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作者:溺愛之城      更新:2020-12-28 04:11      字數:4766
  蕭衍不說話了。

  他是被氣到了,其實屈從海說他什麽他都不會生氣,但是他聽到屈從海說秦錦,他就很想去踹飛那個屈從海。

  他們不是想看看什麽是真本事嗎?不是不服嗎?很好,他就打到他們服為止。

  靖國公給秦錦的侍衛都是選出來的。每一個都武藝超群,可以以一當十,若是用的恰當的話,銳不可擋,即便隻有二十人,消滅上百人都是小菜一碟。所以蕭衍才找秦錦借人。

  這幾日各地前來拜謁蕭衍的人都趕了過來,隻要是坤州地頭上的有點官職的,都不放棄這個拍馬的機會。

  盧秉義在三天之後真的請蕭衍和夫人去他的府上做客。

  蕭衍答應了,將盧秉義給高興壞了。蕭衍肯答應,就證明他這個人是可以用錢來收買的。

  他知道蕭衍在第二天就讓方景州去殺了那幾個觸動了軍法的士兵,他不知道蕭衍的底細也不敢輕舉妄動,這幾天也已經派人去查蕭衍的低了。

  隻是他不知道的是,他的老底也已經被天隱宗給查明,並且報給了蕭衍了。

  蕭衍看了之後就冷笑了起來,看來這位知軍大人可是沒少貪啊。

  這就證實了他當初的猜想,盧少陽那般的財大氣粗,敢光天化日的就要強搶了秦錦,更要殺人奪妻。買凶殺人,可見其背後資本之雄厚。

  秦錦答應了和蕭衍一起去的,所以一點都不矯情,其實以她的身份地位,就算是在京城,能請的動她的人也不多。更何況在這個窮鄉僻壤裏麵,不過既然蕭衍叫她跟著一起去,自然就是有蕭衍的道理。

  反正秦錦不會覺得真的是要讓自己去替他長長眼,分辨分辨好東西的。要長眼,蕭衍自己就會長的。

  秦錦今日穿了一件藕荷色的齊胸儒裙,外麵加了一條撒了金的煙紫色披帛,現在已經是春暖花開的時節,即便這裏比燕京城的春日來的還要晚一點,外麵也不是那麽冷了,所以秦錦這一襲春裙輕盈,顏色明快還不失高貴典雅。她想了想,還是讓折風替她挽了一個清麗簡潔的發式。做了婦人的裝扮,又弄了一直紫金八寶步搖斜簪在發間,臉上也薄薄的施了一層粉。

  她人本就生的漂亮,如今稍稍的裝扮,更是明豔動人,水靈靈的。

  蕭衍自是穿著他萬年不變的靛藍色長袍,隻是今日束了一條白玉腰帶,總算是有了一點變化了。不過蕭衍這人是真的可以氣死別人的,他平日裏不顯山不露水的。今日也隻是加了一條白玉腰帶而已,但是就是這簡單的白玉腰帶,就讓他整個人都變的,變得風采盎然起來。這真是不給京城那些動不動就在身上掛上價格不菲裝飾物的公子哥兒活路了。

  馬車停在了城東的知軍府。

  蕭衍先下了車,折風和剪雨扶著秦錦下車。

  盧知軍和前來作陪的一眾官員早就等候在門口了。

  秦錦一下車,就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方景州頓時就有點傻眼了,他在邊關蹲了八年了哪裏見過這麽漂亮的女子,別說是秦錦了,就連她身後跟著的兩個丫鬟。都是氣質絕佳,容貌一流的,即便他沒什麽見識,也隱隱的覺得蕭衍蕭總兵的這位妻子不簡單。

  那一抬眼,一低眉之間,怎麽就那麽的好看,還那麽的大氣天成。

  “大人和夫人能蒞臨寒舍,真是讓寒舍蓬蓽生輝。”盧秉義忙迎了上來,施禮道,他雖然聽兒子形容了秦錦的美貌,但是今日這見到真人了,也不由倒抽一口冷氣,不怪他那個不爭氣的小兔崽子就被人把肋骨打斷了,耳朵切了還在念念不忘人家的老婆,這樣的娘兒們,能睡上一睡,真是給個神仙都不換。

  他收斂了目光,不敢多看,怕被蕭衍不喜。

  其他的大小官員也見了禮,簇擁著蕭衍和秦錦進了門去。

  今日盧秉義是將坤州城裏稍微有點頭臉的人和夫人都喊了來了,就是想讓蕭衍看看他在坤州的號召力。叫蕭衍不能小看了他。

  秦錦是最最識貨的人。她自打進門就在悄悄的打量這位盧知軍口中的“寒舍”。

  這屋子從外麵看還真是寒舍,小門不大,根本看不出是什麽高門大戶人家。但是一進到裏麵,就別有天地。

  嘿,這也叫寒舍的話,秦錦覺得自己的名字可以倒過來寫了!

  秦錦??的在心底冷哼了一下。

  這幾日各地前來拜謁蕭衍的人都趕了過來,隻要是坤州地頭上的有點官職的,都不放棄這個拍馬的機會。

  從一進門,秦錦就看到了一個矗立在麵前的影壁,看這擺放的方位應該是一麵風水壁。秦錦是活了七八十年的老妖婆子,前世在宮裏被囚禁著不能出去,能做的事情不多,看書就是其中一條。她也不記得自己看過多少書了,反正宮裏的藏書能勉強入眼的都被她看過。所以對於風水擺設之類的書籍也略有涉及,隻是她對那些不怎麽上心,看過就當個熱鬧瞧。不過這影壁所擺放的位置實在是太規整了,實在是風水擺設的典範。

  一個在這裏任期隻有五年的知軍能在府上擺上這麽一個風水壁,就說明他這人不光希望發財,還希望升官,因為他擺放的位置正好符合了這兩點。

  影壁是由整塊黃龍玉雕琢而成的。

  黃龍玉並不算是什麽稀罕的玉石,但是產地是在南邊,不是在坤州。所以這麽一大塊黃龍玉從南邊運到這邊陲之地,其中花的心思和銀兩也是不容小覷的。等走入了花廳,秦錦這宮裏長大的,見慣了好東西的人也有點稍稍的乍舌。

  若是這花廳裏的擺設是放在公侯府邸的,那秦錦不會覺得有什麽,但是放在一個五品知軍的府邸之中,就真的有點不像話了。

  例如被當成背景的一塊香檀木雕花嵌白玉浮雕屏風,一看就不是普通的東西。香檀木的木質上乘,顏色深沉凝重,帶著一層天然的烏光,上麵鑲嵌著的白玉上有天然的紋路形成的山水圖案,宛若江南煙雨潑墨而成,找一塊或許還算是容易。但是找?四塊風格統一的就難了。這種東西價值不菲,即便是靖國公府裏也沒有這麽講究的屏風。

  秦錦一看就有點替自己的大伯父不值。

  靖國公府百年的世家,所用屏風竟然還不如一個邊陲之地的小小知軍。

  人比人真的會氣死人。

  再看他府上丫鬟拿出來的茶具,竟是亳州的定瓷。這種瓷器之中的上品為白瓷,色澤清潤堪比美玉,瓷薄如紙,能半透著光出來。

  她在宮裏當太後,用的便是這種瓷器了。雖然現在這套瓷器比不得她當年用過的,不過也已經是定瓷之中的精品了。

  這位知軍大人不光有錢。而且會享受。這倒叫秦錦對他有點刮目相看,倒也不是什麽不識貨的土財主。

  秦錦端起了茶杯,輕笑道,“想不到在這裏居然看到了定州瓷器,盧大人真是好風雅。”

  盧秉義來這裏這麽多年,第一次被人看出用的瓷器是定州瓷,所以先是一驚,隨後就大喜。這就好比你買了一件非常貴的東西擺在家裏,本來就是想要人來誇獎一二的。但是無奈來的人都不識得這件物品的價值,隻當那是尋常之物,每每叫他失望之至,但是現在忽然來了一個懂行的,看出了門道,並且稱讚了一下,那定然是會讓買東西的人萬分的欣喜的。

  “哪裏哪裏,這瓷器平日裏是不擺出來的。”盧秉義歡喜的直搓自己的手,故作謙遜的說道。“今日不是蕭大人和夫人您來了嗎?您們都是從京城來的,見多識廣,所以才將這套瓷器拿出來獻醜了。”

  “若是這套瓷器也叫獻醜,那我們家裏的那些破爛玩意兒就叫丟人了。”秦錦微微的一笑,捧了盧秉義一句。

  盧秉義本來還怕這位年輕貌美的蕭夫人因為自己兒子的冒犯而怨怒,現在看她肯來,並且還誇讚了他的瓷器,盧秉義就估摸著自己所送的銀子大概有點用,這位夫人現在大概已經不計較了。

  這是好事。

  既然這夫妻兩個都貪財,那就是好辦了。

  他最近有個路子是可以將軍糧弄到柔然去發財的,隻是現在方景州和他一直都不對付,而方景州手裏的軍士掌控著出關的各個隘口。憑借他自己的力量隻能運送零星的鹽巴和軍糧出去,但是已經賺了不少了,若是能將這位總兵大人也拉下水的話,由總兵大人出麵,所得利潤將幾十倍的增長。

  “這瓷器很厲害嗎?”方景州聽到了之後,愣頭愣腦的問道,他將手裏的杯子翻看了一圈,“也沒看出什麽特別來。”

  秦錦忍住笑,耐心的解釋道,“這種定州瓷器摸在手裏如同美玉一樣清涼,色澤也如同白玉一樣剔透。你對著光看,能看出影兒來。”

  方景州還真的將杯子裏的水喝掉,然後對著陽光比劃了一下,隨後一撇嘴,“還真是。這玩意要多少錢才能買到?”

  “上好的定州瓷器,即便你有錢也不一定能買到,燒上千窯能出這樣一品的窯就已經不錯了。所以這種瓷器要麽沒有,要麽就是價值千金。”秦錦說道,“當然也要有緣分的。手裏托著錢去買的人比比皆是,盧大人能擁有這樣一套瓷器,便是又有錢,又有福氣的。”

  秦錦一頓吹捧,聽的一邊的官員們紛紛乍舌,他們在這裏當官又怎麽知道那些事情,這聽完就紛紛的說了好些個奉承話給盧秉義,將盧秉義說的更加的渾身骨頭都輕,他忙笑著搖手,“夫人真是見多識廣,夫人謬讚了謬讚了。”

  秦錦丟了一個得意的小眼神給了蕭衍,他不是也說她見識多了,她還真就是見識多了……也不枉費他的信任了。蕭衍對著她默默的豎了一下拇指表示讚歎。

  秦錦今天是來幫著蕭衍敲竹杠的,所以她認識的好東西越多,那盧秉義送禮就不敢輕視了她,必定要選真正貴重的東西才能入了秦錦的法眼。

  秦錦覺得自己今天隻要做一件事情就好了。那邊是可勁的吹牛,可勁的誇盧秉義家的東西好。

  而且今日來的都是坤州有點頭臉的官,自己今日誇盧秉義家裏的東西越好,將來做實他貪汙的罪名就越容易。

  就憑他那點俸祿,能置辦的了這麽好的東西?見鬼去吧。

  方景州聞言忙將手裏的杯子給放到桌上,“哎呦,這麽金貴的東西,那可是別給我用了,我這粗手大腳的可別是將東西給砸了,我賠不起的。”

  方景州這麽一說,大家就又是轟然一笑。

  “盧大人以此物代客,足見是風雅之人。盧大人祖上是哪裏的?應該也是出身名門吧。”秦錦故意問道。

  蕭衍憋住笑,秦錦就使壞去吧。他在來的路上,已經將天隱宗查到的關於盧秉義的一些基本的信息和秦錦說了。這盧秉義是秀才出身,家裏不能說是十分的窘困,但是也是勉強能度日那種,後來他當了別人的客卿,主人家是忠義侯夏家的一個分支,在南邊任職,升遷的時候就推薦了他去當了一個糧官,也是說盧秉義這個人肯送禮,愣是將自己從一個九品的小小糧官送到了五品參軍的位置上。

  他送的多,撈的更多,不然為何要送呢?

  蕭衍已經讓天隱宗的人去徹查這些年盧秉義貪墨的罪狀了。隻等合適的時候,給他致命一擊。

  他現在是坤州的總兵,對自己地頭上的人事有任免權,督運糧草這麽重要的官職上定然是要放上自己能信賴的人。所以即便沒有出盧秉義的兒子盧少陽調戲秦錦的事情,盧秉義也是蕭衍需要掃開的人。

  他經過與西域小國吐穀渾的作戰,深知糧草接濟的重要,太卡喉嚨了,況其他來這裏當總兵,忠義侯那家夥必定是對這邊有所克扣的。若是再放一個當過夏家分支客卿的盧秉義在這個位置上,那他這總兵也不需要帶兵對抗柔然人了,光是糧草上就能卡死他。

  現在這個知軍還在賄賂自己,就證明他還不知道自己是他主子的眼中釘。

  秦錦問的問題,盧秉義顯然是不想證明回答,隻是支支吾吾的說道,“家裏是讀書人出身。”他打了一個哈哈。

  他這邊還在哈哈著,花廳外走進了一名夫人,身後還跟著一名妙齡女子。那名夫人自是穿金戴銀的,好不富貴,而跟在她身後的少女打扮的也是十分的細致,臉上的妝容經過精心的修飾,人也十分的漂亮和亮眼。

  “夫人可是來了。怠慢了總兵大人和總兵夫人了。”盧秉義笑著將那夫人和少女拉到了蕭衍和秦錦的身前,介紹道。“這是內子陳氏和小女少蓉。”

  大家見過禮之後,盧夫人熱絡的秦錦說話,而她身邊跟著的知軍小姐盧少蓉的一雙妙眸卻是在悄悄的打量著蕭衍。

  大梁的男女大防本就沒那麽嚴重,這裏又是邊陲之地,更是沒京城世家貴胄那般的講究,所以男男女女都不用分開,隻管坐在一起說話聊天。

  秦錦若是一個小姑娘,大概也不會注意到盧少蓉看待蕭衍的眼神,但是她都已經活了那麽久了,前世見的最多的就是蕭衍成名之後,京城貴胄世家的小姐們看待蕭衍的眼神,那種癡迷,那種崇拜,那種火熱……嘖嘖,秦錦嘖了嘖嘴,真是活的久了什麽都能見到,今日她倒又是領略了一回那樣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