麽會不知道。
蕭呈言如今這種地步,唯一的一個孩子就是這個蕭文箏,這孩子身上天生注定就是要背負起大梁的未來的。
得到了秦錦的肯定,太後的心底順暢多了。
“你和你表哥從小就親。”太後低歎了一聲說道,“當年,若是你能入宮當太子妃那就好了。”
秦錦……當年你老人家為了不讓我當太子妃可是都痛下殺手了,現在又來說這些做什麽?她不住的在心底腹誹,臉上卻是不動聲色,“太後娘娘言重了,長寧何德何能,哪裏能入主中宮成為一國之母。長寧現在的夫君對長寧極好,也是拖了太後娘娘的鴻福。”
她說的表麵上是讚了太後一聲,實際上也帶著幾分譏諷。
太後哪裏是聽不出來,她的神色稍稍的一滯,隨後就是一聲悠長的歎息。
“這孩子怎麽總是在鬧脾氣?”秦錦叉開了話題,這種話多說也沒什麽意思。
“可不是呢。”太後的注意力馬上就被轉移開了,也跟著說道,“怎麽哄都不好。”
“讓我看看。”秦錦走了過去,蹲在了蕭文箏的麵前,抬手摸了摸他頭頂柔軟的細發,眼底不由也泛起了一片柔光。
前世她到老的時候最懷念的便是蕭文箏小的時候了,多好玩的一個孩子,就是有一點不太好,他總是憋著不說事,讓你去猜。
秦錦看了看他的身上,隨後了然。
她抬手解開了蕭文箏脖子最上的一顆珍珠扣子,“可是這領子有點緊了,你覺得箍的難受?”秦錦柔聲問道。
真是神了,秦錦才一解開他的扣子。他立馬就不鬧了,忽閃著一雙大眼睛烏鴉鴉的看著秦錦,隨後點了點頭。
在場的宮女和太監們都鬆了一口氣,暗自擦汗。鬧了半天,小皇子是因為這顆扣子弄的心情不好。
“下次有什麽不舒服的地方要說。”秦錦替他將小立領翻開,這衣服一看就是趕製出來的,裏麵加的襯挺硬的,蕭文箏上一世就十分討厭穿這樣的衣服,雖然是好看,對襟的小立領會讓孩子顯得十分精神,不過箍在脖子上也的確是蠻難受的,更何況是這種新趕製出來的衫子,為了華麗,還在領子上繡了花,用的是金絲線,更是磨皮膚了。
“可是我和他們都不熟。”蕭文箏低下了頭,喏喏的說了一句。
他看這漂亮的姨第一眼就覺得十分的親昵,小孩子其實是最能看的清誰對他好,誰對他不好的。
剛才的幾個人雖然表麵上在鬥他開心,可是眼底裏已經泛起了不耐之意。
“慢慢就會熟悉了。”秦錦心底泛著酸,她輕輕的將蕭文箏拉到了自己的懷裏,用將他細軟的頭發一點點的理順,“你看,坐在那邊的人是你的奶奶。她會對你很好很好。以後還會有很多人陪著你一起玩,一起讀書。你現在識字了沒?”
蕭文箏似懂非懂的抬眸看了高高在上的太後一眼,他被帶到這裏來之後,熟悉的一切人都不見了,他怕的要死,又哭又鬧的,開始幾天都不讓人靠近他。這兩天算是好點了,但是他還是十分的倉惶。
他隻看了太後一眼,就馬上垂下了眼睛。他很怕那衣著華麗的奶奶。
看著蕭文箏在秦錦這邊居然便的一點也不吵鬧。太後不由又深深的看了秦錦一眼。
秦錦猛然醒悟,完蛋了!她一看到蕭文箏居然忘記了來慈寧宮的目的是什麽了……
秦錦站了起來,牽著蕭文箏的手,隨後對著太後福了一下,”其實小皇子隻是覺得脖子難受,換件輕便點的衣服就好了。”
“你們帶著小皇子去換衣服。”太後果然馬上順著秦錦的話說道。
蕭文箏被帶走了,臨走的時候還戀戀不舍的扯了扯秦錦的衣擺,秦錦朝他微微的一笑,朝他揮手告別,他這才被人抱走。
“太後娘娘,我在宮裏也住了不少日子了。”秦錦等蕭文箏走了之後,福了一福,隨後說道,“今日過來便是請太後娘娘恩準我出宮回靖國公府。”
若是沒有剛才那一幕,太後也就準了秦錦的這個請求了。但是經過了剛才那事情之後,太後現在說什麽也不會放秦錦出去。
這宮裏的人居心叵測,唯有秦錦對小皇子無欲無求。
她誰也不能相信,但是直覺上卻讓她認為秦錦是可信之人。再加上小皇子和誰都不親,剛才第一次見秦錦卻安靜了下來。
現在若是將秦錦放出宮去,她到哪裏再去找一個如同秦錦一樣的人來幫她照看蕭文箏。
靖國公府雖然一直以來都和夏家不對付,但是靖國公府的清正公允之名也是聞名天下的。秦錦這孩子沒壞心,太後心底比誰都清楚。
太後思來想去的,也絕然不會放秦錦出宮。
“你就先在宮裏住上一段日子吧。”太後笑著說道,“至於你夫君的事情。哀家自有主張,你放心,哀家會替你夫君做主的。”
完蛋!要壞!
秦錦就知道剛才自己忍不住對蕭文箏如此的親昵就沒好事……
這下真的坑了。
秦錦不住的在心底懊惱,叫你手欠,叫你多管閑事……但是表麵上卻是一點都沒顯露出來。
她顯得十分的高興,“太後娘娘真的願意替我夫君做主?”
“是啊。能有多大不了的事情?”太後點了點頭。將秦錦先穩在宮裏再說別的,“你放心吧,等皇帝的身子稍稍好點。哀家就會和他說這件事情。”
“多謝太後的厚愛了。”秦錦心底都要哭出來了,卻還要假裝的十分欣喜的屈膝行禮。
“不如你幹脆搬來慈寧宮陪著哀家吧。和哀家說說邊疆的風情,這些你在外麵一定遇到不少趣事。”太後說道。
秦錦……
她能拒絕嗎?
這下徹底完蛋了。
“也好。”秦錦心底那叫一個苦,不過表麵上一定要擠出笑容來,“說起來也是好久沒再住在慈寧宮了。”她這算是自己搬石頭砸了自己的腳了!
“是啊。”太後見秦錦答應了,也是開心,她心底感慨,不怪當年的太皇太後和皇太後都對秦錦青眼有加。和夏煙一比,秦錦便真的成了一朵解語花了。
太後下了懿旨,秦錦搬入慈寧宮居住,這懿旨一下,後宮又開始炸鍋了。
秦錦之前得了太皇太後和皇太後的寵愛,那是沒辦法的事情,畢竟郡主就是那兩位老人家帶大的。可是現在秦錦又得了夏太後的青睞,這就實在是存著幾分叫人尋味的意味在其中。
秦錦的夫君如今關押在天牢之中。她卻在宮裏住的如此的安逸。還能與太後同處一宮之中,這代表著什麽?
夏暘還在夏煙的尚安宮裏和夏煙說事情,沒走,宮裏就傳來了這個消息。
夏煙猛然站了起來,手一揮,頓時就將桌子上所有的茶具都掃落在地,嘩啦啦的碎了一地。
“你這又是在做什麽?”夏暘挪了挪腿,他的衣擺還是不可避免的被濺上了打落在地的茶水,夏暘不悅的低頭看了看,隨後沉聲問道。
“我做什麽?”夏煙眼圈一紅,哇的一聲就哭了出來,“我還能做什麽?我都被人欺負成這個樣子了。那明明就是我的親姑姑,即便是要住去慈安宮,也應該是我才對!秦錦又算是個什麽東西?”
她一腔的委屈沒地方出,之前還能忍著,今日是再也忍不住了。
“蕭呈言心心念念的都是她。別人不知道。我還不知道嗎?那小賤人去了邊疆五年,蕭呈言就念了她五年。蕭呈言迫不及待的將蕭衍弄到大牢裏麵去是為什麽?”夏煙哭道,“你們都說我傻。我哪裏傻?我能看得明白!那後位空到現在,就是為了給那小賤人留的。現在太後又將那小賤人攏去了慈寧宮。七哥,我這皇妃也不用做了。早知道會這樣,我何必非要嫁入宮裏?”
夏暘手裏的茶杯剛剛被他捏在手裏,所以免遭了夏煙的毒手,不過現在也在夏暘的手中發出了一聲脆響,還是沒逃出碎裂的厄運。
夏暘將手裏被他捏碎的杯子扔到一邊,沉下了麵容,“你就這麽沉不住氣?之前我叫你什麽都不要做,隻是等,你聽了幾句?現在哭鬧有什麽用。你既然已經踏入宮門,便是死也隻能死在皇宮裏。”
夏暘這話一說,夏煙哭的更厲害,她忽然想到一件事情。忙抓住了夏暘的衣袖,“我聽人說蕭呈言染了髒病,這事情是不是真的?”
她才哭的一把?涕一把眼淚的,現在又揪著夏暘說話,夏暘略有點嫌棄的皺了皺眉頭,“你聽誰說的?”
“宮裏人暗中都傳遍了。”夏煙想到這個就是一臉的慌張,“我聽說那病會傳染,我不會也被傳染了吧……”
夏暘不動聲色的將衣袖從夏煙的手裏抽了出來。“不要胡思亂想,不管別人怎麽說,你一定不能問這事情。也不能和別人說!更不要暗中找太醫看。回頭我會安排人過來替你看診的。“
”這麽說就是真的了?”夏煙頓時臉色一白,整個人的力氣好像瞬間被人抽光了一樣。“他……他怎麽能這樣!”她急的又哭了出來。
夏暘抬起手按了按自己的眉心,真頭疼啊。他是腦子壞了,才會想到來這裏找夏煙商量事情……
這人當年被祖父養的腦子大概隻有核桃仁兒那麽大。
“好了好了。你聽我的話便是。”夏暘抬手虛按了一下,示意夏煙別哭了,“這件事情不管旁人怎麽傳怎麽說。你都不要參與,若是我猜得不錯,太後馬上就要對那些胡說八道的人下手了。”
“我聽七哥的就是。”夏煙收了哭聲,啜泣道,“但是秦錦那小賤人實在是叫我覺得惡心!七哥,你要想辦法幫我除掉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