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OI？

  江柔兒嘴裏嚼著這幾個字，蹲到一邊，拿著手機搜索起來。

  很快，小小的屏幕上出現各種各樣的新聞與視頻。

  她點開官網，眼睛的視線落在了右側的人物欄上。

  在那一個板塊的頭像上，有個看起來略顯青澀但是眉宇已經冷峻沉著的少年，頭像下麵標著一句簡短的話“最值得期待的少年天才”。

  江柔兒掃了一眼少年的曆年的賽事數據，她突然笑了笑，想起在某個黃昏，殘陽似血的傍晚那個少年扛著一台黑色的主機，嘴角帶笑，略帶傲氣的說著：“小爺我厲害著呢！”

  原來，他吹的牛逼都是真的。

  程國添與安熙匆匆趕到醫院，沒有留意到蹲在角落的江柔兒。

  江柔兒劃著手機的手一頓，抬頭看見他們衝進科室，然後很快科室裏傳來了程國添又愛又恨的罵聲。

  安熙看著程武心痛溢於表麵，她是個特別心軟的人，很快眼裏便含了淚，勸著程國添別罵了。

  江柔兒聽著病房裏的動靜，心裏空蕩蕩的，更是酸酸的。

  她突然意識到，程武身上背負著多少人的期待，而她，她犯了錯，她間接的，甚至直接的摧毀了程武，還有眾人的期待。

  聽著病房裏麵的人要出來，不知怎麽的她畏縮了，拔腿就跑。

  顧燁正往這邊趕，與江柔兒擦身而過，回頭愣了一下，驚訝的看著她背影消失不見。

  程武從科室裏麵出來，卻走向了手術室的反方向。

  程國添攔住他：“哎，兔崽子，你去哪，手術室在這邊。”

  程武抿唇道：“我答應過一會就去找她。”

  “好不容易安排好手術室，你別給我磨蹭時間，再說了什麽人非得現在找？”程國添一心想著盡快治療，嚴厲道。

  林子安在一旁察言觀色，尋著時機吐出個名字：“江柔兒。”

  程國添一聽這名字，臉色頓時變得柔和起來：“噢，柔兒呀，柔兒在哪呢？那你趕緊去做手術，我去找她。”

  程武黑了黑臉：“不用你找，我自己找。”

  程國添刮了程武一眼：“嘿，老子我找自己的兒媳婦，幹你何事！”

  程武被程國添一激，脫口而出：“那我找我媳婦，又幹你何事！”

  眾人：“…………”

  從此，一切傳聞得到證實！

  顧燁剛過來，好奇的看著幾人：“你們團在這裏做什麽呢？”

  程國添端著麵子，咳嗽一聲：“沒事。”又說道：“你看到我家兒媳婦了嗎？”

  顧燁眼睛放亮的笑道：“喲！還真見著了，就剛剛。”

  他繼續說道：“哎，我說隊長，你這兒媳婦是練田徑的吧？跑的跟個猴子似的，一溜就沒影了。”

  程國舔的眼刀又是一刮，沉著聲：“你才是猴子，你全家都是猴子！”

  顧淮苦臉：“叔叔，你罵我爸就好，你別帶上我呀！”

  程國添一僵：“抱歉，叔叔剛沒忍住。”

  顧燁心裏苦：這孩子看來是親生的，坑爹呢！

  安熙撫額，問顧燁：“她剛往哪邊跑了？”

  顧燁不小心踩雷，又看程國添這暴脾氣上來了，機靈的轉身對著安熙訕訕的笑道：“前廳方向跑去了。”

  程武聞言，一個人朝著前廳的方向邁了出去。

  李陽他們想跟上，被林子安拉住了，而程國添還在憤憤不平的跟顧燁理論。

  安熙哭笑不得，這兩個穿著同一條褲子大的兄弟，加起來都要百歲的人了，碰在一起還是這麽幼稚。

  江柔兒一個人，坐在大廳的板凳上，沉默著，她心情不佳，又拿起手機不停的刷著程武曆年在NOI賽事中的活躍事跡。

  很快，她被小小的少年吸引，目不轉睛。

  突然感覺眼前被一道陰影籠罩，頭頂傳來聲音：“為什麽不在爺爺哪裏等我？”

  江柔兒一愣，抬頭，與他對視了兩秒後，隨口道：“悶了，出來走走。”

  程武垂眼，看著她手機的畫麵，在那小小的屏幕裏，正播放著年少的他比賽的視頻，知道裹不住了。

  程武無奈的衝江柔兒笑了笑：“小時候的我，是不是特好看。”

  江柔兒認真的想了想：“算是人模人樣吧。”

  “額…………”程武不滿的說道：“長成我這樣的人可不多。”

  江柔兒笑了，可不，這不是快要把我迷住了麽！

  可看到他的手，江柔兒笑容就收住了。

  她咬咬牙，半響低聲道：“程武，對不起。”

  她極少真情實意的跟人道歉，這次確實真的。

  “嗯？”

  “NOI。”江柔兒說著，隨即視線落在他修長的手指上，在視頻裏的他，就是用這一雙好看的手，拚過一個又一個賽季，最後拚出了一個鮮活的少年天才。

  她情緒不高：“如果不是我，你就不會…………”

  程武看見她愧疚，擰眉打斷她，扯道：“你要是真覺得對不起我，就以身相許吧！”

  江柔兒：“…………”

  江柔兒：“程武，你快做手術了吧？”

  程武：“嗯，馬上。”

  江柔兒：“正好，我送你去，不過你記得，你一會進去了，就別出來了。”

  程武：“…………”

  我不就看不得你難過難過，才開個玩笑，至於麽，至於麽！

  …………

  江柔兒送程武回手術室，程國添一行人都在門口等著了。

  江柔兒乖巧的跟他們打著招呼！

  程武大搖大擺的走進去，一腳踏在門口的時候，身子微微向後仰，衝江柔兒說道：“就在這裏等我，你別亂跑！”

  程武見江柔兒點頭滿意的才揮了揮手，身影消失在門後。

  程國添衝安熙嘀咕：“我怎麽感覺這小子有點不一樣了？”

  安熙：“哪裏不一樣？”

  程國添想了想道：“就是有種把柔兒盯死了的感覺。”

  …………

  晚十點。

  北城的夜裏沒有多少星星，何靜看著如同爛泥一般坐在路邊的周青傑，氣不過衝他大罵：“老娘，我費這麽大力氣拖你出來，還出錢給你包紮，你他媽倒是給我吱個聲，裝什麽啞巴！”

  周青傑還是沒反應，他低著頭，眼鏡掛在耳朵上，歪了一邊，也不理會。

  “靠！”何靜探出煙盒，抖了抖，用牙尖咬出一根，“啪”的點上火。

  她深深吸了一口，煙味在空氣中彌漫開來。

  她道：“周青傑，你他媽趕緊醒醒，你別想給我裝傻！你知不知道剛才我給你付了多少醫療費，那是老娘一個星期的夥食費！”

  何靜蹲在一旁，吐著煙圈：“你再不吱聲，我就告訴江柔兒你在這裏。”

  周青傑一僵，眼睛開始聚光：“柔兒，他現在肯定恨死我了！”

  何靜夾著煙，看了看天：“嗬，現在，誰不恨你，我也恨你。”

  “為什麽？我們不是同一陣線嗎？”周青傑木木的問道。

  “曾經是，現在不是了！”何靜說著，輕輕的吐著煙圈，動作輕到仿佛在吹著泡泡。

  她曾經也因為嫉妒而發瘋發狂，可那又怎麽樣，終究得不到。

  她也曾怨天尤人，可每當回想起程武對江柔兒的笑，對她的包容，甚至不惜小心翼翼的護著的時候，最終，她屈服了，就算這是程武沒有結果的執著也好，她也不忍心去破壞了。

  因為她一直以來都注視著程武，所以它清楚的知道，那樣的程武比以往的任何時候都真實，那樣的程武，比以往的任何時候都要快樂。

  何靜抖了抖煙蒂，紅色的猩紅落了一地，她苦澀的說道：“我在試著放下，周青傑，你看江柔兒一點都不喜歡你，你想開點吧！”

  周青傑抬了抬頭，看著何靜。

  何靜突然諷刺的笑了：“不過，我以前覺得，你一向聰明，有我這個前車之鑒後，你不會做出比我更壞的事來，現在看來，你是真傻。你傷了程武最重要的一雙手，他的兄弟不會放過你的。”

  何靜吸了一口煙，挑了挑黛眉，繼續說道：“對了，上次我們磕破了程武的額頭，江柔兒斷了我小兄弟好幾根肋骨，你…………”

  何靜拍了拍周青傑的肩膀，繼續道:“自求多福吧。”