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4章
作者:溺愛之城      更新:2021-06-13 00:27      字數:4976
  氣息交纏。從親密的平靜漸漸的過度到了凝重的不安,良久,秦錦才被蕭衍放開,兩個人都已經是雙頰染上了淡淡的紅暈。

  “若不是我身上已經幾日未曾清潔過,真想就這麽要了你。”蕭衍將額頭抵在秦錦的發間,喘息平緩著自己的欲念,啞聲說道。

  “被鎖著還不老實。”秦錦嗔道。

  “對你,我老實不起來。”蕭衍低笑著,嗅著她發間的馨香,心底無比的平靜和滿足。似乎隻要有她在身側,外界的一切風雨都已經不再。

  瑰麗的琉璃色暈開在蕭衍的眼底,他抬眸,看著自己的妻子,“長寧。幸虧你當初選了我。”若是當年她選的不是他的話,他現在又哪裏能過上這樣的日子,他現在的路一定是獨自在行走,如同旅人在風雪之中孤獨難熬。像現在這樣即便是獲罪也有她在一邊溫柔陪伴,真是想都不敢想。

  “油嘴滑舌。”秦錦笑著啐了他一下,“吃飯吧,一會涼了。那個鄭浩然這幾天一定沒讓你過好日子。”說道這裏。秦錦的臉上就有了幾分猙獰,“哼,且放著他的狗命。真當我的人是這麽好惹的?等到了京城,我再慢慢收拾他!”

  蕭衍一怔,隨後哈哈的笑了起來。

  其實他也是這麽想的……哎呦,他真的好愛好愛這個上天賜給他的女人。

  等用過飯之後,剪雨準備了熱水。秦錦讓鄭浩然過來給蕭衍打開手銬與腳鏈。鄭浩然原本覺得不妥,後來還是一咬牙,打開了。他為了表忠心,連夏家都賣出去了。現在再說這些不是太過矯情了嗎?

  不過樣子還是要做的。他求秦錦,等蕭衍梳洗好了之後,再將那些都戴上。

  秦錦不吱聲,蕭衍點頭答應了,表示不為難鄭浩然,讓鄭浩然又是一頓千恩萬謝。

  這一路上,蕭衍過的暢快無比,開始還坐在囚車上,等後來,秦錦吵著要搬去囚車和自己的夫君一起,鄭浩然也沒辦法不讓蕭衍上了秦錦的馬車。

  秦錦路上又是各種借口慢慢的拖延。從亳州到京城不過一個多月的路程,這些人愣是走了將近兩個月才到,期間這夫妻兩個雖然沒有怎麽為難鄭浩然,但是鄭浩然依然是苦不堪言。

  等這段讓鄭浩然心驚肉跳的旅程結束,秦錦和蕭衍回到京城的消息馬上就讓身在皇宮之中的蕭呈言知道了。

  夏暘在得到這個消息的時候就皺眉,如果秦錦和蕭衍一起到的京城,那路上鄭浩然就不會得逞了。

  果然,沒過多久,他就收到了一個信,裏麵什麽都沒寫,但是之前他打點給鄭浩然的銀票卻是原封不動的給退了回來。

  夏暘看著放在桌案上攤開的那些銀票,眼底一片陰磔。

  他對秦錦的心思目前也隻有他自己清楚。

  他的確是要借刀殺人,順便讓靖國公府和秦錦對蕭呈言起了嫌隙,但是最最重要的也是要除掉蕭衍。蕭衍不死,秦錦便不是自由之身。

  不過如今蕭衍到了京城,入了天牢。靖國公如今出征在外尚未回歸,天牢裏麵也不是不能動手腳的。夏暘想到這個,心底的陰霾就稍稍的退散了一些。

  蕭衍被帶去了詔獄關著,得了信的沐恩侯花家早早的就等在了靖國公府。

  所以等秦錦進了靖國公府大門的時候,看到的不光是自己的大伯母,還有沐恩侯夫妻兩個。

  “我的寶貝大侄女啊!”看到秦錦,靖國公夫人哪裏還顧得上什麽沐恩侯不沐恩侯的,眼淚汪汪的將秦錦一把抱住。“趕緊讓大伯母看看。”這姑娘她是打心眼裏喜歡。況且秦錦這些年在邊塞,與靖國公府的書信往來從未斷過,這次靖國公出征,能平平安安的到現在,也多虧了秦錦之前的“預言”。

  靖國公人在漠北。寫回來的家書之中早就提及了自己的軍餉與軍糧被扣押遲發的事情。

  軍餉遲發倒也沒什麽大不了的,畢竟出征在外,士兵們哪裏還有出去用錢的機會,但是軍糧遲發非同小可。靖國公夫人也是各種暗中運糧。才保證了大軍的正常用度。

  所以一見不次於救命恩人的秦錦回來了,靖國公夫人激動的都不知道要怎麽才好了。

  “很好很好。”靖國公夫人含著眼淚將秦錦仔仔細細的好好的看了一番,這才將選者的心放了下來。邊塞一蹲五年,秦錦非但沒有變醜。反而更加的耀眼奪目。這皮膚細膩的哪裏像是在那苦寒之地蹲過的人,即便是京城的名門閨秀,那樣保養著也不一定就比秦錦的皮膚還要好。

  “長高了。也變得結實了。”靖國公夫人笑道,“看來蕭衍將你養的不錯。”

  一提到蕭衍。靖國公夫人的笑容頓時就僵在了臉上,“他如今……”

  “進去再說吧。”秦錦看了一眼在一邊豎著耳朵聽的沐恩侯夫妻兩個,低歎道。

  大家忙進了花廳之中。

  路上走了兩個月,又是從北到南,這時候京城已經是四月的季節,春回大地,和風暖煦,花園裏百花爭先恐後的開著。色彩絢麗,正是燕京城裏姹紫嫣紅的時候。不過這回兒也沒人有心思欣賞窗外的美景,等大家都安坐下來,靖國公夫人將門窗關好,又吩咐心腹的人將周圍看好,這才急急的問道。“陛下聖旨之中說的罪狀可是真的?”

  當年在天牢偷梁換柱的事情隻要秦錦,南懷竹還有蕭衍知道,就連靖國公都不曾知曉。更不要說是靖國公夫人和沐恩侯夫妻兩個了。

  聽靖國公夫人這麽一問,沐恩侯夫妻兩個也抻長了脖子聽。

  “自然不真!”秦錦看了一眼沐恩侯夫妻兩個,緩聲說道。

  現在這事情還是暫時瞞著他們兩個吧。

  這事情知曉的人越是少,越是安全。

  沐恩侯夫妻兩個的臉上表情頓時古怪了起來。

  他們也是相當的矛盾。如果這事情是真,花影就還活著,畢竟是他們帶在身邊親手養大了的孩子,早就和親生的一樣。不然當年沐恩侯全家也不會跪在皇宮前,那麽以爵位為注,也要救下這個孩子。可是現在秦錦說是不真,那蕭衍便不會有事。但是他們的花影也回不來了。

  秦錦看著沐恩侯夫人難過的垂下頭,心底也有點不忍,“夫人可記得當年花家還有一個庶出的姑娘嫁去了陳郡的?”

  “記得。”沐恩侯夫人倒是真曉得有這麽一個人。

  “大家都說那姑娘與太後長的像雙胞一樣。那姑娘的孫女也就是你們侯府的表小姐也與花影長的十分相似。”秦錦說道,“她叫陳箬嫻。夫人若是見了,也會以為那是花影再世。”

  “真的嗎?”沐恩侯夫人先是有點茫然的抬起了眼眸看著秦錦,隨後眸光微微的一閃,“那姑娘現在何處?”

  “她剛剛做了母親,不適宜長途跋涉。”秦錦說道,“或許過一段時間,她會來京城。到時候夫人便可以見到了。”

  “如此,那咱們就不叨擾郡主休息了。”沐恩侯起身,帶著夫人告辭。

  等兩個人坐上了馬車,沐恩侯夫人才憋不住扯著自己夫君的衣袖問道,“你說郡主說的那人是不是就是咱們的影兒?”

  沐恩侯按了按自己夫人的手背,稍稍的皺眉,“不要問了。郡主說不是那便不是。你也不想他們再出什麽意外不是嗎?”

  沐恩侯夫人稍稍的一愣,隨後連連點頭,“我就是心急。不然侯差人看看陳郡的事情?”

  “行了,你不用說了。我自有分寸。”沐恩侯叮嚀道,“以後莫要輕易提及此事了。”

  “知道知道。”沐恩侯夫人忙又點了點頭,她想著那姑娘已經生了孩子,眼底就是一片柔光,本是想和侯爺提要不然去看看那孩子的事情,但是想到現在眼下的局麵,就隻能再將已經湧到喉嚨的話給咽了回去。

  現在可不是任性的時候。

  艾瑪不容易。時隔一個多月,終於可以開始加更了。

  秦錦回到靖國公府的消息傳入了蕭呈言的耳朵裏,他與原本是馬上就想要下旨召見秦錦入宮的,但是想著自己才好不容易尋了一個理由將人家的丈夫給關去天牢之中,這念頭就作罷了。

  秦錦不比別的女人。

  若是對付一個尋常人家的女人,他自可不管不顧的便是了。但是到了秦錦這邊,他總是覺得還是讓這秦錦幾分。

  或許秦錦是這世上唯一一個敢當麵和他對著幹的姑娘了。想想從小到大,自己在秦錦那邊吃的癟,踩的坑,蕭呈言非但不怒,反而笑了起來。

  他的小表妹就是這樣的特立獨行。

  蕭衍的事情隻要做實,就是欺君之罪,下場是好不了了,在這個節骨眼上,蕭呈言也不想暗地裏下手將他弄死。畢竟藍逸還在一邊看著,打從藍逸進宮教他,教的第一件事便是做人立身,要行端走直。如果他現在暗中下手弄死蕭衍,秦錦必定不會善罷甘休,鬧起來,藍逸那邊也說不過去。他還巴望著藍逸幫他對付夏家的人。現在這幾個人都不能輕易的得罪了。

  當年小表妹玩出那一手,弄的他一個措手不及,讓先皇指婚,陪著蕭衍遠走邊塞,就是不知道小表妹這些年下來有沒有想起過京城的繁華與富貴來。

  太後下懿旨讓秦錦入宮,什麽都變得名正言順起來。

  蕭呈言甚至換上了一身今年才剛剛新作的龍袍,等著小表妹為了蕭衍的事情來找他。

  隻要小表妹當麵為蕭衍求情的話,那就證明此事八九不離十是真的了。那他就更有理由將蕭衍下罪問斬。

  他看了看鏡子之中的自己,眉心卻又稍稍的皺了皺。

  為何他看起來如此的憔悴?

  “你過來!”他一指一邊跪著的一名小太監,小太監渾身不經意的稍稍的一顫,跪行到蕭呈言的身側,“陛下。”

  “朕今日看起來如何?”蕭呈言凝眉問道。

  “陛下看起來好極了。”那小太監不敢說別的,顫聲回道。

  “狗奴才。”蕭呈言冷笑了一聲,一腳蹬在了小太監的肩膀上,頓時就將人踹翻了過去,“連看都不看上一眼。就來敷衍朕,看你也是活的不耐煩了。”

  小太監嚇的臉上的血色全消,“奴才不敢冒犯天顏,望陛下恕罪!”

  一陣濃鬱的香風忽然而至,小太監心神一緊,蕭呈言的眼眉已經出現在了他的麵前,一把揪住了他的衣襟,“怎麽朕的樣子很恐怖?”

  “不是,奴才不敢。”小太監更是哆嗦成了一個團。忙結結巴巴的說道。

  “連話都說不清楚,要你何用!”蕭呈言冷哼了一聲,鬆開了自己的手,小太監跌坐在了地上,又馬上爬起來跪好,“陛下今日氣色好極了。”小太監慌忙說道。

  “真的?”蕭呈言轉眸又看了看鏡子中的自己,卻總覺得不甚滿意。

  他的臉色白裏透著一點點的青,怎麽看怎麽都覺得是有點森然之氣。

  他垂眸看了看自己的掌心,從掌心位置沿著手臂而上。分布著一些暗色的惡瘡,有的地方好了,尚未脫痂,但是在旁邊便又生出新的瘡口來,即便已經塗上藥了,但是依然隱隱的帶著惡臭,他就算是用了最濃鬱的熏香,也好像總也掩飾不掉這味道縈繞在其中。

  蕭呈言臉上的喜色頓時就凝固在了嘴角。

  他的眼底流過了一次暴戾與激憤。

  蕭呈言飛起一腳,直接踹倒了那落地的銅鏡,碩大的銅鏡轟然倒地,發出了駭人的聲響。

  剛剛伺候更衣的小太監已經嚇的縮成一團,見自己的臉深深的埋在了雙臂之間,卻是半點響動都不敢發出來。門外後著的其他太監和宮女聽到房裏發出這麽大的動靜,一個個都嚇的臉上沒了血色,也不知道陛下在裏麵怎麽了。

  管事太監隔著門問安,並沒有得到蕭呈言的回答,而是聽到房裏一陣叮叮咚咚。

  陛下又在發火砸東西了……

  大家臉上均是一個表情。現在誰進去誰就是那個倒黴的。

  裏麵發出了幾聲慘叫和哀求之聲,站在外麵的太監宮女一個個噤若寒蟬,紛紛縮著脖子,就連眼神都不敢再有什麽交匯,而是緊緊的盯著自己麵前的地板,隻恨不得將自己麵前的地板用目光灼出兩個洞來。

  等了好長時間,裏麵的聲響漸漸消退,外麵的人這才聽到蕭呈言在裏麵罵道,“不成用的東西!來人!替朕更衣。”

  總管太監帶著幾個人開門進去,就見原本擺設的齊整富麗的大殿已經被砸的一片狼藉了,剛剛給蕭呈言更衣的那名小太監倒在一片碎瓷斷木之中,已經是一動不動的,身上?褐色的太監服被血跡染的斑斑駁駁。

  “趕緊。”總管太監給了自己的手下一個顏色,忙過去了兩個人,掀了桌布下來將那不知道生死的小太監給覆住,一裹,扛出了大殿之內。

  “陛下,奴才禦下不嚴,衝撞了陛下,奴才這就回去將那人處死,給陛下消氣。”總管太監輕聲說到,“還請陛下息怒。”

  蕭呈言坐在這唯一一個看起來還算齊整的椅子上,他緩緩的抬起了頭,白青的臉上沾了兩滴血痕,看起來更加的叫人覺得心驚膽戰,剛剛的森然之氣之中又添加了幾分暴虐之意。

  陛下越來越喜怒無常,這宮裏的人都是人人自危,生怕一個不小心,被抬出去的人便是自己。

  不過陛下動不動就殺人出氣這件事情還需要對外隱瞞著。不然太後也不會放過他們……之前的宮女太監隻要被選在陛下的身邊那都覺得是一種榮耀,即便是走路頭都比別人昂的高一點,但是隻要真正進了這裏,才知道這裏不次於煉獄,誰不是在這苦苦的熬著。

  “替朕更衣。”他沉聲說道。

  “是。”

  秦錦穿著禮服,緩步走在禦花園之中,這裏是她從小到大生長的地方,又是前世拘禁了她一生的牢籠,她重活這輩子,為的就是逃離這裏,想不到兜兜轉轉的,還是又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