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9章
作者:溺愛之城      更新:2021-02-04 02:47      字數:5112
  那錦衣公子見秦錦看了過來,馬上展顏一笑,遙遙的朝秦錦行了一禮。

  秦錦的眉心皺了起來,怎麽這麽晦氣,居然會在這裏遇到這個家夥!

  他不認識秦錦,秦錦確實認識他的。

  上一世,這個人對秦錦來說是十分討厭的一個人,他是現任忠義侯的孫子,算起來應該是夏煙和夏秋平的堂弟,他的父親與夏煙還有夏秋平的父親是親兄弟。隻是他並不在京城長大,忠義侯死去之後。卻是將侯位誰也沒給,而是直接傳給了這個人。夏秋平在京城忙活了那麽久,都是竹籃打水一場空,為他人做嫁衣裳。

  前一世,秦錦與他見麵還要過幾年的時間,卻沒想到這一世自己與他在這裏先相遇了。

  秦錦理都懶的理他,頓時就將眼眉別開,她走回到秦瀝陽和蕭衍的身側,“走吧,這裏也沒什麽好看的。”

  秦錦說走,大家自然要離開。

  等這邊人離開了紅梅林之後,那錦衣公子打發出去打聽的小廝也回來了。

  “回公子的話,奴才打聽清楚了,那兩個男子一個是靖國公世子,一個是最近才風頭強勁的一名從四品的將軍。至於那個姑娘,她就是泰和郡主。”隨從貼在錦衣公子的耳邊,輕聲說到。

  錦衣公子的眸光瞬時一亮。

  她就是泰和郡主?!真是相請不如偶遇!

  前些日子,傳出了太皇太後和皇太後要給泰和郡主挑選夫婿的消息,他就直接朝京城趕來。誰不知道泰和郡主的身份和地位,若是他能將泰和郡主娶到的手的話……

  太皇太後是真的病了,這件事情並沒瞞住,畢竟年紀那麽大了。所以等太皇太後和皇太後替秦錦要選夫婿的消息傳出,朝中貴胄就猜到太皇太後可能是想趁著自己還活著給秦錦將這件事情給辦了,畢竟秦錦是眾所周知的被她放在心坎上喜歡的孩子。

  所以不管是誰家娶了秦錦,在太皇太後麵前都會得到一份厚恩,估計升官什麽的都是小意思,依照太皇太後對秦錦的偏愛,就是給了什麽爵位都是可能的。

  太皇太後的意思擺明了就是要護著秦錦這一輩子都無憂無慮的。

  夫憑妻貴!

  所以不管是誰家娶到秦錦,都是一件天大的好事。

  況且即便太皇太後去了,還要皇太後和陛下,泰和郡主那口口聲聲的皇帝舅舅可不是白叫的。放眼整個大梁也隻有咱們的泰和郡主小時候騎過皇帝陛下的脖子。

  所以在眾人看來泰和郡主就是一個金山,一尊大佛,誰能將這座金山和大佛給搬回家,誰家就發達了。

  當然有資格去選婿的,肯定都是燕京城的貴胄之家,一般人,太皇太後和皇太後也看不上眼,所以秦錦花落誰家就是錦上添花的事情,可保這家至少五十年不衰落。

  夏暘肯定是明白這個道理。

  忠義侯府從西域邊陲遷去京城的時候,他的父親被留在了老宅之中,論與祖父的親近自是比不過隨著忠義侯入京的其他幾個叔伯。但是他們也有他們的優勢,祖父帶著那麽多叔叔伯伯進了京城,為何單獨將他們這一房給留在族地之中,也是看重他的父親,讓他父親幫看守好族地。

  這些年,父親也是兢兢業業的在幫祖父操持著這份祖產。不過現在祖父的年紀也大了,父親就想著,也是時候該讓他入京來看看了,畢竟多年不見,總是會生疏的。於是他就啟程入京,在半道上接到了京城之中要給泰和郡主選婿的消息。

  這泰和郡主的大名,即便是他遠在邊陲之地也有所耳聞。

  如今一見泰和郡主的真容,簡直可以用驚豔兩個字來形容。

  夏暘這算是上了心了。

  比起京城的貴胄子弟,他一無官爵,二無功名,但是他也有他的好處,那就是有錢,他父親手裏經營著的是忠義侯府的祖產,忠義侯在邊陲起家靠的便是與西域諸國的貿易往來,這些年下來,父親手的錢財積累的十分豐厚。

  夏暘見秦錦走了也沒什麽心思站在亭子裏,趕忙也回了禪房之中,拿出紙筆就寫了一封信,叫人快馬加鞭的送回去。

  他要求娶泰和郡主。

  隨後他又叫人去打聽一下泰和郡主和靖國公府的世子是住在什麽地方的,已經這次是一個好機會,他一定要抓住了,必須要在泰和郡主麵前留下一個好印象才行。

  感業寺的主持知道秦錦的身份尊貴,也不敢怠慢了,在山腰的飛鶴瀑那邊正好有京城來的貴胄公子們聚會,他於是就派人去問了秦瀝陽要不要也參加。

  飛鶴瀑是感業寺的一處勝景,五道瀑布掛在山崖上,飛流直下,山崖上多有凸起的石塊嶙峋,瀑布落下,水流會被石塊阻攔,飛濺起來,遠遠的看去,便如一群群的白鶴飛起,故而得名。

  飛鶴瀑下有一彎深潭,潭水碧綠,如今初春時節,尚有紅梅星點點綴在山崖峭壁之上,景色美不勝收。潭邊建有臨水的香榭,供達官貴人富商雅士們遊玩。

  這邊常常有詩會,亦是京城附近文人墨客常聚之地。

  秦瀝陽離開京城好幾年,驟然聽聞有詩會,也是一時技癢,想要去看看。他文武雙全,吟詩作對什麽的,也是信手拈來,並不費力。

  況且他從母親那邊得知宮裏想替秦錦選夫婿。就想著也帶著秦錦去,至少先看看,沒準就有能看得上眼的公子。反正有他和蕭衍在,諒也沒人敢對秦錦怎麽樣,打架什麽的他更在行,蕭衍也不是吃素的。

  所以他接了主持的帖子,便去叫了秦錦和蕭衍了。

  秦錦一聽,居然有這好事,頓時點頭。

  她要找男人,她要生猴子啊!這種機會斷然不能放過。

  雖然去過國子監,但是女學與太學都是分開的,平日裏秦瀝川防別人跟防賊一樣,天天帶著她上下學,接觸其他人的機會很少。

  秦錦讓侍女們替她稍微的收拾了一下,便跟隨著秦瀝陽和蕭衍一起去了白鶴香榭。蕭衍對這種事情並不熱衷,無奈看著秦瀝陽興致勃勃的,他又是借住在靖國公府,也隻能硬著頭皮陪著一起去。

  香榭附近約莫聚集了十幾個年輕的公子。

  秦錦跟著秦瀝陽還有蕭衍一走來,便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方丈起身迎了出來,先行行禮,其他人才如夢方醒,也忙不迭的迎出了香榭之中。

  別說秦瀝陽的身份是靖國公世子,靖國公位列三公之首。他已經是尊貴的很了,單就一個泰和郡主驟然出現在這裏,也能將人給嚇趴下。

  現在可不就是呼啦啦的跪了一片。

  蕭衍站在秦錦的身後,也感受了一下被人跪拜的感覺,他隻能說,好像還不錯……

  “平身吧。”秦錦笑著一揚手,“都是出來遊玩的,不是在京城之中,也沒那麽多的規矩。若是總這樣,我倒是壞了大家的興致了。”

  眾人這才起身,在場的大多數人都是在國子監讀過書的,所以基本都認識泰和郡主,隻是平日裏秦瀝川護犢子護的緊,所以他們也靠近不了泰和郡主。泰和郡主不認識他們。

  如今有了這個機會,大家紛紛卯足了勁,想要在泰和郡主的麵前出點風頭。

  京城可是小道消息的集散地,如今太後和太皇太後的心思誰人不知。

  大家如眾星捧月一樣的將秦錦給簇擁到香榭之中,分別落座,小和尚送來了用山泉水泡製的雲霧茶。

  秦錦原本是想假裝一下矜持的,端起了茶杯,她前一世皇後,太後的輪番當,七十多年也不是白混的,舉手投足之間帶著一股子與她年齡不相襯的沉穩大氣。她坐在香榭的一端。身後的窗外便是垂掛下來的瀑布,在氣勢恢宏的背景襯托之下,她絲毫沒有被這勝景給比了下去,嬌小玲瓏的身軀穩穩當當的一坐,倒是讓身後那川氣勢磅礴的瀑布變成了她的陪襯,更顯得氣度不凡。

  在場眾位公子看得略帶心驚,這太皇宮太後和皇太後親自教出來的姑娘,果然與眾不同。

  她眉目如畫,皮膚雪白,清而不淡,豔而不妖,多看幾眼,隻覺得這姑娘真是漂亮的叫人挪不開眼,她低眉垂眸的時候,一股婉約之意油然而生,眉宇間天生叫帶著幾分嬌憨又叫人覺得這姑娘真是可以叫人疼愛在心坎裏麵去,不怪太皇太後,皇太後還有靖國公全家都如同珍寶一樣護著。

  她平時十分的低調,不如夏煙那般到處去顯擺,不然的話,早就將夏煙不知道比去了哪裏。

  撇開她的身份,單就泰和郡主這份樣貌,已經是叫人趨之若鶩了。

  秦錦將茶水抿了一口,再抬眸。發現香榭之中靜悄悄的,大家竟是都在看著她,她就嫣然一笑,“大哥,怎麽我們一來,倒叫大家都拘束了起來,可是咱們的不是了。”

  她是對秦瀝陽說的話,眸光卻是掃過了在場的眾人臉上,叫這些情竇初開的大小夥子們一個個頓時就覺得臉上發燒,紛紛垂下頭去。

  泰和郡主的大方也非是其他人家的姑娘能比的了的。若是剛才換成是別的人家的姑娘,在大家的眾目睽睽之下,隻怕早就要羞的手足無措了。

  秦錦上一世被人膜拜了那麽久,就連蕭衍那種威儀的男子她也能瞪眼給瞪回去,又怎麽會懼怕被這些半大的毛頭小夥子看……

  “可不就是,若是真是我們掃了大家的興致,那我們就先告退了。”秦瀝陽笑說道。

  聽他這麽說,方丈忙起來打圓場,“原是好心,才邀請了郡主殿下和世子爺來,郡主殿下和世子爺能來大家就不要拘束了。咱們還是以山崖上的梅花為題,繼續作詩。”

  方丈這麽一說,大家才從尷尬之中釋放出來,紛紛議論起來。

  秦錦對吟詩作對沒什麽興趣,但是對男人們有興趣啊。

  她端著茶碗,笑嗬嗬的看著在場的所有少年公子們。

  無論是誰起身作詩,她都是笑若春風的看著他,更讓這些少年公子們一個個的如同打了雞血一樣,就是想不出什麽好詩句,也要生憋點別的出來,生怕落了人後。

  香榭之中氣氛熱烈,大家都是年輕人,又有幾個是與秦瀝陽早就相識的,一來二去的就熟絡了起來。

  泰和郡主妙眸生輝,淺笑盈盈也讓這個詩會更加的熱烈。

  蕭衍卻是有點不喜,他天生就和這樣的活動格格不入。讀書識字他是會的,但是要談到吟詩作對便不是他的長項了。他和師傅學的,都是他認為有用的東西,那些悲風傷秋的酸文,能做什麽?

  他有點寥落的站在窗戶邊,半靠在臨水的欄杆上。若不是秦瀝陽和秦錦沒有離開的意思,他不得不陪著,依照他的性子,這回兒多半已經出去了。他愣是耐著脾氣在這裏站著,隻是不願意拂了秦瀝陽和秦錦的麵子。

  不過他站著站著就覺得更有點不是滋味了。

  因為秦錦那雙大眼睛打從她進來之後就再沒看過他一眼。

  她興致勃勃的打量著每一個站起來說話的少年公子,那雙眼睛明媚而溫柔,不過目光之中好像藏著一把尺子,在一點點的丈量那些貴胄公子們的身高,長相。

  蕭衍開始覺得奇怪,依照秦錦的脾氣,她應該不是這麽能坐的住的人。但是很快他會回過神來,她是在相看未來的夫君的人選。真的是這樣嗎?

  蕭衍不願意去驗證自己的這個揣測,總之他是覺得自己心口有點氣悶。

  他生將目光別開,落在窗外的飛瀑上,水珠如泄,白鶴亂舞,這等美景依然不能衝開他心頭的煩悶之意。

  蕭衍知道自己與秦錦相差甚多,原本他也隻當她是妹妹一樣看待著,可是秦錦對他太好了,已經超過了普通意義上的好。

  征戰三年,能讓他心頭有片刻平靜的隻有秦錦。

  他在邊關枕月臥沙,想的卻是秦錦在燕京城裏過的好不好,她當然會過的很好,有這麽多人疼愛她,陪伴她,可是他還是依然止不住會去想。

  每每收到她托人帶來的信件和小玩意,他雖然表麵上平靜無波,但是心底卻是十分的開心,旁人看不出來,隻有他自己明白,他是多想收到秦錦的信。

  她送他的東西除了那些金桔做成的幹泡水喝解決了他很大的問題,其他的都有點沒用。不過當他看到就連秦瀝陽一段時間都嘴角潰爛,隻有他安然無恙,他那時才恍然,原來這些金桔幹真的是管用的,而且她隻給他一個人做了。

  他自私,並沒有將那些金桔幹拿出來與秦瀝陽分享,反正軍中備了大夫,秦瀝陽是主帥,斷然不會缺了人照顧。他隻是想存著一點她專門為他準備的東西,那一點點的念想。

  偏生這點念想就如同他每天都會喝的金桔水一樣慢慢的沁透到他的心底,絲絲的滲入他的血脈之中,在他完全不知道的時候,侵占了他心底還尚柔軟的部分。

  凱旋歸來,走在大街上,驟然見到秦錦的時候,虞聽風那一句玩笑話,看似被他忽略了,但是卻真正的紮根到了他的心底。

  這些日子他與秦錦住在同一個屋簷下,他想的最多的就是怎麽才能見到她。

  這念頭他掩飾的很好,就連秦瀝陽都看不出來。

  能陪著秦錦出來感業寺,他其實是十分開心的,但是現在他覺得自己一點都笑不出來了。

  實在太煩悶了,蕭衍動了動自己的腳步。屋子裏麵的人注意力都在秦錦的和秦瀝陽的身上,她就好像一個發光體一般,將所有人的目光都牢牢的吸引住。

  所以沒人會在意他的動向。

  蕭衍朝門口挪了幾步,依然沒有人在意到他。

  他將目光悄悄的投向了秦錦,她也沒發現他已經悄然的移動到了門口。

  算了,還是出去透透氣好了,反正這些人也不會注意到他在或者不在。

  蕭衍在心底苦笑,心念一起,索性邁步走了出去。

  等出了香榭,他原本會以為自己心神能鬆一些,卻不想那圍繞在心頭的煩悶始終揮之不去。

  他索性沿著水潭邊的青石走一走,也當是散散心了。

  蕭衍呢?

  秦錦看了一屋子的公子,也沒看到自己中意的,不是嫌棄這個脂粉氣太濃,就是嫌棄那個聲音有點沙啞,要不就是在她的麵前太過做作。總之,哪一個她都看不入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