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0章
作者:溺愛之城      更新:2021-06-13 00:27      字數:5254
  豔大氣,男的高大清冷,不管是樣貌還是氣質上都般配的一塌糊塗。

  程伊荷躲在人群裏,癡癡的看著今日的蕭衍,眼底暗自的發紅。

  她是真的喜歡他啊。

  程燁今日也穿了一套素白的雪衣,但是看到蕭衍的時候,不免也有點自慚形穢。

  他是斷然不能將白色穿的如同蕭衍一樣張揚。

  等大家坐定,最後的比試便是直接開始了。

  不得不說,程燁作為裁判還是十分的公允的,最後上來展示琴藝的這三個人裏麵有兩男一女。無論是琴技還是曲譜上的學識都十分的卓然超脫。

  尤其是那個女琴師,絲毫沒有半點風塵之氣,神情純淨閑適,她隱藏了自己的身份,外人無從窺探,既然她不想暴露身份,大家都表示理解。

  大梁的風氣雖然不那麽古板閉塞,但是女子在外還是會稍稍惹人非議的。

  秦錦看那姑娘的裝扮以及用的琴就猜她出身應該是不凡的,再加上她的氣質斐然。

  她默默的在心底過了一遍自己認識的人,但是還是對這姑娘沒什麽印象。應該不是從京城來的。

  等大家都賽完之後,魁首自然就落在那位姑娘的身上,其餘兩個男琴師也沒有不服,那姑娘拿出來的琴譜是一曲已經據說已經失傳的古琴譜,要求的琴藝之高,已經讓人乍舌了。就憑這本琴譜,她也是當之無愧的魁首。

  等頒過獎,大家便是邀請著程燁世子給大家展露一手,其實大家更想看的是泰和郡主,但是人家身份過高。要是秦錦自己不開口,旁人是萬萬不能開口的。

  程燁等的便是這個時候,他一直都夢想著和秦錦能合奏一曲。

  他從善如流的站起來,朝秦錦一拱手,“不知道臣能不能邀請郡主與臣合奏一曲呢?”

  秦錦已經得了蕭衍的同意了,但是這個時候還是又看了蕭衍一眼。

  程燁心底黯然,益發的覺得泰和郡主是真的好。以她的身份其實是無需顧慮蕭衍的,但是她卻對蕭衍如此的尊重。

  他更加覺得自己當年的那點點自尊心實在是可笑。

  “郡主乃是我妻。”蕭衍緩緩的開口,“自是與我合奏。”

  秦錦……

  大哥你會不會啊!這麽吹牛?

  這不是關起門來鬧著玩,當著這麽多人麵呢。

  蕭衍微笑著看向了秦錦。站起來,隨後朝著秦錦伸出手來,“長寧,不知道為夫可有這麽榮幸?”

  程燁的臉色暗淡至極。

  蕭衍這廝,竟是連這最後的一點點念想都不給他留嗎?

  秦錦不介意和蕭衍合奏,但是她擔心的是未來陛下當眾出醜就不好了。依照她對蕭衍的了解,這人十個手指頭要是論拿劍殺人那是好手,但是論彈琴就如同大蒜頭一樣掰不開……

  但是看著蕭衍那淡定溫和的笑,秦錦還是伸手,隨後朝他嫣然一笑。“就如夫君所願。”

  她燦爛恬靜的一笑,如同一道陽光直射入蕭衍的心扉,卻也如同一道利刃戳的程燁心底鮮血淋漓。

  他尷尬的站在一邊看著蕭衍與秦錦攜手而下,長袖頹然掃地,他是不可能再插入他們兩人之間了。泰和郡主的眼底隻有蕭衍。

  圍觀的人可不管程燁的想法,大家來就是為了看泰和郡主的。

  能見她一麵已經是心滿意足的,現在能聽到泰和郡主夫妻倆的合奏,更是打足了回票,大家的心底皆歎,不虛此行。

  蕭衍臉上的自信讓秦錦忽然有一種感覺,那邊是這世上似乎沒有什麽事情是蕭衍做不到的,隻看他願不願意去做了。

  前世的蕭衍是肯定不會奏琴的,就算是音律方麵他大概也不精通,這一世的蕭衍難道偷偷的學了?

  還真的被秦錦猜中,自打這個程燁說哦要辦什麽鬥琴大會開始,他就開始潛心研究音律了。蕭衍是個很聰明的人,他前幾天不見人影,就是去找了一個老琴師來暗中教他。

  不過他也是一個會變通的人,知道自己這點臨時抱佛腳抱出來的東西是萬萬不能和在場這些下過十數年以上的人相比的。所以他學會看譜子之後,便也不再糾結琴不琴的事情。

  他在軍營之中看到別人會吹葉子,在閑來無事想念秦錦的時候也就和屈從海學了學。

  老屈難得有一樁事情能拿出來教給蕭衍的,所以教的是盡心盡力,軍中兩年,這兩個人即便是拿一個紙片出來也能吹出調子來。

  現在是夏季,蕭衍拉著秦錦走出去之後,秦錦讓剪雨將自己新買的琴放在紫薇花藤下,她盤膝做好,隨後抬眸看著蕭衍。

  他的樂器呢?

  “將軍若是無琴,便用奔雷吧。”程燁心底難受,但是還是說了一聲,秦錦喜歡奔雷,雖然他愛惜奔雷如同眼珠一樣,但是這樣的情況下,就讓奔雷陪伴秦錦合奏一曲。且當是他能了了這個心願。

  “不用。”蕭衍一搖頭,隨後他抬手從紫藤花的花藤上摘下了一片樹葉,“我用這個就是。”

  程燁的臉色更是難堪到了極致,他的手按在了奔雷上,隱隱的捏成了拳。

  最後的這點念想也被蕭衍斷掉……

  “奏什麽……”秦錦笑了起來,柔聲問道。她涉獵廣泛,除了今日魁首那位姑娘拿出來的琴譜她不熟悉之外,其他的尋常琴譜就沒她不會的,所以隨便蕭衍選。

  “望鄉”蕭衍低聲說道,他的一雙明眸落在了秦錦的身上。

  “好。”秦錦點了點頭。望鄉是前朝一才女做譜,她的夫君征戰南北,這是她在家中揣測了她夫君的心思譜寫的一曲,即帶著江南女兒的戀戀深情,還帶著幾分鐵血男兒的錚錚鐵骨。雖然是一首大眾廣為流傳的琴曲,但是因為內容豐富,所以也是一篇上佳之作。

  蕭衍身為守將,這曲倒也貼合蕭衍與自己的身份。

  秦錦抬手在琴上起了一個調,“這樣可好?”她問道。

  “恩。”蕭衍頷首。

  他將樹葉放在了唇畔,秦錦的琴曲一起。他就吹響了樹葉。

  秦錦的眼光真好,在場的都是懂琴之人,秦錦的琴音一出,大家便已經驚歎,秦錦手裏的琴看似毫不起眼,卻是上佳之品。

  就連程燁也是吃了一驚,他當這世上再無琴可以與他手裏的奔雷相媲美,但是泰和郡主不顯山不露水的就弄到一張與奔雷不相上下的。

  若非實在是懂琴,幾乎都聽不出有什麽大的區別來。

  若是奔雷的聲音厚重了一些,秦錦那把琴的聲音便比奔雷要清越些許。用來彈奏這首望鄉竟是相得益彰。

  而蕭衍的樹葉合奏進去,嗚嗚咽咽的帶著幾分蒼涼之意,竟是將這首望鄉所要表達的將士出征在外,月下難眠,北望故裏的點滴情懷表達的淋漓盡致。

  原本大家還有點交頭接耳,等蕭衍開始合奏的時候,大家便再無一人開口言語了。

  薇薇紫藤,開得荼蘼,簡單的竹子搭成的花架上爬滿了藤蔓,夏日陽光下,紫藤如同一片跳躍著的花海,微風一過,花朵輕搖,帶出了一波波溫柔的花浪。

  花藤下的一對白衣壁人,一站一坐,女子低眉之間,一片柔光籠罩,就連陽光透過花的間隙灑落在她的肩頭都變得溫和了起來,而那男子俊美無殤,腰背挺直而立,不動巍然如山。

  就連秦錦都有點暗自的心驚,她從未和蕭衍合奏過任何曲子,卻沒想到能如此的合拍,樹葉的咽嗚之聲如同大漠羌笛,幽怨深遠,將北地風光展露無遺,而秦錦的琴音婉轉流暢,帶著江南女子獨有的溫婉,這一剛一柔,一高昂,一低沉,配合的天衣無縫,堪堪的就在大家的麵前展開一幅淒美的長卷,長卷之中,從夫妻鶼鰈情深,到因為戰事被迫分離兩地,再到以明月寄托相思,讓在場所有的人都聽著動容。

  亳州的百姓剛剛經曆了戰火洗滌,妻離子散,人間的悲歡離合在大家的心頭尤其的印烙的深刻,秦錦與蕭衍這一曲合奏不知道勾起了在場多少人對親人的思緒與離愁。

  一曲終了,整個場地之中竟是久久的寂靜無聲,秦錦抬眸看著蕭衍,渾然不覺自己的眼眶也暗自的發了紅。這曲她前世不知道彈過多少次的望鄉,今日竟然被她彈出了一種新的境界出來。

  清淚滾落,蕭衍的目光也是迷離情深,他輕輕的俯下身子,抬手抹去了秦錦眼角的淚珠,深情而專注。

  他們如此的旁若無人,讓在場所有的人心底頓時生出了一種溫柔之意。

  離別悲歡。人生百苦,不若珍惜眼前人。

  不知道是誰先帶頭?掌了起來隨後便是掌聲雷動。

  就連剛剛拿了魁首的那位姑娘也起身,走到了秦錦和蕭衍的麵前,深深的行了一禮。“琴之大家者,當屬泰和郡主。小女子這魁首在泰和郡主麵前實在是愧不敢當。”

  她自問自己彈不出如同秦錦那般的意境深遠,所以說的是相當的誠懇以及心服口服。

  秦錦這才慢慢從琴的境界之中釋放出來,“我也隻是碰巧了而已。”剛才她彈琴的時候想的邊是那日蕭衍離開她出征柔然的光景,琴音與當日她的感受統一了起來,所以才能彈出這種境界。

  要說蕭衍真的是會動腦子,秦錦深深的看了蕭衍一眼,當年程燁琴藝大成,她便說過程燁,專門賣弄技巧,但是有技藝無情意。

  而蕭衍已經能領略到情景和一的境界。

  悟性這個東西真的是難說啊。

  程燁的臉色蒼白,眼神黯淡無光,他死死的咬住自己的唇,竟是久久的不能言語。

  他知道這一場下來,自己邊是輸的徹頭徹尾的了。

  程燁也明白蕭衍贏的是有點投機取巧,但是人家也是有真本事的,能讓引著泰和郡主進入那種場景之中,才能彈出如此委婉哀愁動人心扉的一曲望鄉。但是他也算是一個心胸不是那麽窄的人,人家贏了便是贏了。整場鬥琴大會舉辦下來,秦錦的心思就從沒放在他的心上過。

  傷心,失落,程燁現在看著蕭衍扶著秦錦重新朝自己走來,卻在心底也隱隱的生出了幾分解脫的釋然出來。

  他長噓了一口氣,似乎是要將胸腔之中所有的積累的陳腐之氣全數噓出一樣。

  待這口氣一出,整個人都顯得輕鬆了許多。

  “將軍高才,郡主琴藝之高超。臣徹底服了。”程燁誠心誠意的拱手一揖。

  蕭衍的眼底劃過了一絲訝異,不過很快就湮滅在他深邃的眸光之中。

  程燁雖然覬覦他的長寧比較該死,但是這人倒也不算失去了做人的根本。

  服就好!蕭衍轉眸看向了秦錦,他如果不服,蕭衍不介意打到他服為止。

  鬥琴大會一事落幕了,程燁帶這程伊荷準備離開亳州。此番來他也不是一無所獲的,至少解開了心底的一個結,能讓他卸掉心中一個重擔,輕鬆遠行。

  程燁走的那天,秦錦並沒前來相送,而是叫人送了一封信去。信上所言不多,隻是她彈琴這麽久的一點心得吧了。

  程燁得此信,如獲至寶,將信反複的看了幾遍,珍而藏之。

  程伊荷滿心的不滿,哀怨還有當中丟人的羞愧,都埋沒在了南歸的滾滾煙塵之中。

  這兄妹兩個一走,亳州城頓時恢複了平靜。

  蕭呈言還想著給蕭衍添堵來著,但是新來的秀女之中有兩個人,一個嬌憨,一個明豔,倒是讓他找了新的玩具。所以暫時就將蕭衍和秦錦的事情給拋去了腦後。

  他最近身體見好,簡太醫的藥還是很有療效的,再加上太後暗地裏給他調養著,好像那討厭的髒病一點點褪去了一樣。這叫蕭呈言喜出望外,一連幾天都寵幸了新人。

  太後心驚膽顫,忙派人去暗中觀察新人的反應,見她們並沒察覺出什麽異狀來,太後這才稍稍的放下心來。

  宮裏來了新人,夏煙消停了那些日子之後又開始憤憤不平了。

  她見蕭呈言連續翻了好幾個新人的牌子,氣的不行,有心去找太後哭鬧,又怕像之前一樣得了姑姑的嗬斥。沒辦法,她隻能委屈的和新任的夏家家主忠義侯夏暘討教一二。

  夏暘給她的答複是等。

  蕭呈言是什麽身體,別人不知道,夏暘還不知道嗎?

  且讓他蹦達蹦達吧。

  這種病根本就沒辦法根治,若是他潛心靜氣的養著,或許還能有所恢複,但是他若是這麽折騰,依照夏暘看來用不了多久,就會複發。到時候皇室傳出醜聞,看蕭呈言怎麽收場。隻怕都不用夏家施壓,即便是朝中其他的臣子都會逼著蕭呈言早日立嗣。

  蕭呈言的兄弟不多,剛巧夏暘手裏就捏著一個,隻要蕭呈言將自己兄弟的孩子過繼過去,他就有辦法拿捏出未來的太子。

  大梁總要有人來承繼,到時候就連自己那當太後的姑姑也是沒有辦法回天的,誰叫她的兒子那麽不爭氣呢。

  夏煙那性子哪裏是能等的了的人,她越是想就越是覺得憋屈,就連去禦花園走走,遇到了新入宮就被寵幸還被封了才人美人的幾位新人,她都氣的要死,隻恨不得上去撕了那幾個姑娘的臉才好。

  她明裏不能在宮裏鬧,暗地裏卻是可以耍點小手段的,反正她現在在宮裏的位份最高,所以夏煙變著花樣的去折騰這幾個新人。

  一來二去的,人家還不說什麽,但是折騰的狠了,人家也不是省油的燈。

  她們幾個都是與夏家有仇的,進宮的目的就是吹枕頭風弄倒夏家的,夏煙還如此的不知道收斂。正好撞在了槍口上,她們幾個設計了夏煙兩次,夏煙那蠢性子還真就上了當,讓蕭呈言對夏煙大發雷霆,要不是看在太後的份上,差點沒將夏煙的皇妃封號給廢了。

  宮裏鬧的如同一台台大戲接二連三的上演,還真如蕭衍所料那般,蕭呈言前朝忙著,後宮鬧著,一時之間還真是抽不出什麽空來想著秦錦。

  蜀去寒來,蕭衍和秦錦帶著一大家子人在亳州過著安靜的小日子。

  華陽郡主秘密的到了亳州,看著她的女兒和南懷竹成親。半輩子飄零的華陽郡主乍一得知自己當年生下的孩子沒有死,就是花影的時候也是心底震驚加糾結。

  當年這孩子是怎麽來的,她心底最清楚,原本並不是她所期待的,但是肚子裏裝著一個孩子,那感覺著實是叫她舍不得將這孩子弄掉。雖然她痛恨孩子的父親,但是稚子無辜,她都準備將孩子生下來好好養了,卻又生出難產,胎死的事情。

  這些年她在西域,早就斷了念頭了,但是如今花影的存在簡直就是天上掉了一個大石頭下來,直接將華陽郡主給砸暈了。

  接到秦錦信的前幾天,華陽郡主都如同遊魂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