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8章
作者:溺愛之城      更新:2021-06-13 00:27      字數:5094
  程伊荷被老奴的事情給敲打了一下,連續幾天都萎靡不振,哪裏還敢再度提及花影的事情。程燁因為這件事情知道已經在秦錦的麵前落了麵子,也十分的神傷。即便他再怎麽表現的出眾,都已經暗自的打了折扣了。

  那個陳箬嫻的身份的確可疑,不過程燁也發覺從這件事情上看,秦錦和蕭衍已經是全力掩蓋了,他或許可以追溯到底,但是不免會與幾大家族生了叢怨,況且他歆慕秦錦,也不希望秦錦因為這些事情被連累了,所以既然程伊荷已經不再伸手。他也就暗自的將這件事情壓在心海深處。

  雖然程燁知道自己在秦錦心目之中的形象已經受損,不過他生而愛琴,所以這次大會他還是辦的盡心盡力的,並沒因為自己妹妹的事情受到過多的影響。

  人生年輕的時候就那短短幾年,程燁心底明白,日後他若是接掌了逍遙侯府,必定也是循規蹈矩的過完這一生。若是不趁著現在他尚有幾分自由在身,能恣意的做點自己想做的事情,那就不知道以後會是什麽局麵了。

  程伊荷消停了兩日,也是苦苦的求了自己的大哥不要押送自己回瀘州去。程燁終究還是心軟,讓她留下,隻是警告再三,不準她在惹事,若是真心的喜歡蕭衍,就用出光明正大的手段來惹蕭衍的矚目。

  程伊荷惡心都要惡心死了,大哥真是虛偽至極,明明做著拆人姻緣的卑鄙事情,卻還要光明正大,怎麽個光明正大法?與蕭衍明說?

  程伊荷思前想後,自己在這裏自艾自憐的也沒什麽意義。或許大哥說的也有幾分道理,若是都不讓蕭衍知道她喜歡他,那不是十分的遺憾。

  所以程伊荷這日便仔細的打扮了一番,等候去了軍營的門口。

  隔著亳州軍營的木頭柵欄,程伊荷坐在馬車裏麵朝軍營裏張望了一下。裏麵營帳排列整齊,一隊隊士兵或是巡邏,或是閑談路過。

  “將軍,外麵有人找。”傳令兵跑進了蕭衍的營帳,遞上了一個拜帖。

  蕭衍打開一看,眉頭就輕輕的一皺。

  逍遙侯世子的拜帖。

  蕭衍心底不喜,還是站了起來,隨著傳令兵出了軍營。

  掛著逍遙侯府徽記的馬車沒有停在軍營的正門前,而是停在了比較遠的一個角落裏麵,蕭衍走過去,並沒見到程燁的身影。

  “程世子要見末將?”蕭衍走到馬車邊,緩聲說道,他隱約的覺得有點不對勁,程燁還算是一個磊落之人,為何要如此的遮掩。不光將馬車停了這麽偏,就連人都不下車。

  馬車的車簾打開,露出了一張嬌豔的麵容。

  程伊荷今日經過了精心的裝扮,麵如桃花,眉如遠黛,唇上點著粉色的胭脂,皮膚白的透亮潤澤帶著淡淡的珍珠光華。她穿了一身梨花白的儒裙,一截子淡粉色的飄帶隨著她的動作輕輕的晃動。隻是一嫌車簾,便有淡淡的花香傳來,沁人心脾。明珠耳鐺綴在她小巧的耳珠上,又顯得純潔乖巧,怎麽看怎麽都是豔而不妖,還帶著幾分惹人憐惜的氣質在其中。

  “程姑娘?”蕭衍蹙眉,心底暗暗的冷笑了一下,這姑娘的膽子還真的不小,竟然拿著她大哥的名帖出來。“不知道程姑娘找末將是為何事?”

  程伊荷見蕭衍一身戎裝站在她的馬車前,星眸神采奕奕,長眉入鬢,帥氣高大,心底便是一陣歡喜又一陣憂愁。

  “將軍,我有一事想與將軍說。”程伊荷從馬車上被人攙扶了下來,隨後她擺了擺手,讓丫鬟們退下。她站在蕭衍的麵前,仰頭看著身姿矯健高大的蕭衍,臉頰稍稍的發紅,心也如同揣了一隻小鹿一樣亂蹦。

  “說吧。”蕭衍耐著性子說道。

  “小女當年無意之中在京城見過將軍一麵。將軍或許已經不記得了,但是小女卻對將軍念念不忘。”程伊荷壯了壯膽色,輕聲說道,“小女子對將軍欽慕已久。將軍可知?”說完她就輕咬著自己的下唇,用波光粼粼水色蕩漾的雙眸就這麽楚楚可憐的看著蕭衍。

  蕭衍先是一怔,隨後他雙手抱胸,玩味的牽動了一下自己的唇角,“那倒是要多謝程姑娘的青睞了。”

  程伊荷聞言眼底帶了幾分期盼之意,“那將軍的意思……”

  “沒什麽意思。隻是感謝而已。不過末將已經有了妻室。所以不能接受姑娘的心意。”蕭衍淡淡的說道。

  程伊荷的臉色瞬間便是一僵,她雖然已經料到自己前來表白,多半是這種結果,但是話真的從蕭衍的嘴裏說出來,程伊荷依然還是覺得心如刀割。

  這世上的好事當真就全被秦錦給占了去了。

  “我不求其他,隻願跟隨在將軍身邊就好。”程伊荷壓下了自己當侯府嫡女的驕傲,用哀求的目光看著蕭衍。“我斷然不會惹泰和郡主不喜的。”

  蕭衍嘴角的玩味更是深了幾分,“長寧與我雖然沒什麽海誓山盟,但是我有承諾給她,此生隻她一人。所以程姑娘,您應該明白我的意思。好了,這件事情,我就當沒發生過,程姑娘還是趕緊回去吧。”

  “蕭衍!”程伊荷見蕭衍有了去意,不顧矜持抬手拉住了蕭衍的衣袖。

  蕭衍的目光一沉,“你這是要做何?”他一抖手,程伊荷隻覺得自己的手臂上一麻,手指不由自主的就鬆了開來。“還請程姑娘自重。”蕭衍後退了兩步,眼底已經不見適才的輕鬆,變的深沉陰桀起來。

  程伊荷被蕭衍身上驟然散發出來的冷冽氣息一震,倒也是再不敢朝前了,而是雙眸含淚,“蕭將軍竟是一點機會都不給小女嗎?”

  “不給。”蕭衍也不管什麽麵子不麵子的,他又不是什麽婆婆媽媽的人,該拒絕的時候,他會斷然拒絕。

  程伊荷頹然後退了兩步,眼底一片的哀色,“為什麽?是我出身不高,是我樣貌不好嗎?為何蕭將軍一點機會都不給我呢?我已經自降身價,委曲求全了?隻是因為我喜歡你啊。”

  “那程姑娘大可不必這麽委屈。”蕭衍冷聲說道,“自去找一個高門大戶堪配你的身份的男子成親便是了。程姑娘,我再說最後一次,我這一生,隻有秦錦一人。你怎麽想的我管不著,也懶的管,不過還請以後不要再在我麵前說這樣的話。”說完他便一轉身。徑直離開,將程伊荷丟在了原地。

  程伊荷索然而立,良久,才長歎了一聲,如同全身的力道都被抽走了一樣的斜靠在了馬車的邊緣。

  至此,她已經完全死心。

  原本陳箬嫻的事情,她已經討了一個沒臉了,現在跑來和蕭衍表白,又被拒絕的如此的決絕。

  程伊荷的眼淚順著臉頰滑落。心底一片死灰。

  鬥琴大會如期而開,亳州城才經過戰亂清洗,召開這樣的盛會,程太守從中出力不少。程燁是他的族書,又是逍遙侯世子的身份,他這個馬屁還是要使勁的拍一拍的,所以有了太守的?力相助,這盛會也舉辦的有模有樣的。

  本來亳州城百姓還稍有怨言,但是看到大梁各地匯集而來的才子鴻儒還有琴師以及商人。亳州百姓到了後麵也就一點怨懟都沒有了。這些人來,讓原本已經十分冷清的亳州城再度熱鬧了起來,就連受邀而來的方錦州和虞聽風都覺得這盛會可能還真的辦對了。

  亳州城大小的客棧如今已經人滿為患,原本空出來的很多宅院現在都已經租了出去,往昔的滿目蒼痍現在在太守的刻意修葺之中也漸漸的得到了恢複。

  街市上人頭攢動,那些已經萎靡凋零了的街市如今也是顧客盈門,每天中午和晚上,各個飯館裏麵都是人頭攢動。

  前麵的初賽以及複賽,秦錦自是不用出麵。不過她也好奇,帶著侍女們還有落雪和她的師兄弟,穿上了男裝,大搖大擺的混跡在人群之中。別人見她穿的富貴,身後又跟著許多人,隻當她是哪個富貴人家的小公子出來遊玩的,卻萬萬沒想到這便是聞名天下的泰和郡主。

  花影為了怕自己再度曝光,這幾天哪裏都不去,隻貓在府裏麵安心的準備她出嫁的東西,距離她的婚期還有一個月不足了。

  蕭呈言在宮裏也得到了亳州舉辦鬥琴大會的消息,說是大梁有點名望的琴師都已經趕赴了亳州。

  他聽聞之後又是羨慕又是嫉妒。

  如今忠義侯府式微略有蟄伏,藍逸一派正在蒸蒸日上,但是無奈藍逸那老家夥管他管的太死了。藍逸弄了一幫子酸腐的文人在禦史和監察使的位置上,動不動就參這個,參那個,還要整飭忠義侯把持朝政的時候官員的閑散作風以及驕奢之氣。藍逸此舉自是得了平日裏滿嘴之乎者也那些文人的擁戴,一時之間京城之中歌舞之所人少了大半。

  可是蕭呈言對藍逸的怨懟卻與日俱增,太束縛手腳了。原本這次蕭呈言是想親自去亳州的,一來看看這次大會,二來看看秦錦,順便將秦錦帶回京城來。但是藍逸知道他想要微服出巡,並且是去那麽危險的柔然邊境,說什麽也不肯,不光他攔著不讓,還一本參去了太後那邊,弄的太後也整天在蕭呈言的耳邊不停的叨叨叨。

  蕭呈言便隻能將這個想法暫時克製住,不過心底卻是對藍逸越來越覺得厭惡。

  不過他現在為了抗衡忠義侯府,還不能妄動藍逸。

  蕭呈言在京城裏急的抓耳撓腮的,恨不得馬上飛去秦錦的身邊。他也動過幹脆下旨讓秦錦回京來住著的念頭,無奈何藍逸在這裏,他若是沒有一個好的由頭召喚秦錦回來的話,難免又要被藍逸念叨,怎麽說秦錦也算是藍逸的女弟子。

  藍逸對秦錦尚有回護之情。

  蕭呈言也派了人前去亳州監視蕭衍,隻要他有什麽錯漏,蕭呈言就馬上讓秦錦知道。隻要秦錦發一點點的脾氣,他就馬上可以有借口下旨拆開秦錦和蕭衍的這段姻緣。

  其實依照他的性子來的話,即便秦錦和蕭衍之間什麽嫌隙都沒有,隻要他願意這道聖旨也是可以下的,但是現在藍逸在,也容不得他胡來。

  所以當蕭呈言的密探將蕭衍在軍營之外私會了逍遙侯府的小姐這件事情呈遞到禦書房裏的時候,蕭呈言樂壞了。

  抓了這麽久,總算是被他抓到了一個蕭衍的把柄了。

  私會逍遙侯的女兒,這是要作妖啊!

  他派出去的人和程伊荷的貼身侍女打探過了。程伊荷對蕭衍的確是存了心思的。

  要不然幹脆他撮合撮合?

  蕭呈言捧著密信癱在自己的龍椅上思來想去,又覺得有點不太妥當。他討厭蕭衍,厭惡蕭衍將他的小表妹從京城,從他的身邊帶走,憑什麽還要再給他一個嬌妻美眷,這哪裏是罰,明明就是賞!

  他是想用程伊荷去分崩離析蕭衍和秦錦,但是又怕秦錦吃虧,他的小表妹傻乎乎的那麽好騙。要是被程伊荷給下黑手了怎麽辦?

  蕭呈言在京城也是有點坐立不安的。明明抓住了蕭衍的把柄在手裏,卻又不能用。

  “陛下該吃藥了。”新上任的總管太監福海輕手輕腳的走入了書房之中,放下了自己手裏的食盒,食盒裏溫著一壺藥。

  福海是肅宗貼身太監的弟子,之前蕭呈言身邊禦書房的總管太監並不是他,隻是那人出了意外,他才被擢升到了這個位置上。

  這藥是簡太醫秘密送來的,就連福海也不知道這藥到底是治什麽的。

  福海是個拎的清的人,陛下身邊的伺候人換了一個又一個。想來這些人就是知道了一些不該知道的事情,若是他想長命百歲的話,還是緊緊的閉住自己的嘴巴,管住自己的眼睛,不該問,不該聽的,一概不能問,不能聽,就連看都要少看。

  看看給陛下貼身伺候的那些小太監。每個一段時間就會換一批,沒有人再見過那些被換下的小太監露過麵,對外說,都是說他們被換去了皇陵行宮了,但是福海卻覺得,這些人隻怕不是被換取了皇陵行宮了,還是被換去了皇陵的地宮,陪著先皇長眠去了。

  蕭呈言微微的一蹙眉,臉上顯露出了萬般的厭惡之色,不過還是坐直了自己的身體,從福海的手裏將藥給接了過來。

  密報就放在了桌子上,福海斂下眼眉,還是看到了上麵的字。

  他將頭垂的更低了。

  喝了這麽長時間的藥,蕭呈言覺得自己這幾天比前些日子更好了一些。

  夏煙最近比較消停,沒來煩他,許是知道最近夏家的情況,又被太後打壓的狠了,所以不敢出頭出腦的。

  “陛下。”福海從袖子裏抽出了一個名冊擺在了蕭呈言的麵前,“這是太後讓奴才呈遞給陛下的。”

  “是什麽?”蕭呈言喝下苦澀難言的藥,所後滑了那冊子一眼,問道。

  “陛下難道忘記了嗎?陛下登基之後第一次選秀啊。”福海輕聲說道,“這些都是儲秀宮裏比較出挑一點的秀女名單,太後親自選的。陛下過目。”

  蕭呈言手稍稍的一頓,隨後笑了起來,“朕倒是真的忘記這件事情了。”各地秀女前些日子就已經到了京城,全數安排在儲秀宮裏。這些日子他被藍逸盯的賊緊,功課,政事一件都不能拖拉,倒是真的將這些鶯鶯燕燕的給忘到了腦後了。

  “名單就不看了。”蕭呈言想了想說到,“反正太後挑出來的都是對她胃口的,朕要自己挑。”

  蕭呈言是個說風就是雨的,他很小的時候就被立太子,在肅宗的麵前明裏他規規矩矩的,但是私底下卻也是被皇後寵壞了,再加上夏家的人刻意的縱容偏護,素來便是想什麽便去做什麽。

  肅宗當年心底也明白這孩子這樣將來怕是要壞,當時他對蕭呈言還是心裏帶著不少的期望的,所以才三顧茅廬的將藍大儒請出山來教導這個兒子,隻盼望著能讓這顆眼瞅著就長歪了的苗能稍稍的正上一正。

  臨到他最後實在看不過眼想要廢掉這個兒子的時候,卻已經來不及,自己先被夏家人下了手了。

  不過好在肅宗沒看錯當年的藍逸,是個剛正忠直的人,要麽人家不答應,一旦答應,得了肅宗的知遇之恩,這些年來,不管風雨如何,藍逸都在努力的支撐著自己弟子的場麵,一心替蕭呈言謀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