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3章
作者:
溺愛之城 更新:2021-04-24 09:43 字數:5263
“是啊。”火頭軍的班頭也啐了一口,“這些柔然人固然是可惡,但是那些開城門的細作更是可惡!要是被老子知道是哪個王八蛋打開了西城門,老子第一個不放過他。”
“是啊!”那些人也都紛紛罵了起來。
“將軍,送水的車來了。”屈從海一撩蕭衍的營帳簾子,鑽了進來。守了一夜未眠。屈從海的眼睛裏也都熬著血絲。
“去看看。”蕭衍起身,和屈從海一起快步走到了營門口。
“將軍來了。”火頭軍們和知軍衙門的士兵看到蕭衍和屈從海來了,紛紛行禮。
“送水?”蕭衍用劍柄將水車上的蓋子頂了起來,看似漫不經心的用目光掃過送水的諸人。
有一個人站在水車的後麵,深深的低下了頭去。
蕭衍略一挑眉,果然有事。
“是。”送水車前麵站著的幾名士兵都抱拳行禮道,“這不是趕著做早飯嗎?咱們起了大早就將水送來了。”
“你過來,嚐嚐這水。”蕭衍緩步走到水車的邊上,用劍柄朝那個深深將頭垂下去的人肩膀上敲了一下。
那人渾身一抖,將頭低的更凶了。
“將軍叫你嚐水,你聽不見啊!”屈從海揭開了水車的蓋子,隨後將掛在水車邊上的一個瓢抓了起來,在水車裏麵舀了一瓢水出來,遞到了那人的麵前。
那人渾身都顫抖了起來,他轉身就想要跑,蕭衍哪裏能讓他在自己的眼皮子地下跑了,長臂一展,劍就出了鞘,那人都沒看清楚蕭衍是怎麽將長劍出鞘的,劍刃已經擱在了他的脖子上。
他隻感覺到脖子上一涼,自知自己是絕對跑不出去的,雙膝一軟,噗通一下跪在了蕭衍的麵前,身子抖的如同篩糠。
“你跑什麽?”屈從海過來一把揪住了他的衣襟,惡行惡狀的吼道,”不就是讓你喝口水嗎?又不是要你的命!”
這就是在要他的命啊!
那人心底害怕至極,屈從海滿臉的大胡子驟然放大在他的眼前,大眼睛一瞪,就如同那年畫上凶神惡煞的門神一樣。其他人則被眼前的變故給驚呆了,一個個張口結舌的呆立在原地也不知道是個什麽情況。
“屈爺,將軍,饒了小人吧。”那人見躲也躲不過去。跑也跑不開,忙不迭的哀聲求饒,“小的也是沒辦法了。”
“是誰讓你在水裏下毒的?”蕭衍目光一凜,寒聲問道。
“是我們家少爺!”那人連連求饒。
在邊上的其他人這一聽,頓時一個個都嚇的臉色煞白,這水車裏麵的水有毒!
這特麽的,要是將這水喝下去,豈不是要命!
火頭軍的頭兒反應的快,“兄弟們,上!將那幾個人都拿了!”他吼了一嗓子,他身後的火頭軍一擁而上,將送水的其他人全數給按在了地上。
“有話好好說啊!”那些人實在是冤枉,“我們什麽都不知道!”
“老子管你知道不知道!”火頭軍的班頭罵道,“水是你們送的。都有嫌疑!”
“將軍明鑒啊!”那些人見火頭軍這裏說不到理,馬上對著蕭衍喊冤。
蕭衍看都沒看他們一眼,“你確定是你們少爺叫你下毒的?你可知道這些水,就連我們的士兵也會食用,你這是準備毒死誰?”
那下毒之人嚇的臉上完全沒了顏色,“知道!”他顫聲說道。
“好,我不為難你。”蕭衍冷哼了一聲,隨後他對屈從海說道,“去將田淩叫來,帶人去將盧少陽抓過來。”
“是!”屈從海麻溜的應了一聲,飛快的跑去牽馬。
蕭衍命人將這些人全數捆了帶入戰俘營之中。並且另外派人將水車控製起來,不準人靠近也誤食。
沒過多久,田淩就騎著馬趕了過來。屈從海那邊也將盧少陽從盧府裏揪了過來。
盧秉義叫了一聲完了!他鞋子都來不及穿,直接騎馬來了戰俘營這邊。
盧少陽被抓過來的時候,臉上尤帶著冷笑。他一進營帳就看到跪在營帳中央那瑟瑟發抖的人,他的心底咯噔了一下,但是臉上什麽表情都沒顯露出來。
“你可知罪?”蕭衍坐在營帳裏,清掃了盧少言一眼。隨後緩聲問道。
“我有什麽罪?”盧少陽冷笑著反問道。
“你的手下說你指使他下毒。”蕭衍也不著惱,繼續說道。
“他說你就信,你是不是傻的?”盧少陽哪裏肯認。“我還說是他陷害我的,你怎麽不信?”
“真是死鴨子嘴硬啊。”蕭衍反而笑了起來,“盧少陽,人證物證都在,你還怎麽狡辯?”
“單憑那人的一麵之詞,你能說我什麽?”盧少陽狡辯道。“沒準那人與我有仇,故意陷害我的。”
“是嗎?”蕭衍轉眸看向了那人,“他說的可是真的?”
“將軍!小的現在哪裏還有膽子說謊?”那人忙不迭的表白自己,“就是少爺給了五大包的砒霜給我,還給了我五百兩銀子的銀票。事成之後,他叫我馬上離開這裏。將軍若是不信,看看我的腰裏,五百兩銀子的銀票就在腰帶裏藏著。”
屈從海過來。一把扯了那人的腰帶,果然有疊的好好的五張一百兩的銀票從內裏掉落了出來。
“還真有銀子!”屈從海將銀票撿了起來,仔細的看了看,“大同票號的。沒假!”
屈從海用手指彈了彈銀票,隨後將銀票放在了蕭衍的麵前的桌案上。
“現在還是人家陷害你的嗎?”蕭衍垂眸,看了看銀票,隨後冷聲問道,“難不成他一個小小的當兵的,能一下子拿出這麽多銀子?”
盧少陽哼了一聲,“誰知道是誰指使他的?”
“哎呀,你個小兔崽子,真是不見棺材不掉淚啊!”屈從海忍不下去了,“老子在一邊忍你很久了!你算是個什麽東西,還長臉了!你就一混帳王八蛋,仗著你老子是這裏的知軍,整日在這坤州城裏為非作歹的。欺男霸女!還有人花五百兩銀子來巴巴的陷害你,你的臉比你的屁股大嗎?”
屈從海罵的雖然有點粗鄙,但是倒真的將盧少陽給罵生氣了。
他似笑非笑的看了屈從海一眼,“你又是個什麽玩意?一個馬夫,有什麽資格在本少爺麵前大吼小叫的。”屈從海和蕭衍打賭輸了,變成馬夫的事情已經傳開了。
“老子現在就是馬夫了怎麽了?”屈從海一抬自己的下頜,痞裏痞氣的蔑視著盧少陽,“老子還就樂意給將軍牽馬了。你管的著嗎?現在是說你下毒害人,別給老子扯那些有的沒的!”
屈從海平日是個一點就炸的脾氣,也沒少在人後說過蕭衍的壞話,今日卻是一點都不受盧少陽的刺激了。
就連盧少陽都感覺到有點意外。
蕭衍來的時候,第一個不服的就是屈從海。
盧秉義這個時候拎著朝服的下擺,匆忙的跑了過來,“將軍,我兒子冤枉啊。”
“嘿!還真他媽的不要臉。”屈從海罵了一句。
“不要多言。”蕭衍出言提醒他,屈從海這才哦了一聲。站去了一邊,兩隻眼睛瞪著盧少陽。
“將軍。”盧秉義這回是真的跑出了一腦門子的汗來。“我兒子是冤枉的。”
“怎麽個冤枉法?”蕭衍表麵波瀾不驚,心底已經起了殺念。
盧秉義一揮手,就見外麵來了幾個士兵,押著一個五花大綁的人推了進來。
“這誰?”屈從海叫道。
他這邊一叫完,就被蕭衍橫了一眼,他馬上一低頭,“知道了。我閉嘴。”他又縮了回去。老實的蹲著。
“將軍,這是我府上的小廝。”盧秉義將那個麵如死灰的小夥子推到了蕭衍的麵前,“是他假借著我兒子的名義讓那人去在水裏下毒!還偷了府上的五百兩銀票給他。你們將我兒子抓來,那小廝尚有一份善念,平日裏我兒子待他有恩,於是他就找我來認了罪。”
盧秉義對蕭衍說道,回眸對那小廝說道,“還不趕緊跪下。你剛才怎麽和我說的,現在就怎麽和將軍說一遍!”
盧少陽一聽,眼底流過了一絲得意之色,他挑釁的看了屈從海一眼,屈從海氣的鼻子差點歪掉。要不是礙於蕭衍在這裏,他早就動手上去將盧少陽的那張臉給打成豬頭了。
那小廝一臉的死氣,他木然的看了盧秉義一眼,垂下了頭。“回將軍的話,我家老爺都已經將話給說完了。”
“什麽叫我將話給說完了!”盧秉義踹了那小廝一腳,“你剛才在府裏和我說的是不是真的?”
“是。”那人咬牙半晌,才從牙縫裏擠出了一個字來。
盧秉義這才算是在心底稍稍的送了一口氣,“將軍!”他對蕭衍一抱拳,“下官所言句句屬實。我兒子又怎麽可能做出下毒這種惡毒的事情?倒是這個小廝,他是氣不過柔然人活的好好的,為了給大梁的同胞報仇。所以才買了砒霜下到了水裏。他是假借少陽的名義所以才會有人敢聽他的話。”
盧少陽也略帶得意,他也朝蕭衍一抬眸,“將軍,我就說有人冤枉我!”
“媽的,真是死的都給說成活的!?的都給洗成白的!”屈從海真心是再也聽不下去了,一下子跳了起來,“狡辯!還在狡辯!”
“屈從海!”蕭衍厲聲吼了一嗓子。
屈從海回眸看向了蕭衍,“將軍!這分明就是他們合起夥來找了一個替死鬼給盧少陽!”
“閉嘴!”蕭衍對屈從海吼道。
“我……”屈從海唇一動,不過在他的目光碰觸到蕭衍眼底的冰冷之後,他還是將後麵的話給吞到了肚子裏麵去,他不服的一跺腳,又回到了一邊蹲著。
“將軍如今水落石出了。”盧秉義陪著笑臉看著蕭衍,“我能不能將自己的兒子帶回去?”
“不能。”蕭衍緩聲說道。
“為何?”盧少陽急了。“蕭衍,你這是準備公報私仇嗎?”
“我與你有何仇?”蕭衍不急不許的問道。
盧少陽……“你記恨我調戲過你老婆?”
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
蕭衍最恨的便是別人打秦錦的主意。
盧少陽說完之後就有後悔了。他是一時衝動了。
“此事尚未查明原委,所以一個都不能走。”蕭衍的手緩緩的在桌子上敲了一下,最後他站了起來,“來人,將所有相關人等全數關押起來。”
盧秉義衝了過來扯住了蕭衍的衣袖,“將軍啊,現在的真相都已經擺在這裏了,不就是下官府上的那個小廝搞鬼嗎?事情都是他的做的,如今他也已經認罪了,為何不放了我兒子?”
蕭衍垂眸看了看自己的衣袖,隨後抬手將盧秉義的手拂開,“既然你兒子什麽都沒做,那在這裏蹲上幾日又怕什麽?本將軍不會虧待了你的兒子,好吃好喝的招待著,隻當是在這裏休息兩日了。怎麽?這麽著急的將令公子帶走,難不成是心虛嗎?”
“哪裏會?”盧秉義稍稍的麵色一曬。忙縮回了自己的手,“哪裏會,事情又不是我兒子做的。”
“這件事情不是小事,若是沒有清楚明白。自是不可放人。令郎如您若說,若是真的沒事的話,在這裏住上幾天也不要緊。”蕭衍的語調不急不慢的,他對盧秉義說完之後。轉眸對著屈從海說道,“去給盧公子安排一個地方,讓他舒舒服服的住著,千萬別怠慢了。”
“好嘞!”屈從海應了一聲。蒲扇大的手抄起了盧少陽。
盧少陽個頭也不算矮,平日裏就這麽看也算是翩翩公子一名,卻被屈從海一把給夾到了腋下,和個木頭樁子一樣的被屈從海給拎了出去。
盧秉義朝前去追了兩步,又警覺的回眸看向蕭衍,見他麵色如常,並沒顯露出任何懷疑之色,這才象征性的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衫,“既然將軍這麽說,下官必定配合將軍調查此事。”他一指跪在地上的那名小廝,“這人怎麽辦?”
“自然是收監了。”蕭衍說道。
“那就麻煩田縣令了。”盧秉義說道。
“不用田縣令。”蕭衍接下話,“此事是發生在守備軍中,自然應該收在守備軍的軍營之中。知軍大人抓人辛苦了。如此,便請回吧。”
“刑犯不是應該收入縣衙大牢的嗎?”盧秉義眼睛一閃。
“回知軍大人。”田淩一抱拳,“不是下官不收此犯,實在是縣衙的大牢沒地方了。這幾日城中柔然人所破,趁火打劫的,小偷小摸的人實在是太多了,縣衙的大牢都已經塞滿了。關在軍營比較好,比較恰當。”
盧秉義心底暗叫不好。
原本他的念頭是將這個人逼迫的來做一番偽證。隨後趁他被關入縣衙大牢之後,找機會弄死他,再來一個死無對證。
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盧秉義唯恐自己在這裏繼續站下去,會露出什麽破綻,隻能先告別了蕭衍,出了軍營。
他比剛才來的時候還要焦躁。
等回到府裏之後他枯坐在凳子上,呆了好半晌,這才叫人去將自己的夫人請了過來。
盧少蓉在家裏坐立不安,剛剛早上有人來將自己的兄長帶走,她更是嚇的如同驚弓之鳥。
她的貼身丫鬟見狀覺得奇怪,就詢問了一下她是不是身體不適,盧少蓉一把揪住了自己的丫鬟,“若是我現在嫁出去是不是就可以擺脫這裏了?”
丫鬟被自己家姑娘突如其來的話語給嚇到了,愣了半天才點了點頭,“聽嬤嬤說過,若是出嫁便是夫家的人了。”小丫鬟也十分的不確定。
盧少蓉捏著手裏的帕子在房間裏來回的踱步。
這雖然是一個法子,但是這麽短的時間裏麵到底要嫁給誰去?
大哥和父親昨天說的事情沒過幾天就要東窗事發了。連來帶去,她剩下的時間也不過就是三五日而已!
如果逃的話,她一個弱女子能跑多遠。
盧府雞飛狗跳的。忠義侯派出的人也接到了主人家的命令,暫時回歸京城。京城局勢有變,其他的事宜就暫且先擱置一下。
他們悄然的來,又悄然的走,讓盧秉義在得知這些人已經撤離坤州的之後,更加感覺到一陣陣的寒氣襲來。
他還曾想過幹脆找自己的主子去想想辦法,隻是這麽大的事情即便要讓忠義侯出麵幫按下來,隻怕付出的代價也不小。
他已經讓自己的夫人看看家中還有多少財物,若是能給的起,他就將這些財物都捐獻給忠義侯,隻要先保住命,其他什麽都好說,他的家鄉尚已經安置了不少田產,隻要這頁風波翻過,即便是隻回老家,也能保證富庶不斷。況且還有忠義侯這根線。等時間長了,風平浪靜之後再給盧少陽謀個實惠的小官在身也不是什麽太大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