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5章
作者:溺愛之城      更新:2021-05-25 00:10      字數:5214
  秦錦給了沐雪一個眼神,沐雪一頷首,“我家郡主嫁給蕭衍蕭將軍,早在兩年之前就跟隨蕭將軍來到坤州。怎麽?你一小小的寧州守備將軍難道還要我們家郡主給你亮印不成?你還得臉了!”沐雪她們都是從小就在宮裏長大的,雖然是宮女,但是舉止氣度都已經是不凡的,這兩句話說的色厲內荏,鏗鏘有力,一時之間將韓昭說了一身冷汗出來。

  蕭衍竟然是泰和郡主的丈夫!

  這……不太可能吧。

  就在韓昭還在猶豫的時候,就見從路的兩邊分別湧來了不少百姓,由幾個衣著富貴的鄉紳帶領著,“坤州鄉紳帶坤州百姓前來叩謝郡主大恩!”領頭的鄉紳停在了縣衙之前,雙手抱拳高高舉過頭頂,一拜到底,虔誠的說道,跟在他們身後的百姓也紛紛拜倒,“叩謝郡主大恩。”

  韓昭一聽這個,再一看這景象,嚇的再也不敢質疑秦錦的身份,立即從馬鞍上滾了下來,噗通一下,雙腿一軟就跪在了秦錦的麵前,“末將,寧川守備將軍韓昭,不知道泰和郡主鳳駕在此,多有冒犯。萬望郡主殿下恕罪!”

  他一邊說,一邊身上冒著冷汗,就連跪在雪地裏的雙腿都有點微微的發顫。

  這些鄉紳是田淩叫師爺去喊來的。

  郡主在守城的時候為坤州百姓做所的一切,百姓都看在眼底,記載心頭,早就想找個機會當麵叩謝郡主殿下,奈何人家身份尊貴,也不好貿然登門去謝,田淩隻是叫師爺告訴他們郡主如今就在縣衙門口,隻要想謝郡主殿下大恩的,自管前來便是。

  田淩這麽做其實就是怕韓昭莽撞之下傷了秦錦。坤州百姓幾乎個個受過秦錦的恩惠,現在秦錦在他們的心目之中那時就無比神聖與尊貴的存在,誰敢在他們麵前動秦錦分毫,便是動了坤州百姓心目之中的偶像,那坤州百姓哪裏有容忍之理,所以就算是韓昭那個不長眼的敢去動秦錦,隻要坤州百姓都在,他就動不了。

  “韓昭,你可知罪!”秦錦一見坤州百姓都來,不知道是南懷竹的主意還是田淩的主意,不過不管這主意是誰想出來的,都是妙計一條。

  她正好有話要說,原本還想著要怎麽昭告坤州百姓,現在倒是送上門來了,甚好甚好。

  於是她大吼了一聲,目光之中威儀更盛。

  她當過垂簾聽政的皇後,對於唬人這一套還是深有心得的。

  她看得出來如今韓昭已經十分的心虛,所以隻要她這邊虛張聲勢,氣焰高漲,韓昭就一定會益發的服小做低。

  果然如秦錦所料,韓昭被秦錦這突然的一嗓子給嚇了一大跳。

  他幾乎想都沒多想就馬上將頭垂的更低,“微臣知罪!”

  “既然知罪。”秦錦冷笑了一聲,“王璿,去將罪將韓昭押下,投入大牢之中。傳本郡主的口諭,暫扣寧川守備軍軍符,寧川守備軍暫時交由方錦州代管。”

  韓昭一聽,更是大驚,“郡主殿下,末將雖然對您不敬是為大罪。但是末將的兵符乃是朝廷所發,郡主隻是郡主,沒有權利將末將的兵符收回。”

  他才說完,王璿就過來將他按住,“那你就錯了。”王璿冷笑道,“聖安皇太後和聖慈皇太後在世的時候曾頒過一條口諭,但凡我大梁官員,官職大小不論,隻要敢招惹泰和郡主,那便是死罪。你剛才對郡主不敬,郡主沒叫本官一劍刺死你,已經是很給你麵子了。你若身死,按照大梁律法,在朝廷沒有指派新的武將前來繼任之前,兵符交由附近的武將暫管。郡主所說的每一條都符合大梁律法。你就是鬧上金鑾殿,隻怕也鬧不出什麽結果來。”

  韓昭更是心驚肉跳,腦子裏麵一陣的發懵,聖安皇太後和聖慈皇太後有沒有發過這樣的口諭?

  “殿下,末將是寧川守備將軍,是為馳援坤州而來,如今我解坤州之圍在前,算是已經立下大功。若是郡主隻是因為末將不知道郡主的身份而降罪與末將的話,隻怕難平民心!”韓昭被王璿按著,還在垂死掙紮,他大聲呼喊道。

  他不提這件事情,秦錦也要提。

  她剛才之所以沒明說了,也隻是因為還沒將這些人控製起來而已。

  如今韓昭被王璿按著,而韓昭帶來的二百士兵也因為主將被抓,被解除了身上的武裝,對於一群被拔了爪子的狗。秦錦現在也無需懼怕什麽了。

  她聞言就是一陣的冷笑,“你還有臉提馳援之事。你以為本郡主真的是因為你的藐視而治你的罪嗎?今日就當著所有坤州的鄉紳以及百姓,本郡主讓你知道為何要將你拿下。”她說完緩緩的站了起來,“本郡主問你,從亳州馳援坤州需要幾日?”

  坤州百姓和鄉紳們稍稍的一怔,原本他們都是覺得韓昭能前來增兵救援,對他們來說已經是恩人一樣的存在了,所以在秦錦下令拿下韓昭的時候還有不少人對秦錦生出了幾分怨言,但是現在大家都豎起了耳朵,這裏麵是另有內情啊!

  韓昭現在才是心底真正的一涼。合著這泰和郡主是在這裏等著自己的!

  若是說因為對泰和郡主的不敬而被知罪,他或許還能喊冤,但是這件事情……

  “臣已經用最快的速度趕來了。”韓昭還是試著替自己辯解,“臣在拿下亳州之後身體暴恙,實在不適宜長途奔襲,雖然臣也對坤州被圍困之事心急如焚,但是還是抵不過病魔侵襲,所以休息了兩三日,才從亳州啟程。但是臣並沒耽誤馳援坤州。”

  “你還好意思說沒耽誤?”秦錦冷笑,朗聲說道。“你可知道你耽誤的時日,差點讓柔然人攻破坤州,若不是坤州軍民上下一心,孤注一擲,隻怕等你來到坤州,坤州已經是一座死城,猶若亳州一般。隻要柔然人一占據了坤州,亳州就不保,你的寧川也不見得會有什麽好果子吃!”

  秦錦這麽一說,在場所有的坤州百姓紛紛點頭。隻有真正經曆過這場戰爭的人才明白在過去的七天之中,他們到底經曆的是什麽,那是噩夢一樣的經曆,隻要經曆過一次的人,都不會想要經曆第二次。

  韓昭臉色一曬,“此非微臣所願。”

  “非你所願還是你故意在拖延時間?”秦錦厲聲問道。

  “臣身體暴恙。”韓昭的心底益發的涼,不過事到如今,他也隻要咬的死死的不說。

  秘密運送東西出城的人,都是他的親信,而且事先他都已經將必經之路上的人調防了,能知道這件事情的都是他信的過的人!秦錦就算是泰和郡主,也不可能手眼通天,她被困在坤州城裏,不會知道亳州城的事情。

  所以韓昭心底尚存一絲僥幸。

  “笑話!”秦錦怒道,“都已經到這種時候,你還在撒謊,那你所患何病?找的是哪一個大夫看得,開的是什麽藥?你倒是給本郡主說出個一二三來?”

  韓昭的唇抖了一下,顯然他說出不來。

  況且在這種時候,就是臨時現編也需要思索一二。他本就緊張,這臨時現編,也覺得腦子裏麵是一團的漿糊,“臣,腹中絞痛,想來是水土不服。”他支支吾吾的片刻,說道,“臣當時是隨便找了一個亳州的大夫看了看。”他想的是軍中的軍醫都是隨軍而行,隻要他說是軍中的軍醫所診斷,秦錦可以馬上叫人來和他對峙,到時候就露餡了。

  “那大夫叫什麽?住哪裏?是誰找來的?”秦錦冷冷的問道。

  “殿下,當時情急,臣又身體不適,哪裏會去問這麽多瑣事。”韓昭辯解道。

  “你是守備軍將軍,身體暴恙為何不先找軍中所帶軍醫前來診治,卻要去街上隨便找一個大夫前來。亳州剛剛光複不久,若是前來的大夫是柔然奸細,你不是反而容易死在奸細之手?軍中配軍醫是為何?”秦錦反問道。

  秦錦的話讓在場的人也不由紛紛交頭接耳起來。

  韓昭被問的啞口無言,隻能硬抗,“當時臣已經腹痛如絞。沒什麽辦法了,也不知道手下人是怎麽辦事的。”

  “你倒是會推。”秦錦冷笑。她的話音才落,就見幾個人簇擁著一名年輕的男子從人群之中穿行而來。

  秦錦一看來人,心頭頓時一鬆。

  南懷竹來了。

  “殿下。”南懷竹一走到秦錦的麵前,就跪下行禮,“微臣南懷竹叩見泰和郡主殿下。殿下千歲千歲千千歲。”他做足了禮儀,益發顯得秦錦的尊貴。

  南懷竹從小受的便是最正規的教育,這一套禮儀由他做下來,端正大氣沉穩,看得周圍的百姓也都暗暗的稱讚。看看人家,這行禮都行的如此的儒雅俊逸。

  “南軍師辛苦了,平身。”秦錦淡淡的一笑,天色已經?了下來,縣衙門前支起了碩大的火盆和火把,火光之中,秦錦的笑顏顯得明暗有致,更加的輪廓鮮明,而她的舉止也更加的帶著皇室的典範風儀。看得坤州百姓由衷的又讚歎了一下泰和郡主。

  看看人家的舉手投足,這才是真正的皇家郡主風範。

  “臣手裏有證據可以證明這位韓將軍在那幾日裏做的是什麽。”南懷竹從懷裏拿出了一個冊子。呈交給了秦錦。“還請郡主過目。”

  沐雪過來將冊子取來,交給了秦錦,秦錦打開一看,“都是柔然文字?”

  “是的。”南懷竹淡淡的一笑,“都是柔然文字,這是柔然人登記造冊的賬簿,上麵寫著他們在柔然所掠奪財物的數目,原本這賬目是要隨著那些財物一起送回柔然的進獻給他們的大可汗的。但是現在亳州城裏,被柔然人所略多的財物在庫房之中已經隻剩下一小半了。而大部分的財物已經被這位韓將軍,利用亳州城破之後。他接管亳州城的三天多的時間,秘密的押運出亳州,被他占據成為自己的財物。他不識得柔然文字,以為這是無用之物,所以被微臣偶然得到。隻要郡主派人去將亳州庫房裏麵剩下的財物與微臣呈遞給郡主的賬目上的物品一核對,就會發現,微臣所說之言全部屬實。此人名為大梁將軍,本應是保我大梁一方平安祥和之人,但是卻在奪回亳州之後,將亳州百姓被柔然人掠奪財物據為己有。此等行徑與山賊土匪又有何異?甚至性質比那些還要惡劣。身為朝廷命官,本應行保家衛國之事,卻背地裏悄然掠奪同胞財物,簡直豬狗不如。況且他為了秘密運送這些財物出亳州,稱病屢次將微臣拒之門外,拖延發兵時間,延誤戰機,造成了坤州城巨大的損失。此等不忠不孝不仁不義之人,根本不配當我大梁的守城將領!”

  南懷竹說的擲地有聲,鏗鏘有力,話音才落就讓身在縣衙門前的坤州百姓倍感震驚。

  他們隻知坤州之圍是這位寧川將軍所解,但是卻不知道原本他可以更提前幾日前來救援。想到自己在坤州被困的那些日子的煎熬,壓抑與絕望,坤州百姓的怒火瞬間被點燃。

  “殿下,聯縱抗敵,守望相助本來是蕭將軍所出的退敵良計。但凡是我大梁將士,隻要稍稍有點血性,行保家衛國之事便是本份,更不要說,如果讓柔然人在亳州站穩腳跟,會將寧川與坤州逐個擊破。這計策不光是抗敵之計也是保命之計。所以身為寧川守將,韓昭配合我們蕭將軍聯縱抗擊柔然人本就應該是他的本份之事。如今他卻依仗著所謂軍功,以大不敬之罪對坤州縣令咄咄相逼。究其原因,竟然隻是當他進入坤州城的時候,田縣令未曾率領坤州之鄉紳父老出城相迎以及送給他的完善不過就是一碗清粥。”南懷竹說完抬眸,看著麵如死灰一樣的韓昭,冷冷的一笑,“你可知道,現在的坤州城,能拿出來招待與你的也不過就是一碗清粥,而我們的郡主殿下已經在城中隨著坤州百姓兩日顆米未盡!你想要吃什麽?難不成是要吃坤州百姓的肉,喝坤州百姓的血嗎?”

  南懷竹很會煽動人心,此言一出,在場所有人頓時怒目。

  泰和郡主何等尊貴的人物還在這裏陪著大家一起餓肚子,你一小小的武將,這品級放在京城根本人家連眼皮都不會給半個的身份,居然是因為這件事情要拿下田縣令。

  田淩來到坤州之後,所做之事都被坤州百姓看在眼底。前些日子坤州被圍困,田淩脫了官袍和大家一起奔走救火救人,這種好官差點就被這所謂坤州救星給拿去問罪了,當下本就已經被南懷竹煽動起來的坤州百姓更加的激憤異常,韓昭一看這種景象,已經是話都說不出來,唇哆嗦著,生怕自己一不留聲,就要被群情激憤的坤州百姓給活撕了。

  秦錦終於鬆了一口氣。

  寧川守將畢竟還是一方將領,她讓自己的手下將他拿下也是冒著兵諫的危險的。所以她才火速找了南懷竹來。果然她對南懷竹的了解還是正確的,南懷竹依然如同上一世一樣的做事滴水不漏,沒有讓她失望。

  如今坤州百姓得知了韓昭的所作所為,再也不會有人替他說上半句話,而她替蕭衍接手寧川的軍隊,也成了順理成章的事情。

  秦錦抬起了自己的手,稍稍的按了按,示意周圍的百姓們且安靜片刻。

  她如今的威望已經在坤州城裏高到了一定的境界了,所以她一出手,百姓們頓時都停止了自己的話語與動作。安靜了下來,看著秦錦。

  “居然還有這等事情!”秦錦厲聲說到,“若是本郡主不知道也就罷了,如今本郡主已經得知此事,便再無袖手旁觀的道理。南軍師,本郡主今日就交給你一件事情,你親自去追查此事,將此事的前後,事無巨細全數勘察清楚,寫成奏章呈報朝廷。另。本郡主命你替亳州百姓追回被韓昭貪墨了的財物,造冊封存,等回報陛下之後,重新發還給亳州百姓。”

  “是!”南懷竹一抱拳,隨後看向了韓昭,“韓將軍,走吧,和下官去飲上幾倍坤州的茶水,順便說道說道,你將財物都弄到哪裏去了吧。”

  秦錦與南懷竹的聲音才落,百姓之中就爆發了熱烈的歡呼之聲。

  等寧川來的將士們得知自己的主帥被泰和郡主給扣下,並且知道事情的原委之後也一個個的都羞臊的抬不起頭來。

  都是大梁的將士,人家蕭將軍不光從柔然人手裏就回了自己的同袍,更是保下了坤州,亳州,乃至寧川,再看看自己的將軍,什麽玩意兒?

  所以即便再有韓昭的親信在軍中煽動想要將韓昭搶出來,也沒什麽人去響應,反而暗中有人將韓昭的親信給告發了出去,讓南懷竹將人拔出蘿卜連著土,一抓到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